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歸還道法

  水晶世界燦爛無邊,一團團的七彩霞光在空中飄蕩,化成一條條通道,美倫美煥。

  傀儡魔城繼續在空間中位移,這座龐大的城池如同一艘大艦,飛行之間,城池周圍的氣流都形成一道道激烈的霞光,那是摩擦洪涯境的天中元氣形成的劇烈極光。

  洪涯道的世界裡空間廣闊無比,賀平每到一個地點,都要停留下來,耗費一些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避開虛空陷阱,還有危險,或者是運轉法力採集一些奇異的晶石,或者是抓捕一些水晶生靈。

  他來這裡的其中一個目標,就是為了拿到熒惑奇花,修成《三陽劫》,一路飛來,四下搜索,就是想要那那尋獲這朵奇花的下落。

  若是換了過去,他倒不用這麼麻煩,只要以元神力量、層層密布了整片虛空,隨意掃蕩就能夠查探各種動靜,但是這洪涯境中元神運轉起來,會被各種晶體反射出去,效果明顯要差的多。

  也因為這個原因,傀儡魔城的行駛速度比之前要慢的多,不過賀平來這裡探險,也不需要在乎耗費時間……

  嗷……!

  獸吼聲從某處晶體大陸上傳出,一頭長的像是鱷魚,下肢又如同昆蟲的奇異巨獸,正在被數千頭幻形傀儡圍攻。

  這些幻形傀儡都是採用本地的晶石煉製的,賀平的傀儡魔城就是一個超大規模的生產基地,任何材料丟到裡面,一轉眼,便能夠改造成各種傀儡。

  比方說幻形傀儡,善於偽裝,而且只要有充足的材料,就能夠自行改造,自我生產,只要布置妥當,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製造一批大軍。

  只是,這種量產型的傀儡除了數量多,戰鬥力是壓根不行,這隻棲息在洪涯道水晶世界裡的水晶鱷,戰鬥力非常可觀,相當於一位入道級別的強者,或者是頂尖的大妖魔。

  幻形傀儡們能夠噴射出火焰,還如同蜂群一般噴射出毒針,只是這水晶鱷不畏水火,毒針轟擊在這奇形巨獸的表皮上,居然爆起一連串的火星。

  對方皮似精鋼,尋常的攻擊,一點傷害都沒有。

  吼!

  面對這些密密麻麻的幻形傀儡,這水晶鱷仗著刀槍不入的外皮,倒也不懼,它張牙舞爪,碩大的尾巴一擺,驀地張開血盆大口,一道七彩水晶光線噴射出去,靠的最近的幾個傀儡,被光線射中,就變成了晶體雕像,在空中炸散開來。

  趁著這個勢頭,水晶鱷魚左突右沖,靠著小山般的地形,試圖衝出幻形傀儡的包圍,雙方不斷的爭鬥著,形成了非常壯觀的戰鬥景象。

  「哦,沒想到這隻小小鱷魚,實力倒也不弱。」

  賀平見獵心喜,手一揚,五道氣流激射而出,化為一隻虛空大手,凌空抓去。

  咕咕咕!

  水晶鱷魚見勢不妙,突然一下,沉入水晶地面,消失不見,讓賀平的這隻大手「撲哧」一聲,抓了個空。

  「哈!還想逃嗎?」

  賀平微微一笑,大手一翻,他早就參悟了「無上瑜伽金剛破碎乘」,法力運轉之間,心生大智大悲六度法門,能斷五空、破五劫,可謂是「法界包羅大無外,密入纖塵小無內」,能出能入,隨處應化。

  佛門中的菩薩乘里,認為這種境界,心靈通徹,照見十方虛空大小微塵有相無相的世界,意念連虛空也能滲透,賀平施展自己的浩蕩法力,用力一抓,旁邊的一座水晶山峰炸裂開來,這長著昆蟲腳的鱷魚也被翻了個身,扎掙著被虛空大手抓攝走了。

  這奇怪的水晶生靈被捉進傀儡魔城之中,就被他反手丟入大陣之中,這水晶鱷連連怪吼,一張大口連珠般的吐出晶光,四面亂炸,想要炸穿大陣,但傀儡魔陣中的陣法何等堅固,就如蜉蝣撼樹,紋絲不動。

  反而是這水晶鱷在陣中到處亂撞,凍蠅鑽似地,到處找陣法的破綻空隙,結果也只是徒勞無功。

  丟下這水晶鱷,賀平又重新坐了下來,他抓捕這些水晶生靈也不過是窮極無聊,眼下解決了這水晶鱷,又開始琢磨起正經事來。

  「那三大墮落神靈,究竟是布置了陷阱,還是說有其他的算計,亦或者說,這三個偽神是遭遇了什麼意外,失陷在那邊區域……」

  賀平計算一向冷靜,他對於那三大墮落神靈的遭遇,心中也有一些猜測,他也不急不躁,只是催動著傀儡魔城慢慢進行,如此在虛空中行駛了一陣,終於抵達了三大墮落神靈所在的位置。

  呼!

  金屬城池在空中停了下來,賀平來到這裡後,眼神打量著這片區域,發現這是一片虛空地帶。

  「三個墮落神靈,還真消失了嗎?」

  他端坐在虛空中,雙眼浮動光芒,無數符文在瞳孔中編織,一道細長的光芒射出,穿透虛空,掃蕩起來。

  「原來如此……」

  他的右手緩緩從寬大袖口裡抽了出來,一點金芒緩緩在他的指尖亮起。

  哧!!

  一道光柱爆射出去,那片虛空之中,有什麼東西迸裂,發出洪鐘大呂般的轟鳴巨響。

  嘭!光柱形成的熾白光流在堅不可摧的青銅色澤面前炸開,化為點點白光,慢慢消散在原處。

  此時此刻,虛空之中,多了一座全部都是青銅顏色的巨殿,這青銅寶殿散發出一種古老、悠久,根本無法想像的氣息。其大門上,一左一右,還有一副古老的對聯,上面寫著古老的字體。

  「聖德至深兮,奫奫如淵。」

  「生類娭娭兮,孰知其然。」

  這兩行對聯,賀平還不看懂其深意,但是有一種奇異的感覺,知道這對聯中,在感嘆某種宏大的意象,闡述某種深邃的道理。除此以外,青銅巨殿還有一個牌匾,上書「九審九淵」四個大字。

  「九審九淵?」

  賀平瞬間就想到了,三元魔宮中的下元洞陰一脈,這一脈煉就的鎮教至寶,就名為「九淵策」。

  「莫非這青銅聖殿,與那下元洞陰一脈有某種牽扯?」

  他心中也是一動,突然,一道溫婉清麗的聲音響了起來。

  「沒錯,這九審九淵閣,昔日是三元聖宮洞陰玉龍山總壇之中,是我們洞陰一脈的立教之地,中元清虛一脈的傳人,我裂雲等你來此地,已經等了很久了。」

  「下元洞陰一脈的顯神高手?」

  賀平剎那間就感應到了,這九審九淵青銅閣里,藏有一尊極為強大的元神法身,這人的實力甚至在自己之上,恐怕是個接近顯神巔峰的強者。

  「之前,有三個小小的墮落神靈跑到這裡來了,我看,這三個傢伙是為了對付你,而專門上門找我出力。」

  那自稱「裂雲」的神秘顯神高手發出一聲輕笑。

  「可惜這些小神,如何知道你是我們三元聖宮的傳人,與我裂雲同出一個源流,還想著借我裂雲之手,施展借刀殺人之計,簡直就是個笑話……不過,我知道你打殺了五個墮落神靈,打算將八大墮落神靈要煉化成寶物,那我也就借花獻佛,把這三個小神交給你。」

  青銅寶殿裡,一道光芒飛射出來,賀平伸手一抓,隔空就拿住了這團光芒,發現那是三大墮落神靈,凝練出來的一個發光球體。

  御天尊、吼明王、統境主這三個小神,都被裂雲大聖施展的浩蕩法力捏成一團,硬生生的擠成一個小小的光球。

  「饒命……裂雲大聖,饒命啊……!」

  「大聖,還請收了神通吧!」

  「裂雲……你這個瘋婆娘,為什麼要禁錮我等……那個顯神高手一旦上門,你也……」

  這三個偽神不停的乞命、求饒、咒罵,這個小小的光球,是以無上神通、無邊法力凝聚的一個小小陣法,光球上覆蓋的無數符文,交織在一起,壓制住了這個神靈。

  事實上,御天尊、吼明王、統境主實力也不弱,可惜碰到了煉虛造化的大修士,就像是三隻雞一樣被抓住,壓根沒有反抗的可能性。

  『這個裂雲這是何意?』

  他微微蹙起了眉頭,眉宇之間閃爍著智慧光芒,爍爍閃光的瞳孔,也給人一種無時無刻不在思考的感覺。

  『一上來就送了一份大禮,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人是下元一脈的顯神高手,她又是怎麼清楚我偷學了中元一脈的道法。』

  賀平心中揣摩著這位「裂雲大聖」的用意,片刻沉默後,終於出言詢問。

  「前輩說是等我很久,這話何解?賀某可不記得過去認識前輩……」

  「你肯定不會認識我。」

  裂雲大聖笑了起來,一道精神波動也從空中傳遞了過來。

  「而我倒是很早就知道你這個人,說起來,你可知道麻衣道宮一脈有個叫圯下老人的奇人,很多年前,在聖宮三脈遭劫時期,在我還沒有躲在這洪涯道里避世之前,意外的遇到了這位奇人異士,還請求他以麻衣道宮的法門占卜演算,推演易理,占算我三元聖宮的未來,從這位異人口中得知了一條預言,而這條預言,就涉及到了你。」

  這位裂雲大聖也不賣關子,她直接說出自己為什麼會知道賀平的來歷。

  麻衣道宮精於推算占卜之術,《天星點龍》秘法之中,深藏著無窮無盡的智慧,據說這一脈占卜推演中暗藏的無上秘法,並不遜色於《尊聖宿曜母陀羅尼咒》的最後一篇未來宿曜劫經。

  歷代的麻衣道者都善於占算之道,而且所做的預言,無不靈驗,很少有所偏差,別說下元洞陰一脈,就算是佛門、泥教、先天三道門的人,都找過麻衣道者占卜預言未來大勢。

  裂雲大聖在三元聖宮遭遇劫難後,就第一時間撤離了玉龍山總壇,在受到各派高手追殺,她與其師,還有門下數百弟子,一度逃到了海外,卻在機緣巧合下,碰上了圯下老人,還從圯下老人口中得知了關於三元聖宮未來局面。

  「按照那位異人的說法,三元魔宮斷嗣絕脈會長達數百年,期間三元法脈斷絕,只有上元紫薇一脈,李代桃僵,借幽帝之手存活下來。」

  賀平心想,這話還真沒錯,幽氏一脈就傳承了《玄形法》,而初代幽帝開國之時,應當是接收了投奔的上元紫薇一脈,這也能夠解釋那個素心道人的來歷。

  「其次,下元洞陰一脈禍起蕭牆,毀於內亂。」

  裂雲大聖深深嘆了一口氣:「這件事也如他所料,下元洞陰一脈中出了一個叛徒,禍起蕭牆,導致千年傳承,毀於一旦。這位圯下老人的占算之能,確實是料事如神,就算是仙神級高手,也未必能如他看得這麼准。」

  「三大聖宮之一的清虛一脈又是什麼情況?」

  賀平對於這件事也非常好奇,忍不住出言詢問。

  「這件事說來話長,中元清虛一脈其實是最早遭到外劫,總壇聖地突然受到外敵入侵,門中高手死傷慘重。」

  裂雲大聖也有些無奈。

  「中元清虛一脈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們知道的也不多,只能說當時過於混亂,不管是紫薇一脈,還是我們洞陰一脈都來不及出手援助……」

  根據裂雲大聖的說法,清虛一脈遭劫最快,而且情況最詭異,當時的清虛一脈高手如雲,還有數位顯神高手,一位仙神級數的老祖坐鎮,偏偏一夜之間,門內上上下下就受到重創,只有寥寥幾人逃脫出來。

  「雲霄道宮!?」

  賀平靈光一閃,聯想到了昔日雲霄道宮覆滅的情況。

  裂雲大聖繼續說明,在得到清虛一脈受到重創後,三元魔宮的大敵太乙道府也出手了,後來,佛門、先天三道門等大勢力也加入進來,圍剿起剩下的紫薇和洞陰一脈。

  事實上,當時的三元魔宮還有周旋的餘地,畢竟,魔宮的底蘊也很強大,還有鎮教至寶,但是期間遭到了一批隱秘敵人的襲擊,這些人非常擅於暗殺、刺殺,結果已經合圍的紫薇、洞陰兩脈被打散,門人四散逃亡。

  太乙道府、佛門、先天三道門等等勢力偷打落水狗,這才令三元魔宮剩下的兩脈元氣大傷,門下高手死傷慘重。

  聽完了裂雲大聖說的陳年舊事,賀平淡淡地開口:「前輩,你特意告訴我這些三元聖宮的秘辛,應當是有什麼深層用意吧?」

  裂雲大聖呵呵一笑。

  「也罷,我也不瞞你,我有意重建三元聖宮,可惜事過境遷,在這件事情我也是獨木難支,你是圯下老人預言中的中元清虛一脈的隔代傳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助我一臂之力,重建地元聖宮,傳承這一脈的法門。」

  賀平摸了摸下巴。

  「也就是說,裂雲前輩,你的意思是希望我歸還《種魔》大法嗎?」

  「這又是何說法?」

  裂雲大聖疑惑地問:「第一,你既然學了清虛一脈的道法,而且清虛一脈都沒有其他傳人,那你就是清虛一脈的隔代傳人;

  第二,當時的清虛一脈遇劫之後,其門人就把傳承的《幽魔九煉》全篇入道正法,還有各種典籍、道卷、法器贈予我們洞陰一脈。

  至於此舉,其用意便讓我們洞陰一脈擇徒再傳,好保證清虛一脈的法統不滅。千百年來,三聖宮一向同氣連枝,替同門傳法,尋找合適的良材,代清虛一脈傳承正法師承,也是洞陰一脈的師門重擇。我又何需你再把種魔法歸還於我,這不是多此一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