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磨鏡3

  古時候人常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隨著祥和時間的飛逝,這些年來,我看到揚霄雯,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默默的流淚,她的心裡,始終都還是放不下馮麗雲,為了找到馮麗雲的下落,金班主也是四處托人打聽。

  直到現在,揚霄雯的心裡,才稍微有了一絲的著落,這些年來,我看到她仿佛是過著機械一般的人生,為了不讓金班主把自己賣給別人當小妾,她拼盡全力,不斷的磨練著自己的技藝,最終,這一切,實現了。

  揚霄雯笑了,在默默的流淚後,因為金班主已經找到大小劉了,起碼她等進攻,演完這場戲,就可以去找馮麗雲了。

  懷揣著激動的心情,揚霄雯這些天來,腦子裡想的便是,進宮後,怎麼樣,把戲演好,等出來後,就去找馮麗雲。

  終於,到了當天的早上,金家班就在一些太監的帶領下,進入了皇宮,他們給安排在了一個小園子裡,太監總管吩咐好了一切,只等待著夜晚的來臨,整個皇宮裡,守衛森嚴,太監宮女都在忙活著,今晚給老佛爺慶生。

  金班主已經去了管事處,聽從具體的安排去了,他樂呵呵的,指望著可以結交一些權貴。

  揚霄雯靜靜的坐在屋子裡,等待著,她的內心,對於今晚能夠有幸,在皇宮裡唱戲,並沒有任何的期待,反而是金班主,所掌握的消息,關於馮麗雲的。

  晚上,宮內燈火通明,賓客滿座,觥籌交錯,酒過三巡,便開始了,揚霄雯上了台子後,馬上便開始唱了起來,不到幾秒鐘的功夫,便技驚四座,讓皇太后和皇上的臉上,都有了喜色。

  金班主在一旁看著,心裡滿是激動,隨著一場場精彩絕倫的戲碼,看得台子下面的觀眾,如痴如醉。

  結果一晚上下來,金家班得到了宮內的賞賜,金班主更是給好多三公九卿約下了過幾日到府內去唱戲,他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

  結束後,戲班子回到了院子裡,等候著明天一早,才可以離開宮廷,金班主已經給請了過去,一下台子,揚霄雯雖然很累了,但卻還是沒辦法入睡,她打算等候著金班主回來,班子裡的其他人都睡去了,而揚霄雯還在院子裡的小桌子上,等候著。

  終於,金班主醉醺醺的回來了,揚霄雯馬上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哎呀,霄雯啊,呵呵,等回去後啊,你要什麼和我說,我給你置辦去,等過幾天,要去徒閣老的家裡唱戲,你可知道,那位大人啊,可是門生眾多,今年裡的前三甲,都是他的門生,這可是機會啊。」

  「行了,該告訴我了吧,金班主。」

  一瞬間,金班主好像酒醒了一般,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霄雯,不是我說你,還想那些幹嘛啊?我說啊,別想了吧,這」

  一瞬間,揚霄雯激動得抓住了金班主的手。

  「是不是姐姐出什麼事情了?」

  金班主無奈的搖搖頭。

  「那大小劉兄弟,在風陽那邊,只不過啊,已經淪為了市井上的混混了,而馮麗雲,已經不知所蹤。」

  一瞬間,揚霄雯的臉色大變,情緒十分的激動,金班主只得不斷的安慰著。

  「你說,我姐姐究竟怎麼了?說啊。」

  揚霄雯幾乎是吼了出來。

  「霄雯你別激動,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我們去屋裡慢慢說,著涼了可不好。」

  金班主說著,和揚霄雯進了屋子,他泡了一壺茶後,才坐下來,慢慢的講述了起來。

  馮麗雲和大小劉跑路後,去了一個小城,弄了一家酒樓經營,原本好好的,但好景不長,在幾年後,大劉狠心的拋棄了馮麗雲,娶了別的女人,而且還用馮麗雲偷拿出去的錢,去賭博。

  結果債台高築,酒樓也倒閉了,大小劉兄弟,便慢慢的淪落成為了地痞無賴。

  「果然是戲子無義啊,呵呵,霄雯,他們兩好歹也是戲子,呵呵,只怪你姐姐傻,輕信了男人的話。」

  揚霄雯眼中含著淚水,不住的顫抖著,金班主只得不斷的安慰著她。

  在出宮後,金班主馬上就開始安排了起來,去徒閣老的家裡唱戲的事情,然而,連日來,揚霄雯悶悶不樂的樣子。

  金班主有些擔心了起來,而後他只得托人,繼續去找,馮麗雲的下落。

  「霄雯啊,別擔心,我已經托人去找了,你安心唱戲,只要這次結束後,我幫著你一起找,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在穩定下來後,揚霄雯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當日去徒閣老的家裡,很多權貴都過來了,都想要再一次目睹金家班能夠讓皇帝和皇太后都龍顏大悅的戲碼。

  揚霄雯也不負眾望,賣力的在台子上,一如既往的出彩,而戲要唱三天,因為徒閣老分批次的設宴款待,到了第三天,便是他的門生們。

  而這時候,我注意到,台子下面,有一個面容白淨的書生,痴痴的看著揚霄雯,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過,結果當晚上,那書生,就去找了金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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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這是未來的府台大人啊,呵呵,失敬失敬。」

  女那白面書生,名叫張旺生,是前年的狀元,馬上就要到任,作為江南地區的府台,本身就出生在官宦之家,而又在皇城裡,任職了三年,便得到了這個美差。

  「請問,楊小姐,可有婆家了?」

  一開口,金班主就知道了張旺生的意思,而後馬上就說沒有,張旺生馬上就希望可以約揚霄雯出去,但金班主只能拒絕了,他很清楚,揚霄雯,接下去,肯定要去找馮麗雲,也沒有亂應承。

  在無奈之下,金班主只能說,接下去,會去江南那邊唱戲,到時候,才可以,因為接下去,還要去好多個大人的家裡,張旺生也答應了,看他的樣子,似乎徹底的迷上了揚霄雯。

  接下來的日子裡,揚霄雯只能在京城裡的權貴家裡,唱戲,然後等待著金班主派遣出去的人,找到馮麗雲的下落。

  一個多月過去後,終於,有了回音,而讓金班主沒有想到的是,馮麗雲去了江南地帶,而至於原因,他並沒有說,只是寥寥數語便帶過。

  而這些日子來,張旺生,都會來看揚霄雯唱戲,而這下子更好,金班主馬上決定直接過去江南,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兩全其美。

  在半個月後,金家班順利的去到了江南,馬上就得到了早前一步去上任的張旺生熱切的歡迎,而金班主也和揚霄雯說了她給張旺生看上的事情。

  而揚霄雯,現在滿腦子,都在想著馮麗雲的事情,而張旺生已經提出了好幾次,單獨約揚霄雯一起遊船的事情。

  「我說啊,霄雯,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去見一見也好啊,光靠我們這麼找,哪年才是個頭啊,張大人好歹是本地的知府。」

  說到這一點,揚霄雯也似乎想通了,點頭答應了。

  見面之日,張旺生文質彬彬,謙遜有禮,絲毫沒有任何做作的姿態,讓揚霄雯的心,也放了下來。

  「不知道揚小姐,今年幾何?」

  「張大人,小女子,今年20了。」

  張旺生感嘆著,隨後就酒後,揚霄雯為他彈奏了一曲美妙的噼啪,而且琴棋書畫,揚霄雯也樣樣精通,而張旺生也終於按耐不住,抒發出了對於揚霄雯的愛慕之情。

  然而,揚霄雯卻回絕了,反而跪在了地上,說起了自己姐姐的事情,希望張旺生,可以幫忙找下。

  「放心吧,霄雯小姐,我就算把這蘇州給翻過來,也會幫小姐你找到你的姐姐的。」

  果然,沒幾天的時間裡,官府到處的帳帖尋人告示,並且還花下了重金,一個星期過去後,便已經找到了,就在蘇州城外的一處破廟裡,得知了這個消息的張旺生,馬上親自帶人,去通知了揚霄雯。

  在張旺生的陪同下,揚霄雯去到了破廟裡,看到了馮麗雲,她一眼便認了出來。

  而此時的馮麗雲,已經瘦骨如柴,臉上,身上,都已經生了一些毒瘡,當年13歲時候的美麗容顏,已經一去不復返。

  「姐姐.我是霄雯啊,是霄雯啊」

  一過去,揚霄雯便哭喊著,撲了上去,然而,馮麗雲卻只能奄奄一息的笑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隨後,馮麗雲便給揚霄雯帶了回去,她找了江南最好的醫生,買了很多補品,日夜都在一旁守護著,直到馮麗雲恢復了神志,清醒了過來,姐妹兩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霄雯,你應該恨我才對,當年是我拋下了你,我沒有資格作為你的姐姐」

  「姐,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身體不好,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姐姐只有一個,只有一個啊」

  又過了好幾天,馮麗雲終於可以下床走動,才說了起來,逃出了戲班子以後的事情。

  「大劉,他不是人,不是人」

  馮麗雲惡狠狠的瞪著窗外,說了起來,而此時,我發現,馮麗雲當年,臉上的那股純真,已經完全的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