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又一個祖師登場

  村落步行幾里,就能看到由碎石子鋪成的官道。【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官道有十幾位身影行路,其中商賈居多,還能看到求學的書生,整體顯得平平無奇。

  很難想像在百年前,靖州還籠罩在真仙的陰影里。

  如今的靖州,表面再正常不過,實則到底為何發展至此,源頭肯定要歸功於仙位的影響。

  任青每步都能跨越百米的距離,由於天魔劫消除存在感的緣故,周遭的路人難以察覺。

  他仔細的觀察著民眾,同時用趾離術獲取記憶。

  記憶雜亂無比,卻看不出半點破綻,仿佛確實世間有過民眾生活的痕跡,經歷著悲歡離合。

  老乞丐從任青身旁走過,他渾身血肉乾癟,皮膚更是布滿膿瘡,腳步顯得極為踉蹌。

  「我不能死在這裡…咳咳咳……」

  老乞丐雖然壽元與靖州人一致,還有百日出頭,但軀體卻久病纏身,顯然已經將行就木。

  他死前的念想就是回到北方的老家,為自己訂製一口棺材,最後葬在院落的榕樹下。

  「咳咳咳……」

  老乞丐從嘴裡吐出暗紅色的鮮血,勉強恢復了些許精神,但明顯是迴光返照帶來的。

  「沒事吧,老丈?」

  有位書生好心的攙扶起老乞丐,後者依舊低著腦袋,呼吸卻逐漸平穩下來,等他再次抬起頭時,混濁的眼中多了些亮光。

  「多謝…多謝……」

  老乞丐繼續走去,健步如飛的模樣哪有半點虛弱,不過嘴裡一直在念叨著家鄉的榕樹。

  書生撓了撓頭,心存疑惑但沒有選擇深究。

  他殊不知在老乞丐即將身死前,其魂魄已經被任青的菌魂奪舍,記憶雖然毫無變化,但任青的念頭卻植入了潛意識。

  任青餘光瞥了眼老乞丐,對他來說不過是一手閒棋。

  在官道的路途中,他曾多次施展天魔劫,共奪舍了十三人,為自己收集仙位的線索。

  之前附著於人蟲的夢花,由於人蟲被母卵吸收殆盡而死,便帶著記憶返回任青的泥丸宮。

  獲得的線索可有可無。

  任青奪舍的目標要麼是將死之人,要麼是綠林盜匪。

  說是奪舍,更像由菌魂支撐著原主的魂魄,活到壽元枯竭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任青之所以挑選奪舍目標,主要是想確保對方按照原本的軌跡行事,孤家寡人比較合適。

  靖州的情況太過詭異,牽扯到數位真仙,即使任青擁有的保命手段繁多,也不代表能肆無忌憚。

  憑空出現的幾百萬人口,還具備自主意識,記憶不似作假,根本不像凡人能做到的。

  除非是菩薩果位的佛陀出手,用魂魄直接造就生靈。

  但任青的假設幾乎不存在,菩薩果位的靈智非常死板,讓佛門與真仙合作也不現實。

  他眯起眼睛,不由對幕後人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

  任青作為靖州的變數,但不代表目的與幕後人相互衝突,他僅僅是想對仙位布置後手。

  畢竟正常情況下,他不可能接近半濁仙化的福德地仙,更別說立於雲端的太陰星君。

  靖州的突變無疑是個機會。

  如果遭遇危險,任青也能隨時撤離。

  天魔劫的天魔奪舍;趾離術的夢境穿梭;屍酆都的死者無生,都是難得的保命手段。

  「喂喂喂,都退開,湘武鏢局行事,無關者退讓!!!」

  突然響起的叫喊,打斷了任青的思緒。

  一隊鏢師正朝湘鄉城鎮的方向趕去,周遭的路人連忙躲避,馬車便毫不停息的疾馳而去。

  在行商不善的嘀咕里,任青的身影跟隨著消失不見。

  他在存放貨物的車廂里現身,目光鎖定鏢頭,後者右臂有著難以言喻的異化。

  鏢頭看上去剛到中年,但發須已經全白,右臂皮肉凹陷,骨骼似乎在微微蠕動著。

  任青喚出信息流,鏢頭名為張琦,手臂是因為蠱蟲附身。

  【鐵蜈蠱】

  【被鐵蜈蠱寄生的手臂堅硬如鐵,且增加宿主壽元消耗,需以毒蟲汁液塗抹手臂供養。】

  【可通過內服劇毒之物滋養鐵蜈蠱,晉升蟲甲鐵臂蠱。】

  任青發現鏢頭的鐵蜈蠱,煉製手法異常的粗糙,有點像是蟲巢的人蟲,所以弊端極大。

  他都能想像到煉蠱的步驟,怕不是直接在手臂上劃開傷口,強行植入蠱蟲,直至形成寄生關係。

  別說是禁卒法了,就連長生禁區的體武都要玄妙上百倍。

  按照任青收集的信息,類似的修士被稱為蟲武者,應該不久前興起的,具體原因未知。

  他將一枚夢花鑽進張琦的泥丸宮,想要獲取其記憶。

  結果發現張琦的魂魄不同尋常,竟然相當於鬼使境修士,甚至距離陰差境也差的不遠。

  一個普通的鏢師,為何魂魄會如此強大。

  蟲武者運用蠱蟲的法門,除去蠱蟲附加的部分體質外,完全有弊無利,導致魂魄虛弱還差不多。

  蠱蟲會每時每刻吸取身軀內的養分,直至宿主死亡,壓根看不出半點滋養魂魄的可能。

  任青剛想施展趾離術,卻發現張琦的魂魄隱隱關聯什麼,頓時意識到可能來自於仙位。

  龜甲表面的裂縫也因此多出一條,他取消趾離術才消失。

  怪……

  靖州太怪了……

  任青沒有打草驚蛇,他有足夠的耐心深究靖州的隱秘。

  各鏢師討論著此行的收穫,唯獨張琦沉默無言,緊鎖的眉頭顯露出濃郁的擔憂。

  就算旁人詢問張琦,他也不去回答,只是看著天空搖頭。

  在鏢師快馬加鞭下,車隊半日就到達湘鄉的地界,官道上更加熱鬧,但蟲武者卻很少見。

  任青愈發覺得熟悉,城鎮的分布與湘鄉覆滅前一模一樣,北面是鶴山鎮,南面是安南鎮,中央則是最繁華的三湘城。

  他有種時間錯亂的感覺,宛如正身處於百年前。

  沒過多久,三湘城數米的城牆映入眼帘,門前官兵的打扮,都與任青印象中相差不多。

  車隊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駛進三湘城內。

  任青從車廂里跳出,站在熱鬧的街道上環顧四周,熟悉的鄉音傳來,表情卻顯得愈發凝重。

  三湘城的布局基本和真正的三湘城大差不差。

  集市、衙門的位置,幾乎是一模一樣,街道同樣如此,唯獨店鋪、住宅有著明顯的不同。

  也許幕後人去過三湘城,但從一些細節能看出,城鎮壓根不像是刻意模仿建造的。

  任青忍不住閉上眼睛,意識看向胃中世界。

  自從禁卒堂撤離長生禁區後,湘鄉的城鎮都被搬進胃中世界,幾乎保留著原本的樣貌。

  任青掃過三湘城,觀察著數百年前流傳的痕跡,接著意識回歸身軀,並緩步走向城門口。

  他蹲下身子,表情古怪的撫摸著一道道凹陷。

  兩座城鎮歲月遺留的痕跡一致,仿佛任青身處的城鎮,來自早已被遺忘已久的歷史中。

  那時陳長生還未鑽出枯井。

  靖州的幾處地點,應該都源於曾經的城鎮,時間跨度可能超過千年,不知發生了什麼。

  幕後人似乎用某種手段,重現了幾千年前的古代。

  當民眾壽元枯竭後,搞不好會發生詭異莫名的異象,牽扯到此方世界混亂的源頭。

  任青愈發不懂幕後人的打算,哪怕為謀劃成仙得道也好,結果僅僅是短暫的復活古人?

  他思索間在街道間穿梭,發現城內武館、鏢局特別多,還有數量不等的道觀、佛寺。

  讓任青古怪的是,城內的各勢力顯得非常低調,根本不與外界接觸,仿佛在忌憚著什麼。

  武館、鏢局倒還好說,都是開張吃三年的,但道館、佛寺又為何閉門不出。

  任青在三湘城逛了一圈,注意到張琦的情況並非個例。

  各勢力都有魂魄遠高於自身的存在,陰差境不在少數,甚至衙門裡的兩人已經陽神境。

  與魂魄相反的是,他們對蠱蟲的運用無比粗糙。

  任青泥丸宮的病樹溝通著位于靖州各處的菌魂,發現其餘的城鎮也是相同。

  不但有一批魂魄鬼使境以上的蟲武者,所屬的勢力都是無比謹慎,使得靖州的局勢被濃霧籠罩。

  能看出蠱蟲體系非常突兀,類似楸蟲蠱的蠱蟲極為常見,蟲武者的數量不可能如此稀少。

  反而更能說明,靖州幾百萬民眾的記憶,都是來自古代,畢竟那時候是以術法作為主流。

  任青眉頭一挑。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哪方面阻礙到幕後人了。

  如果此時靖州禁區關聯的第三個仙位是風神伯強,恐怕流行的絕非不完善的蟲武者,而是以病菌作為媒介的體武。

  畢竟風神伯強仙位也具備瘟疫、疾病的核心要素。

  這樣看來,長生禁區應該是幕後人布的局,將大量人口集中在禁區,藉此發展出體武。

  又來一個禁卒堂祖師?

  結果眼看瓜熟蒂落,任青直接取走了風神伯強的仙位。

  幕後人哪有時間重新花幾百年,自然發展出以蠱蟲為主的術法……

  等等,引導蟲巢前來靖州不會就是想盜取其術法吧,結果蟲巢意識到不對勁及時止損。

  靖州的蟲巢人大多是人蟲,任青也見過駕馭蟲體的手段,粗糙程度簡直是一脈相承。

  他在外界察覺的人蟲數量暴增,估計都是蟲武者。

  天道蟲人則八成藏在某處,暗中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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