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魈低頭看看了,他的鞋尖已經被水沾濕了。
匆忙往後退了幾步,「津子,這,這怎麼回事。」
我咬著嘴唇說道。
「怨氣太重,被迷了。」
「你說,雲朵會在這片蘆葦盪里嗎?」
「八九不離十,但是這麼大的怨氣絕對不是雲朵一個剛剛溺水幾天的人散發出來的。
這裡面怕是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我給了秦魈一個眼神,我們暫時離開了蘆葦盪,回到了車裡。
坐在車裡的秦魈還顯得有些驚魂未定。
「津子,現在怎麼辦。」
我看著那片葦盪心中有深深的不安。
「現在得找撈屍人下去先把雲朵撈上來,不然這麼大的怨氣,恐生屍變。」
「撈屍人?警察局的蛙人嗎?咱們這種情況下,他們會來嗎?」
「不,是撈屍人,專門在水裡撈屍體的,就這蘆葦盪中的東西,蛙人撈不上來。先回肆時居。」
再回肆時居的路上,我給陳北橋打了電話,約他四十分鐘以後在肆時居見。
撈屍人其實也能算得上干冥事的。
最開始撈屍人不過是一些普通的漁民。
在長江流域,每年都會很多人在水中溺斃。
但是中國人講究個入土為安,所以即使溺斃在水中,家人總還是想要將屍體打撈上來。
就好像雲伯伯,也一定要將雲朵打撈上來一樣。
像是什麼樣的屍體能撈,什麼樣的屍體不能上岸。
尋屍,定屍,撈屍,都不是隨隨便便的。
眼下蘆葦盪中的情況,除了正兒八經的撈屍人,其他人估計都沒辦法。
回肆時居的路上,我一言不發,一直行到市區秦魈才問我,「津子,你想啥呢?」
我看著周圍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我在想,為什麼雲朵要選在曲凌河自殺。」
吱嘎一聲,紅燈,秦魈一個急剎車。
「津子,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我搖了搖頭,「也不是發現什麼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雲朵要選擇在曲凌河自殺。
我們開車到曲凌河時間不短,雲朵想自殺,何必跑那麼遠的地方?
況且自殺的方式那麼多,為什麼一定要選擇跳河?」
聽我這麼說,秦魈也咬著嘴唇不說話。
「津子,你說雲朵的事情,是不是沒有那麼簡單?」
我點了點頭。
現在從曲凌河到蘆葦盪,她也安生不了。
只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我看著前面川流不息的人群。
心裡也不禁得問自己,已經好幾天了,真的來得及嗎?
我們回到肆時居的時候,陳北橋已經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了。
「不是說四十分鐘,這都一個半小時了,我說津子,你這時間觀念可不太強啊。」
「路上有點堵車,進來說。」
「什麼!撈屍人?怎麼了?撈誰?」
進屋以後,我開門見山的問陳北橋能不能聯繫上靠譜的撈屍人。
秦魈到底還是個孩子,在冥事行當里人脈關係還得是陳北橋八面玲瓏。
我簡單的把雲朵的事情說了說。
同時又把曲凌河以及蘆葦盪的事情告訴了他,陳北橋眉頭緊緊的皺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只能找老黃了,別人怕是沒那個本事,還容易給自己折裡面。
但是我不知道現在他人在不在京州,等我打個電話。」
秦魈明顯有些著急,「除了他,就沒有別人了嗎?」
陳北橋搖了搖頭,「人是有,但是就憑剛剛津子說的,怨氣衝天,能迷人的蘆葦盪,這屍,除了老黃,其他人怕是都不行。」
「那電話打不通,他要是不在京州怎麼辦?」
陳北橋被問的也是一時語塞。
雲朵已經死了五天了,七天內要是撈不起來,入土為安。
恐怕……
就在這時候,陳北橋電話響了,老黃把電話打了回來。
「那可太好了,我們這就過去找你。」
掛了電話陳北橋說,「老黃今早剛回京州,我們現在過去找他。」
陳北橋帶我們去了片老城區,除了房子有些老舊,環境其實還不錯。
最後車停在了一個大院門口,我們下了車,陳北橋徑直進了院中。
「哎呀,這是知道我來,在這磨豆漿呢?」
陳北橋進院就對著院中的男人打著哈哈,沒猜錯的話,這個應該就是撈屍人老黃,聽陳北橋的語氣,他們的關係好像還不錯。
但是當老黃抬起頭的時候,我不禁愣住了。
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小寸頭,皮膚白皙。眼神中透露著精明,笑起來的時候分明就是個陽光大男孩。
可這人的確就是陳北橋口中,撈屍有一手的撈屍人老黃。
只見老黃從旁邊又拿了幾個小板凳,招呼我們坐下。
「老黃,這是津子,今天我們來是有事求著你了。」
誰知道老黃露出了他的小白牙笑道。
「說吧,撈誰?什麼求不求的,我可不覺得你陳北橋過來找我,是為了請我洗澡的。」
我簡單的把雲朵的事情說了一下,又把蘆葦盪中,我和秦魈險些被迷的事情告訴了老黃。
老黃從兜里掏出來一個棒棒糖塞進了嘴裡。
「曲凌河下面的那個蘆葦盪,前兩年我去過一次,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但是也沒有這麼凶。
這才過了多久。」
老黃沉思了片刻後說道。
「撈屍倒是沒問題,但是水屍上岸後你們能不能治得了?
聽你們那麼說,那片可不得了了。
我可就只會撈屍。
到時候你們不僅得治得了屍,還得負責保護我啊。」
陳北橋噗嗤一聲就笑了,「你這是應下了?」
「嗨,你陳北橋過來說話,我怎麼可能不答應。」
「那行,明天一早我們過來接你。」
秦魈看了一眼電話,「現在時間還早,我們不現在去嗎?」
誰知道老黃咧嘴一笑。
「那地方不一般,我得準備點東西,而且……」
「而且這傢伙有個規矩,日落不撈屍。」
陳北橋替老黃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