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發丘印

  瞎子煞有介事的囑咐港客,待此狗皮肉盡銷,僅餘毛骨之時,即為此夙怨化解之期,港客聽得心服口服,忙不迭的掏出港紙孝敬瞎子。【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看天已過午,不耐煩再等下去,和大金牙一邊一個,架住陳瞎子往外就走,瞎子大驚,忙道:「二位壯士,不知是哪個山寨的好漢?有話好說,老夫身上真沒幾個錢……這把老骨頭勁不住你們這麼捏呀。」但走出幾步,瞎子就聞出來了:「莫不是摸金校尉胡大人?」

  我哈哈一笑,就把架著他的胳膊鬆開,瞎子知道不是綁票的,頓時放鬆下來,誰知得意忘形,向前走了兩步,一頭撞在了電線桿子上,瞎子疼得直咧嘴,捂著腦袋嘆道:「今日泄露天機,奪造化之秘,故有此報。」

  我把瞎子帶到街邊一家包子鋪里,對瞎子說:「陳老爺可別見怪,我找你確有急事,耽誤了你賺錢,一會兒該多少我都補給你。」

  瞎子要了碗餛飩,邊喝邊說:「哪裡哪裡,老夫能有今日,全仰仗胡大人昔日提攜,否則終日窩在那窮鄉僻壤,如何能坐得上撥了****。」

  大金牙原本聽我說瞎子算命就是褲襠里拉胡琴扯蛋,但剛才在涼亭中,見到瞎子神機百出,批數如神,便不由得刮目相看,也想請瞎子幫著算算財路。

  瞎子笑道,當著胡大人的面,自然不能瞎說,什麼神數,都是屁話,說著把一碗餛飩一轉圈喝個底朝天,隨便給我們說了說其中的奧妙。

  自古與人算命批相,只求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全在機變之上,而且這裡邊大有技巧,就好比那港客,問他有沒有養狗,這就是兩頭走的活話兒,他要說沒養,那就說他家缺條狗鎮宅,要說養了,那就是狗的問題,港客丟下狗全家遠奔避難,短時間內一定不敢回家,那洋狗豈有不餓死之理?就算是狗餓不死,港客也會認為算得准,只是因為其中牽扯夙怨,不肯明言而已,他會再想別的辦法把狗餓死,總之說的儘量玄一些,這就看嘴皮子的功夫了,這些話就是隨口應酬,誰計日後驗與不驗,只需當面說出一二言語,令來者信服便是,說來說去在那些凡夫俗子眼中,老夫都是神數。

  最後瞎子對我和大金牙說道:「二位明公,天下神於數者能有幾人?無非見風使舵而已,凡算命問卜皆不離此道,能此則神,舍此顧無所謂神也。」

  大金牙對瞎子說:「陳老爺真是高人,若是不做算命的行當,而經營古玩字畫,一定能夠大發橫財,就您這套能把死人說活了的本事,我是望塵莫及啊。」

  我聽了瞎子這番言論,心想在明叔家裡聽到瞎子給人起卦,便覺得或許他知道一些十六字天卦的奧秘,但現在看來,他算命起卦的理論依據幾乎等於零,純粹是連蒙帶唬,但既然找到了他,不妨姑且問之。

  於是出言相詢,問瞎子是否懂得易經,可否聽說過失傳已久的「十六字」之事,瞎子捻了捻山羊鬍,思索良久才道:「易中自是萬般皆有,不過老夫當年做的營生是卸嶺拔棺,後來丟了一對招子才不得不給人算命摸骨餬口,對倒斗的事是熟門熟路,對陰陽八卦卻不得其道,不過老夫聽說在離京不遠的白雲山,最近有個很出名的陰陽風水先生,得過真人傳授,有全卦之能,精通風水與易術,你們不防去尋訪此人,他既然自稱全卦,必有常人及不得之處。」

  我讓瞎子把那「全卦真人」的名姓,以及他所住的村名說了一遍,記在紙上,所謂白雲山即是燕山山脈的一處余脈,距離北京不遠,幾個小時的車程便到,我打算稍後就去一趟,對於百分之一的希望,不得不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然後我又讓瞎子說說「發丘印」的傳說,我盤算著既然沒有古鏡,只好弄個一樣鎮邪的「發丘印」去唬明叔,關鍵是他把魔國陵墓的線索能透露給我們,至於他拿回去能不能鎮宅,我又哪裡有空去理會。

  瞎子說起盜墓的勾當,卻是知之甚詳,這幾十年傳統的倒斗手藝和行規出現了斷層,而瞎子就可以憑當年在江湖上闖蕩的見聞,給我們填補這一塊的空白。

  自古掘古冢,便有發丘摸金之說,後來又填了外來的「搬山道人」,以及自成一派,聚眾行事的「卸嶺力士」,發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術,卸嶺有甲,其中行事最詭秘的當屬「搬山道人」,他們都扮成道士,正由於他們這種裝束,給他們增加了不少神秘感,好多人以為他們發掘古冢的「搬山分甲術」,是一種類似茅山道術的法術。

  「卸嶺力士」則介與綠林和盜墓兩種營生之間,有墓的時候挖墳掘墓,找不著墓的時候,首領便傳下甲牌,嘯聚山林劫取財物,向來人多勢眾,只要能找到地方,縱有巨冢也敢發掘。

  朝代更迭之際,倒斗之風尤盛,只說是帝王陵寢,先賢丘墓,豐碑高冢,遠近相望,群盜並起,俗語云:「洛陽邙嶺無臥牛之地,發丘摸金,搬山卸嶺,印符術甲,鋤入荒冢。」

  摸金的雛形始於戰國時期,精通「尋龍訣」和「分金定穴」,發丘將軍到了後漢才有,又名發丘天官或者發丘靈官,其實發丘天官和摸金校尉的手段幾乎完全一樣,只是多了一枚銅印,印上刻有天官賜福,百無禁忌八個字,在盜墓者手中是件不可替代的神物,此印毀於明代永樂年間,已不復存於世。

  我按瞎子的描述,將「發丘印」的特徵、大小等細節一一記錄下來,然後讓大金牙想辦法找人做個仿的,最好是在仿古齋找個老師傅,以舊做舊,別在乎那點成本,回頭做的一看就是潘家園地攤上的「新加坡」,那明叔也是內行,做出來的假印一定得把他唬住了,好在他也沒親眼見過,這件事就交給大金牙去做。

  我讓大金牙送瞎子回去,我則匆匆趕回家中,準備去白雲山,到家的時候,幾乎是和Shirley楊前後腳進了門,我趕忙問那顆人頭怎麼樣了?

  Shirley楊無奈的搖了搖頭,獻王人頭的口中,的確多出一塊物體,和真人的眼球差不多大,但是頭顱內的口腔都溶為了一體,根本不可能剝離出來,整個人頭的玉化就是以口舌為中心,顱蓋與脖頸還保留著原樣,這些部分已經被切掉了,現在就剩下面部及口腔這一塊,說著取出來給我觀看。

  獻王的人頭被切掉了所有能剝離的部分,剩餘的部分,幾乎就是一塊似有模糊人面的玉球,表面紋理也呈旋渦的形狀,Shirley楊說這顆人頭能吸引介於能量與物質之間的「屍洞」,一定不是因為玉化了的首級,而是其中那塊物體的緣故,透視的結果發現,人頭內部的物質顏色逐漸加深,和眼球的層次相近,除了「雮塵珠」之外,哪裡還會是其它的東西。

  只不過龍骨天書「鳳鳴歧山」中所隱藏的信息,咱們無從得知,也就無法理解古人對此物特性的描述,它究竟是眼球、旋渦、鳳凰、還是其餘的什麼東西?又同長生不死,羽化成仙有什麼聯繫?以獻王為鑑,他是做錯了某個步驟,還是理解錯了天書中的內容……,當年炸扎格拉瑪族中的祖先,在多年前占卜的結果,想消除詛咒,只有找到「雮塵珠」,但找到之後怎樣做,就沒有留下記載。

  我對Shirley楊說,這些天我也沒閒著,剛打聽到一個白雲山「全卦真人」的事,我想起來以前我祖父的師傅,他就是在白雲山學的藝,說不定那本陰陽風水殘書,也是得自於白雲山,我這就打算立刻過去碰碰運氣。

  Shirley楊一聽有機會找出十六字全卦,便要與我同行,我說你還是留在北京家裡,因為還有很多事要做,一旦天書得以破解,咱們下一步可能就要前往西藏,尋找那個貢奉巨大眼球圖騰的祭壇,前些天在雲南損失的裝備太多了,所以你還得讓美國盟軍給咱們空運一批過來,買不到的就讓大金牙去定做。

  我又把明叔的事對Shirley楊講了一遍,問她咱們是否可以利用明叔掌握的線索,Shirley楊問我是怎麼打的主意,我說就按中國外交部經常用到的那個詞「合作並保持距離。」

  我轉天一早,就到南站上了火車,沿途打聽著找到了白雲山全卦真人馬雲嶺住的地方,但馬家人說他去山上給人看風水相地去了,我不耐煩等候,心想正好也到山上去,看看馬真人相形度地的本事如何,希望他不是算命瞎子那種矇事的。

  這白雲山雖然比不得天下的名山大川,卻也有幾分山光水色,按在馬宅問明的路徑,沿著山路登上一處山頂,見圍著數十人,當中有一個皮包骨頭的乾瘦老頭,兩眼精光四射,手搖摺扇,正給眾人指點山川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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