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孤雄山現
仙神位階。
天上地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強者夢寐以求的終極境界。
古往今來，又有多少絕世人物、英雄豪傑，被攔在了仙神位階這道門檻前，最終折戟沉沙，再無寸進的可能性，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這一層關隘。
賀平的進步速度，可以說是神速，他的積累也很龐大，也很驚人。
可是，要打破仙神關隘，並不是靠積累就能夠成功，超越一切的決心，為了成道那股浩大的毅力，不管是機緣、氣緣缺一不可。
賀平一直都在準備著，他的偽仙軀正處於特殊的狀態，能夠吸納仙神級數的強者蘊含的力量，心狐大聖的攻擊，就被他所吞噬，成為他凝練仙道法則，鑄造仙神根基的能量來源。
在那之後，鬼人菩薩與五通魔主交手的餘波，還有碧螺巨舟受到的衝擊，在戰鬥之中，都被他一點一滴的竊取。
之後，夢覺之身與蟻母的交手，還有青祖大聖的那道分身，打出的種種攻勢，都被賀平暗中積攢了下來。
「這就是第二天道的妙用，諸多妙用，存乎一心，有偷天換日之妙用，竊取別人的仙道之力，凝聚自己的仙道法則、無上根基！」
賀平的夢覺之身，最後還設計殺掉了蟻母，掠奪了許多仙道法則碎片，都被送入了傀儡魔城之中。
這座魔城中的元靈童子，瘋狂煉化碎片之力，分解成最原始的仙道本質，然後通過中千世界之力，還有包裹著魔城的第二天道，一點點的隔空傳遞過來。
「一步踏出，天地皆寬！」
一道道氣流組合在一起，循環運轉，重新凝聚出了他的軀體，這具偽仙軀里仿佛布下了無數陣法，不停運轉，把元氣組合分開，顯現出造物權能。
「呼！」
賀平現在也沒有辦法打破無憂生布下的封印，但是第二天道之力，就是大千宇宙時空中遁去的一，冥冥之中，那些仙道本源之力，也被跨越時空傳遞到他的體內，開始在其中旋轉。
「突破仙神位階嗎？」
無憂生這一剎那，都愣了愣神，動作慢了一拍，下一秒，從賀平的身上，就有股茫茫大力如千萬群山飛奔壓迫過來，如同九天之上的星河被截斷，化成天瀑沖刷下來。
金色蛟龍，三足金烏，還有巨大的麒麟，都被這股力量震的動彈不同。
與此同時，賀平懸於虛空，他微微閉上雙眼，感受著浩大的力量融入體內，軀體的每一寸都嘎嘎作響，向內濃縮，隨著仙光萬道，慢慢打造出一道奇異的金色脈絡。
這是仙道法則具現後的產物，是一種仙脈。仙脈悠長，又像是古老的樹，一端生長通往虛空，如同入天，另一端盤根錯節，如同探入大地。
這是一如同雛形的仙道法則，蘊含世間至高的仙途法則。只是總體來說，這個仙道法則還算完整，足以支撐他成就仙神位階。
這一剎那，至深的領悟在電光石火間縈繞思維深處……
「玉漏銀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明開。誰家見月能閒坐？何處聞燈不看來？」
同一時間，賀平的腦海之中，也感受到了世界萬物，一切的一切，都有凝縮成一個小點的趨勢。
這就是「元點」，也是他的仙道根基，他的不滅性靈，不再是一團靈光，一團虛無飄渺的東西，而是凝練起來，集中到一點上，這個一點，就是一種印記，一種絕對的烙印。
這個剎那，他醒悟了，元點為何物？
這是超越森羅萬象的一切實質，所有認知，都在這一個濃縮了起來。
不過，這並沒有使得賀平提升到什麼程度，這是一種認知的改變，他的法力反而收斂起來，卻能夠隨時將一切力量濃縮，成為一個元點。
這個元點，就是「實」，也就是一切的真實。
賀平到了這個地步，終於明白所謂的仙道根基是什麼東西，仙道根基，就是錨點，就是真實，就是把握自己的存在。
「幽帝一度跟我說過，大千世界宇宙時空，都是顛倒迷離夢幻，真實與虛幻也是互相對應，而從小石佛那裡，又能夠得知佛門又強調實在與非實在的對應，認為萬物無常，唯一解脫之道就認知真我。」
賀平這時也算明白，仙道根基就是「真我」的痕跡，也是性靈不滅的象徵，那也是錨定自我與世界的一種聯繫，二者之間，亦有一種因果相關。
如果無法理解這一點，不能悟出仙道根基之所在，那就不可能踏足這個領域，也不可能突破仙道關隘，成就仙神位階。
這種境界層面的領悟，用言語根本無法說明，難怪沒有踏過仙神位階的強者言明這個境界的妙處，因為就算說明也沒有意義可言。
仙神根基的真正本源，超出了所有語言和意象，唯有領會這一絲意象，能夠將自我的心靈、性靈、本我、意念、魂魄，融匯至一體，打破一切桎梏，才能奠定這個基礎。
唯有能夠烙印這一絲痕跡，自身就能夠在無常時空，時光長河中留下自己的烙印，萬劫而不磨。
「難怪混元祖師，無劫道人，還有其他一些高手，明明都已經隕落了，還能夠藉助其他手段，布下種種後手，找機會起生回生，或是在未來時間線上重生……」
賀平幽幽吐出一口氣，終於明白其中的奧妙，仙道根基凝聚之後，就能夠把握自身的存在本源，錨定於時空之中，這才能夠在道消身死後，於冥冥虛無深處，保持自己錨定的烙印不滅，憑這一點，才能夠重新復甦。
普通的修士再怎麼強大，沒能夠鍛造出自己的根基，就沒有錨定烙印的機會，死後就如燈火寂滅，徹底消失。
「而且，這還是天道源流橫壓世間，對扭曲時光，錨定自己未來的舉動進行強烈的壓制……不然的話，許許多多的仙神強者，都能夠跨時空傳遞自己的意念，利用這一點降臨，或是重新復甦。」
許多強大的修士，還有高手，意念都能夠橫跨時空傳遞，如果沒有天道橫壓時光，甚至有種種反噬，那麼就會造成強者們以意志胡亂篡改扭曲時間線。
事實上，強如幽帝這種存在，就是可以另開闢出一條時間線，連天道本身也無法奈何。
「鑄就的根基越強，錨定的效果也就越強，能夠跨越的時光長河也就越長……」
賀平喃喃低語：「元神還有壽元層面的限制，到了仙神位階，壽元的限制就會不存在，這也不是說仙神強者能夠永恆的活下去，實際上是自身的根基強橫，死了也能活，隕落了也能重新復甦，可是根基一旦斷絕，那再續命也沒有機會。」
說到這裡，賀平大手憑空一捏拳，五指濃縮的力量，足以把這片時空都直接擊穿。
無憂生布置下的所謂封印，哪怕是利用第六道時空投影的力量，也不可能封鎖住自己。
「無憂生，你可明白，現在的你，已經不是我的對手啦！」
賀平的目光掃蕩過來，他的雙眼中有異樣的精芒閃爍，兩道仙光立刻轟擊出去。
面對這一招，金色蛟龍，三足金烏還有麒麟巨獸再次飛起，光芒連接成一片，三角光門震盪虛空，當空一旋轉，強烈的法力波動就噴湧出來。
轟！
賀平雙眼射出的仙光，勢如破竹的震開了三角光門，連帶金色蛟龍、三足金烏和麒麟巨獸這三尊傀儡，也被炸得渾身顫抖，「砰」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被陸續彈飛出去。
金色蛟龍巨身鱗片炸散，淡金的血水灑落出來；
三足金烏傀儡通體爆炸，無數羽毛被撕裂開來，全身燃燒的熾熱火光也變得黯淡；
至於麒麟巨獸，被仙光擊中後，就全身渙散一般，明明滅滅，若隱若現，明顯是受了極大的重創。
「這些傀儡太弱小了……」
賀平這個時候，打破境界關隘，不聲不響的突破了仙神位階，直接成為了一尊散仙大能。
這種提升，已經超出了常人的想像，成就散仙之後，並非是單純的實力有了某種提升，而是在道行上跨越了另一個次元。
賀平最直觀的感受，就是自己對世間萬物、森羅法則、天地秩序有了一種全新的理解。
無憂生這具傀儡的底細，他也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實力並沒有抵達散仙大能的層次。
不入仙神門檻，終究不是真正的仙途中人。
散仙與顯神強者，始終有一道門檻。
這個無憂生的書生傀儡很強，哪怕是面對蓮伽神王、雷勿用之流，也是穩壓一頭，仙神位階以下，估計也沒有幾人能夠與之抗衡。
賀平這時也是法眼如炬，如同掃描一般，能夠看穿對方所有的秘密，還有破綻。只見這無憂生的書生傀儡體內，也有仙道法則，還有許多扭曲、蜷曲的時空，有各種奇異的，威能巨大的傀儡機關存在。
當這些力量組合在一起，融入其身，組成了似陣法、似傀儡、似分身、似空的奇妙作用。這也使得無憂生的書生傀儡，舉手投足，都能夠爆發出如山如海，無窮無匹的力量。
「要是我猜的沒錯，這應當就是所謂的萬傀仙法……難怪古彌遠和幽未都兩位前輩，會敗在這個書生傀儡手中，這萬傀仙法如此凌厲，天底下凡是修煉傀門道法的人，又有幾個能夠與之相抗衡……」
賀平也不得不承認，無憂生的萬傀仙法，完全可以凌駕於所有的傀門術法之上，就算是自己硬是要與其比拼傀儡術，十有八九，也難勝過對方。
誠然，幽未都這位前輩，認可自己是新一代的傀門傳人，青出於藍勝於藍，遠超過去的前輩。不過，真要比在傀儡術的造詣，他還是與無憂生有一段距離。
「比不過就不比好了！」
賀平哈哈一笑，他彈出了一指。
他又沒有什麼無謂的心結，自己修煉時間才多久，傀儡術上比不過對方的積累又有什麼好奇怪的，比不過，那就不比！
我只要把無憂生打死了！那幽前輩說的也是對的，天下間最強的傀門傳人，理所當然就是我！
他的心情自然是心安理提，打爆無憂生的意志也更加的堅定。
轟隆！
整個時空之中，全部被這一根指頭所覆蓋一般，這個陰影組成的第六道時空深淵般的空間，立刻風起雲湧，天地震盪，似乎是在這一刻，無憂生對這個時空的控制權，突然易主，變成了由賀平所控制。
這是一種錯覺，賀平並沒有取得這個時空的控制，也沒有打破封鎖，但是他一出手，就營造出一種詭異的局面，那就是被封鎖住的是無憂生。
無憂生甚至有一種自己被這個影骸時空所唾棄，所排斥。
然後，那一根探出的指頭也如同天柱崩塌，朝著無憂生鎮壓過來，天外茫茫，六極八荒無一立足之地，他連躲閃也做不到。
就如賀平所說的一樣，現在的他更加強大，無憂生的書生傀儡終究不是真正的仙道強者。
雙方的差距非常明顯，看似一步之遙，實際上是咫尺天涯。
不過賀平也看的出來，這具書生傀儡也不可能突破仙神位階，傀儡終究是傀儡，能夠將仙神級別的力量融入傀儡之中，距離自己還是太遠了。
這一指頭落下，似乎彈指之間，就彌天蓋地，籠罩八極！
只是，無憂生也沒有被這一指打爆，因為那金蛟、三足金烏和麒麟神獸全力沖了過來，擋住了這根砂的力量。
這也給書生傀儡爭取到了一絲生機，無憂生喚來《無形秘藏》，只是他也沒有打算用這本鎮教至寶與賀平展開對抗。
《無形秘藏》的品質，還比不上現在的傀儡魔城，只是小千世界級數的鎮教至寶，連中千世界之力也不能凝聚。
眼下，要是真拿這種小千世界級的鎮教至寶對抗現在的賀平這位散仙大能，那根本就是自討苦吃。
無憂生的傀儡當然沒有這麼蠢，這《無形秘藏》驀地翻開，一道道書頁翻動，只聽見騰的一下，從虛空中有一股磅礴神力衝擊出來，橫掃十方！
轟隆！
伴隨著一聲海嘯浪潮般的巨響，一座巨大的山體浮現出來，硬生生的抵擋住了賀平的攻勢。
「什麼？……這是孤雄山？」
這一次，換成是賀平發出驚訝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