「是不是你與萬歲爺說了什麼?」
沈清如第一個就扭頭看向沈芙,眼神中的怒火翻滾。
這個時候她才不相信是萬歲爺心疼她,關心她這樣的鬼話。
萬歲爺對她才沒有半點兒的憐憫之心!
從晌午到現在,萬歲爺連半句責罰淑妃的話都沒說。
若是真的關心自己,萬歲爺又怎麼會連斥責一句淑妃的話都不講!
自己對於萬歲爺壓根兒就是可有可無!
沈清如的心中怒火極至,沈芙有些驚訝,沈清如這個時候好像是有了頭腦。
看樣子毀容一事到底是在她心中留下了痕跡。
眼眸一轉,沈芙心中唏噓。卻偏偏要開口對著沈清如道:「我能與萬歲爺說什麼?」
「長姐,你想清楚我不過是個秀女而已。」沈芙道:「平日裡我連見上萬歲爺面都難,又豈能與萬歲爺多說什麼?」
以沈清如的身份,是不可能會查到自己出入乾清宮的事的。故而沈芙撒謊起來,可謂是眼也不眨。
沈清如只怕是沒有想過,自己暗地裡背著她去見了多次萬歲爺。
「這段時日萬歲爺這樣疼愛你,莫非你以為受了傷萬歲爺會不來看?」
沈芙這話說的沈清如的狐疑之心漸漸的散去。
她還要在這後宮中生存,哪怕是毀了容貌日後沒有了恩寵,可萬歲爺的憐憫之心也是重要的。
只要抓住了萬歲爺對他的憐憫,日後在這後宮中才能生存下去。
掐住沈芙的手漸漸的放開,沈清如逐漸的回過神。
「阿芙。」她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膝蓋像是深深地砸入地里。
「阿芙,你說我如何是好啊!」沈清如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熱淚瞬間就滾了滿臉。
她如今失了容貌,日後的日子只怕是更加難受。只有牢牢的抓住沈芙,今後她才會有一絲喘息之地。
「萬歲爺見了我這張臉必然會遺棄我的。」沈清如不敢去碰自己的臉,可在銅鏡中她卻是看了無數回。
好好的一張臉上此時多了一條巴掌長的傷疤。
如今還只是鮮血淋漓,等時日一長,這裡會結痂,會生疤,甚至會永永遠遠的留在自己的臉上。
一想到這個結果沈清如就渾身顫抖,她哆嗦著,看向沈芙的眼神猶如看到救世主一樣。
「阿芙,阿芙你救救我。」
沈清如膝行跪在地上,掙扎著往沈芙的方向一點點挪去。
她跪在沈芙的腳下,仰著頭,抱著沈芙的腰:「阿芙,你救救我。」
沈芙垂下眼眸,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人。上輩子,沈清如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
既有萬歲爺的恩寵,又有沈家的扶持。
沈清如一步步往上爬,恩寵,榮辱,樣樣不缺,可謂是風光無限。
而沈芙才是那暗地裡的蟲,永遠縮在角落裡。暗無天日,看不見一點點的光。
可此時此刻,看著跪在面前的人。沈芙心中升起一股微妙的愉悅感。
原來她沈清如也有今日!
心中那抹丁點兒的愉悅升起,沈芙嘴角上揚,清澈透亮的雙眼看著沈清如:「長姐,你說我還能如何幫你?」
她倒是要聽聽,沈清如這張嘴裡到底還能講出多麼無恥的話來!
沈芙雙眼之中是克制不住的冷笑。
沈清如卻還當她是答應了,心中一松,激動道:「我這有一個辦法。」
「阿芙,你是秀女日後是能參加選秀的。早晚都將會是萬歲爺的是不是?」
沈芙早就被萬歲爺破了身子,此時若說再去走選秀那條老路已經算是堵死了。
可如今再讓沈芙讓她的替身只怕是白日做夢了。
自己臉上的傷疤只要一日不好,萬歲爺就不可能會寵幸她。
沈清如滿面嫉妒的,又濃濃不甘的往沈芙臉上看了幾眼。
若不是,若不是因為自己如今成了這樣,這樣的好事又如何會輪到沈芙?
「長姐到底是要說什麼?」沈芙低下頭。
沈清如哆嗦了許久,才不心不甘心情不願的開口。
沈芙本只是背地裡的替身,如今讓她走到明面上自己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樣。
分明不用的。
沈清如心疼的抽抽,腦中有一個想法,沈芙本該只是在暗地裡的看著自己的影子,如今影子才剛要浮出水面。
她的心就好像是被刀割一樣。
沈清如這個時候也不想想,當時若不是自己沈芙又怎麼會走到今日這份境地?
可此時她卻妒忌的心中冒酸水,嘴上卻還是不得不開口:「只要你留在長秋宮,好好參加選秀,日後我必然會幫你。」
「幫我?」沈芙歪了歪腦袋。
「長姐打算如何幫我?」
沈清如心中跳動,開口的話卻像是猶如誘哄:「我入宮多年,也有了今日這番位份,幫你一個秀女可謂是綽綽有餘。」
萬歲爺對嬪妃位份一事格外的吝嗇。沈清如入宮時日不算太長,能有今日的位份屬實算是難得。
她略微得意的往沈臉上看去。說話的語氣徐徐圖之,像是誘哄:「只要你乖乖聽話,一直留在長秋宮,長姐保證,保證不出兩年,一定會讓你走上婉儀之位。」
婉儀是從四品,她當年從一屆小小的美人走上婉一之位用了可謂三四年。
沈芙的容貌才情都遠遠地超越自己,再加上以她暗地裡幫襯。
不出兩年,她有信心,不出兩年一定會讓沈芙走上婉儀之位。
「婉儀?」沈芙看著底下沈清如信誓旦旦的目光,輕輕道:「只比長姐低一級呢。」
沈清如之前就是婉儀,後來因為她侍寢走上了容華之位。
「阿芙你不知道,萬歲爺對於位份之事看的極重。但你放心,只要你我姐妹聯手,我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無需代替長姐了?」沈芙故意問。
之前沈清如一直想的都是讓自己背地裡作為她的替代品,成為她的替身,最後甚至讓自己代替她懷上身孕。
可如今,這些美好的幻想,此時卻是一一破滅。
「無需。」沈清如急忙開口。「只需留在長秋宮就行。」
只要留在長秋宮,沈芙有恩寵,她的日子才算是好過。
這個道理沈芙知道,沈清如也知道。
只是沒有準確的說出口罷了。
沈芙看著沈清如那忐忑又期待的目光,心中暗諷她當真是榨乾自己最後一點價值。
當不成替身,就讓自己為她邀寵。這張漂亮的皮囊之下,卻是掩藏著這麼一顆自私自利的心。
沈芙心中可謂做嘔。
可面對她的眼神,卻還依舊是點了點頭:「長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麼……」今日萬歲爺過來,只怕是會留宿。擇日不如撞日,乘著現在萬歲爺對沈芙還有點興趣。
倒是不如當即就將沈芙獻上去?
「萬歲爺一來,我就讓你伺候。」沈清如拍了拍沈芙的掌心:「你放心,明日裡我一定會讓萬歲爺給你一個身份。」
嘴角一彎,沈芙盯著搭在自己掌心處的手。裝作一副嬌羞的樣子,可若是仔細看,卻能看見面無表情的表情之下,滿滿都是不耐:「沈芙都聽長姐的。」
沈芙話語剛落下。
沈清如掐緊的掌心又緩緩的放開,心中徹底鬆了口氣。
只要拿捏住了沈芙,自己就還有出頭之日。
「好!」沈清如輕輕拍了拍沈芙的手背:「今晚長姐就將你獻給萬歲爺。」
******
萬歲爺如約而至,天才剛擦黑,就到了長秋宮。
長秋宮主殿祥貴嬪那兒早早的舊熄了燈。
沈容華被毀掉容貌一事傳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萬歲爺一整日都沒下旨責怪淑妃半句,還當她是沒將沈容華當作一回事。
哪裡就知曉到了晚上竟是親自來了長秋宮。
祥貴嬪聽到消息之後不知曉砸碎了多少茶盞,等到了天剛一擦黑就急急忙忙讓人熄了燈。
萬歲爺寧願去毀了容貌的沈容華,都不願意到自己的屋子裡多看一眼。
祥貴嬪不知曉沈容華給萬歲爺下了什麼迷魂湯。
只是心中對沈清如的恨意卻像是一根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沈清如對於祥貴嬪的想法此時還絲毫不知。
萬歲爺剛下鑾仗,她站在長秋宮門口遠遠兒的就開始迎接。
「嬪妾叩見萬歲爺。」沈清如曲膝行禮,起身之時還不忘記伸出手,指尖搭在自己的臉頰上。
她害怕萬歲爺看見自己這副樣子。
「愛妃請起。」蕭煜伸手扶著沈清起來,目光察覺到她動作的時候,眼眸閃了閃。
關懷道:「愛妃的臉如何了?」
萬歲爺的語氣那樣的關心,沈清如抬起頭,目光再對上萬歲爺的目光的瞬間,眼淚就差點兒繃不住的往下掉。
「萬……萬歲爺……」沈清如眼角的淚水顆顆下墜:「嬪……嬪妾多謝萬歲爺關心。」
「只是……嬪妾不好。」沈清如攤開手,讓萬歲爺瞥見她臉上的那抹痕跡。
卻又偏偏不敢讓萬歲爺真的看見,怕徹底惹了厭棄。
指縫之中露出一點,又趕忙的遮住。
「只是嬪妾的傷並非外故,而是人為。」沈清如說著立即跪下:「萬歲爺,還請萬歲爺為嬪妾做主!」
今日沈清如已經哭斷了腸,眼淚泛紅已經擠不出眼淚。
此時跪在地上,渾身無力,纖細的腰肢細微的發著顫抖實在是可憐的令人憐惜。她一臉期待又懇求的看向萬歲爺。
淑妃該死!
若不是淑妃那一鞭子,自己又如何會走到今日這番境地?
從鞭子落在臉頰上開始,整整一日,沈清如對於淑妃的恨意可謂是從未消過。
她早晚有一日也要讓淑妃嘗嘗今日的滋味。
到那時自己必然要將她抽筋剝皮,讓她也享受一番此時的痛苦!
「起來吧。」蕭煜面對著地上的人,餘光往身邊看了眼。
林安瞥見一眼,立即上前講沈清如給扶了起來。
「沈小主,您要顧及自己的身子。」林安知曉萬歲爺心中真正擔憂的人是誰。
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就沒了以往的巴結,只是盡職盡責道:「倘若是傷了一丁點兒,萬歲爺還不知多心疼。」
沈清如看了萬歲爺一眼,心裡瞬間涼了半截。萬歲爺這樣像是在包庇淑妃,看樣子必然是不會輕易責罰淑妃了。
也是,淑妃堂堂一宮主,受寵多年。
自己不過是個容華,淑妃娘娘打了便是打了。
指尖用力到幾乎要掐出血,沈清如看著萬歲爺這番番樣子到底還是不甘願的閉了嘴。
到了內殿,屋外的奴才們都退了下去。沈清如知曉處置淑妃是妄想後,就徹底熄了這等心思。
「萬歲爺。」沈清如抬手捂著臉,想到身後的沈芙,心裡又有幾分擔憂。
沈芙此時就在屋後,不同於之前每次都是裝作自己,今日沈芙將以自己的身份來伺候萬歲爺。
也不知萬歲爺喜不喜歡。
沈清如心中一會兒擔憂這個,一會兒擔憂那個,惴惴不安的臉上帶著一道疤痕,顯得格外嚇人。
蕭煜掀開茶盞,低頭抿了口茶:「愛妃在想什麼?」
沈芙出了乾清宮之後就直奔這兒來了,這些他一一都知道。
只是兩人關在屋子裡說的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蕭煜想到沈芙走之前那一臉倔強的樣子,指尖悠閒地敲打著桌面,也不知等會她會不會後悔!
「愛妃。「長眉一挑,蕭煜看向沈清如:「時辰不早了、快去準備吧。」
沈清如本是想要開口,如何去像萬歲爺獻人。
到是沒想到萬歲爺居然這麼著急。
撫摸著自己臉上的傷痕,沈清如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萬歲爺今日是不是太主動了些。
屋外的動靜聲停下,沈清如也依舊還未想明白。此時這個點暫且輪不到她多想,只是注意著身後的動靜。
小聲兒問:「沈芙呢?」
「已經送到床塌上了。」
屋外的水聲漸漸的聽了下來,腳步聲響起。
蕭煜挎著大步腳步悠閒地往床塌邊走去。
天青色的簾帳微微晃蕩,蕭煜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指尖挑開一挑縫隙。
窗外的明光從蚊帳處泄入,床塌中一片雪膩似的白。
還未看清,裡面一隻羊脂白玉的胳膊從里伸出,虛虛晃晃的搭在他的胳膊上。
紅唇湊到他耳側,嫵媚如水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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