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取死有道
賀平這邊與裂雲大聖暗中討論的同一時間，那龍巴赫也與這名為奧努爾扎的老者聊了許久，兩人也關於馬什巴斯古城的現狀，進行了一番商議。
「這座城池確實不得了，此地匯聚了內陸海岸周邊的數座城市，還有跨海而來的船隊，南來北往，魚龍混雜，馬什巴斯城內的市場，還有許多勢力在其中盤踞。」
奧努爾扎老人不緊不慢地說：「最近我們詳細的調查後，還發現，與此城往來的大勢力之中，就包含豐饒教派的船隊、銀月教派的商隊，城裡還有許多隱秘的異教徒，在這裡經營買賣，拿各種奇珍異寶換取修行的資源。」
「哼。」
龍巴赫聽到這裡很是不滿。
「城主哈拉巴一族，當真是死不足惜，竟然與異教徒為伍……」
豐饒教派和銀月教派，都是另外占據兩個大州的大教派，雖然比不上北冰州的永劫教派，但是也是正兒八經的萬靈教一脈，他們來這裡做生意，哪怕是永劫教派也會歡迎。
事實上，龍巴赫手下的奧努爾扎在馬什巴斯城被占據的第一時間，就與豐饒教派、銀月教派以及另外幾個來這裡做生意的小教派互相通氣，表示永劫教派哪怕占據了馬什巴斯城，這幾家照樣可以來此做生意。
奧努爾扎還聲稱，只要他們願意來這裡繼續交易，稅收也可以減免許多。
永劫教會這邊也不是愚蠢，就算要強占雲海州，在未來驅逐那聖舞教派，也沒有必要把周邊的鄰居都得罪一遍。
不過，龍巴赫身為永劫教派的聖子，能夠允許其他教派的商隊來這裡做生意，不代表他能夠容忍這些異教徒。
西大陸天方州確實被萬靈教統治，可是除了萬靈教以外，還有一些隱秘傳承，還有勢力。
凰影所在的那一族，就被萬靈教視為異端，多次派出高手抹殺，卻始終被這一族逃出一劫，捲土重來，死灰復燃。
除此以外，還有名為影毒宗的勢力，能夠隱藏在民間，潛伏在普通人之中，他們修煉的秘法極為特殊，名為「密藏大法」，能夠把法力波動，生命磁場，精神全都斂藏起來。
除了這影毒宗之外，還有另外幾伙異端邪教，在民間滋生多年，被萬靈教追查了很久，就是始終發現不了。
「根據我們調查的結果，城主哈拉巴這對夫婦對此也是知情的，但也不驅逐，只是收取重稅，每年，這座城池，都靠著這個南來北往的大市場，賺取了無數資源。」
奧努爾扎又繼續道：「城主哈拉巴一族，其實是過去稱霸須羅州的須羅王的後裔，屬於被聖城除名的須羅派中的餘孽……哈拉巴夫婦這些年背靠著這座城市，賺取了無數靈藥、材料，還有金錢，都是在籌備復國。」
「原來城主哈拉巴一族的真實身份是須羅教派的餘孽，難怪會容忍那些異教徒……」
龍巴赫冷笑一聲：「這個消息之後就找個機會傳出去，我們攻打馬什巴斯城，動作多少有些強硬，聖舞教派很是不滿……不過拿到了這條消息，就能夠反過來壓他們一頭，哈拉巴一族，說白了還是聖舞教派地盤上的人，他們竟然是這種背景，想來聖城知道以後，臉色也不會好看。」
須羅教派，是過去掌控一個大州的大教派，過去也是天啟教派承受的大勢力，奈何因為教義問題，與聖城徹底鬧翻，從二十七個大教派中除名。
聖城並沒有把須羅教派貶為異端，但是也嚴禁這個教派在地方上傳教，須羅教派很快衰落，加上須羅州周邊又有強敵環伺，沒過多久，就被其他教派毀滅了駐地，也被驅逐出了自己的老巢。
龍巴赫也沒有想到，哈拉巴一族還有這種背景，光是馬什巴斯城庇護這些異教徒一事，傳出去就會引來軒然大波，哈拉巴是須羅教派的後裔，更是會讓形勢變得對永劫教派有利。
「聖子，哈拉巴一族的財富，非常的龐大，可惜我們派人打開了城主府的內庫，卻沒有找到多少，根據大搜魂法得出的情報，哈拉巴擁有一個巨大的寶庫，只是這個寶庫被分成了三部分，各自藏在不同的地點。」
奧努爾扎又說明了這件事。
哈拉巴一族擔任城主寶座多年，積累了龐大的財富，這些巨額財富都被藏了起來。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畢竟是我親手處死了城主，」龍巴赫眉頭微蹙，沉聲道：「那個寶藏的線索，其中一個就在城主的兒子身上，誰料到那個孩子被凰影劫走，我本來想要抓住這個女人，再從那個孩子身上找出線索，可惜啊！」
「聖子請放心。」
奧努爾扎道：「凰影身上的這條線索斷了也沒什麼，反正我們手下的影祭司擅於追查、搜捕，另外兩個寶藏的下落，已經有了眉目，繼續查下去，定然有所收穫。」
「好，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
龍巴赫緩緩站起身來。
「我去清理一下這座城市裡的蟲子，那些異教徒，都該死！」
說出這番話的他，全身殺氣騰騰，他眉毛上揚，虛空中就一股股陰森森的氣息橫掃出去。
龍巴赫抬腳走出一步，挪移虛空，哧啦一聲，就破開周圍的空間，身體一陣閃爍，就離開了城主府。
……
馬什巴斯城。
入夜後，依舊燈火通明。
龍巴赫身影一閃，就來到了馬什巴斯城的主城道上，周圍人來人往，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感知到龍巴赫的存在。
這是永劫教派的秘法，名為「無界動」，是模仿永劫教派的教義中那種天地初生之前，萬物無法感知的狀態，他立刻像是進入了一個平行空間，這主城裡人流如潮，但是卻沒有一個發現他。
馬什巴斯城龐大無比，要比大幽的都城還要大，整個城池被高大雄偉的巨牆保護著，城牆上面全部都鑲嵌著一種奇異的水晶，能夠吸收日月之精華。
這種水晶，是一種稀有奇珍，在西大陸上，那些名工巧匠鍛造刀劍時，只要融入一點點在裡面，就能夠使得普通凡兵的材質得到提升，甚至自動吸收日月光輝。
時間一久，凡鐵打造的刀劍也會變成法兵，其品質也會改變，甚至能夠生出法器靈光，庇護刀劍的主人。
這座城牆上，鑲著密密麻麻的水晶，利用特殊的營造法，明顯澆鑄出來了一種陣法，時時刻刻都在吸收著力量，在那陣法的深處，還將大地中的龍脈提取出來……方圓百里，乃至千里的範圍，大地中那磅礴無邊的地脈龍力，都能夠被凝聚起來，與城牆中的陣法融合在一起。
任何人靠近這座城池，都能夠感受到這座巨城威嚴不可侵犯，而且城牆上面的陣法運轉起來，就算是千軍萬馬殺來，想要攻擊這座城市，也會被陣法激射的力量抹殺。
當初永劫教派攻下這座城池，也沒有選擇硬碰硬，而是派了許多高手潛入進來，襲殺了城主府，這才拿下了這座城池。
此時已經到了深夜，馬什巴斯城中依舊繁華無比，這座巨城中凡人數量超過百萬，城市的繁華地帶遍布著商鋪、酒館、賭場、妓寮等等營生，夜晚也不休業，到處燈火輝煌，是個不夜城。
城市也沒有宵禁，這裡的商業非常發達，幾乎是每時每刻都有大量的交易。
龍巴赫穿行於人群中，沒有人注意到他，他附近的這些人，都穿著西大陸天方洲風格的衣著，帶著濃濃的異域風情。
馬什巴斯城以城高府為中心，外圍的道路如蛛網一般，四通八達，一條條大路都寬闊的並排能走七八輛馬車。
那些大路兩側，都是商鋪，在一些十字路口樣的中心廣場，還有噴泉，盛開在廣場上。
整個城池裡里外外，修建得簡直如同名畫中的風景一般，只是，漫步於其中的龍巴赫鼻子微微一動，就嗅到了空氣深處，有一些怨念、邪念存在著。
這是人的念頭散發出來的氣息。馬什巴斯城實在太大，龐大的人口，海量的凡人聚集在一起，造成了無數複雜的氣息。
外表光鮮亮麗的城市裡，人們的強烈意念、欲望還有情緒，都會化成念頭飄浮出來。
普通人肯定是感覺不到，只有龍巴赫這種修為巔峰的入道強者，隱約能夠感受到什麼……
「也很正常，這個商業城市，人心繁雜，這地方的治安也不算特別好，每天都有人被暗殺，被陷害，久而久之，各種氣息都混雜在一起……」
龍巴赫低聲自語。
這座繁華的商業之都，也並不是像表面這般太平安穩，歌舞昇平，其實一直都是暗流洶湧。
他腳步沒有停下，直接來到了本地一處最大的黑市。這個黑市，就在位於繁華區不遠的一個貧民窟，是個大型棚戶區。
馬什巴斯城也好，或者是整個西大陸天方洲也罷，都不是什麼人間樂土。
這片土地上依舊是弱肉強食的領域，比方說這個貧民窟，這裡聚集著許多底層貧民、流民，魚龍混雜，治安混亂，但是也有自己的產業，形成了隱蔽的黑市系統，被好幾個本地幫派暗中控制。
這地方有許多隱秘的交易，馬什巴斯最大的一個銷金窟，還有經營奴隸拍賣的黑市就在這裡，你可以想像的任何一種東西，不管是女人、酒，還是某些修士才需要的物資，在這裡都能找到。
理所當然，除了一些商人會光顧這裡，甚至還有許多貴族老爺，少爺也會跑到這裡來。
這個貧民窟里就有一個看上去並不起眼的四層小樓，燈火通明，外圍能夠看到停著的馬車，還有進進出出的男女。
龍巴赫直接從正門走了進去，大廳里，擺放著十幾張牌桌，人群聚集在附近，到處都是咒罵、叫喊聲，有男的在呵斥，還有女人的調笑，空氣也有陰鬱的念頭波動。
角落裡，幾個大漢把一個瘦弱的年輕人踹倒在地上，怒斥道：「該死的窮鬼，輸的連褲子都沒有啦，還敢來這裡借錢！」
「小子，早就叫你快點還錢，你不還也就算了，還敢找上門來？」
「欠錢不還，乾脆廢了他一條手吧！」
龍巴赫如同一個幽靈穿梭過去，他走到另一個牌桌前。這時，一個賭客正在怒斥莊家使詐，他叫罵了一陣，抓住對方拼命的數落起來。
「閉嘴！別在這裡搗亂！」
看守賭場的幾個地痞沖了過來，這賭客也是道上混的人物，怒喝一聲，拔出刀來，一刀便連根砍下了其中一人的右臂。
賭單賭雙已經不重要了，賭桌都被血染紅了。
周圍的另外幾個看守賭場的地痞也臉色變了。
龍巴赫繼續無視這一切，繼續向更深處走去，他就像一個幽靈，穿梭在人群中，不一會兒功夫，就到達了樓層中最隱秘的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裡，端坐著一個黑衣黑袍的神秘人。
神秘人的右手握著彎曲的牧羊杖，他的面前還有一個祭壇，祭壇上點著一百根蠟燭。
燭火微微亮起，光芒黯淡。在他的身邊，還有許多同樣穿著黑袍的人，他們都是影毒宗的修士。
這些人似乎在修煉一種特殊的術法，或是儀軌，那些凡俗眾生的雜念、欲望、負面的情緒，都匯聚在這個密室里。
蠟燭的光線照射下，每個影毒宗的修士，面孔都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他們腳下的影子，也如同毒蛇一樣扭曲，甚至，在火光的照耀下，四面的牆壁上，能夠看到許多扭曲的人影，彎彎曲曲，徘徊在這些牆壁上。
「你們影毒宗……好大的膽子，敢在馬什巴斯城中聚行邪祭！」
突然，一道充滿殺意的聲音傳遞到了在場所有人耳畔。
那個舉著牧羊杖的神秘人，也驀地一驚，瞪大張眼向著一個方向望去，本來空無一物的空間裡，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那正是龍巴赫的身影。
「邪教徒，敢在我龍巴赫的眼皮底下行事！真是取死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