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完全的忍耐不住了,想要衝出去,但這時候,我還是忍住了,曹萬志的右手,舉著那把西洋劍,而左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舉在空中,不斷的晃動著。
「你知道嗎?張清源,一旦這些底片給銷毀了,那小姑娘可就真的無法恢復人形了,如果你覺得我騙你的話,隨你吧。」
我不知道還有多少秒,但已經無法再繼續等下去了,我在出去的一瞬間,一定要想辦法,躲入地面里去,讓照相機無法拍到我,接下去,恐怕曹萬志,不會給我任何喘息的機會,我在一瞬間,就會給他制住,然後就不會再有任何反撲的機會了。
「還有20秒,張清源,你到底出不出來?」
曹萬志再次喊了起來,而後他開始倒數了起來。
「十.九.八七.六五.四.」
一瞬間,我從牆壁里穿了出去,頓時間,我就聽到了一陣咔嚓的快門聲來。
「倒影.」
我大吼了起來,頓時間,我便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和我的影子已經順利的完成了互換,然而一瞬間,我卻發現,我這會所處的地方,四周圍都是黑色的,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無法感覺到。
我馬上朝著上面飄了過去,然而,在好一陣後,我還是深處在這個黑色的空間裡。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嘀咕了一句,而這時候,我漸漸的感覺到了,這裡的一切,是我的本能,對四周圍的東西,有了反應,而這究竟是什麼情況,我也無法馬上搞清楚。
內心裡,好像很渴望著,融入四周圍的黑暗,而我的本能在不斷的提醒我,讓我如此做,我把心沉靜了下來,開始一點點的和四周圍的這片黑暗,融在了一起。
漸漸,我感覺到了什麼,這地方,我驚異的張開了眼睛,四周圍是一片鬧市,而所有經過的行人,都穿著長衫,我處在了一條古代的街道上。
這時候,我突然間發現,這應該是曹萬志的記憶,我驚異的四下看著,一大群穿著長衫,衣著光鮮的人,似乎在忙著幹什麼,我急忙跟了過去。
好大的一群人,在街道上,很著急的跑著,似乎在趕著去做什麼事,這時候,我看到,一個小亭子附近,有一台蒙著黑布的照相機,一個看起來打扮很洋式的人,正在擺弄著照相機
。
「難道是曹萬志?」我嘀咕了一句,但走過去後,並不是,一點也不像,這照相的人,圓臉,有些發胖,絲毫不像我看到的曹萬志。
「聽說啊,這叫照相機的東西,很神奇呢,可以把你整個人都直接給吸進去吶。」
我看到一大群鄉紳,都在小亭子的前面,整理著衣著,而這時候,我看到了一個小孩,由一個老僕人打扮的老頭,拉著。
「老爺,少爺我給帶來了。」
「萬志,怎麼,又去玩耍了,成天像個什麼樣子,也不看看,你鼻子上,還髒兮兮的,李伯,帶少爺去細細乾淨。」
我看著年幼的曹萬志,而他的父親,留著一撮鬍子,看起來紅光滿面,他是此時的一個很有名望的鄉紳,家裡有很多的產業,這是江南水鄉里的一陣小鎮,喚名瀘葉鎮,曹家在這裡是大戶,主要的生意是販鹽,附近有一個比較大的鹽礦,是曹家名下的。
聽著他們的議論聲,我聽到了,這個拍照的人是留洋回來了,並且帶了一台照相機回來,這地方的大部分人都聽說過,也見過照片,但照相機還是頭一次看到,所以很新奇,而拍照的那人,是曹家宗室的人,喚名曹萬里。
算是曹萬志的表哥,這會年幼的曹萬志,給帶了回來,很多人齊聚在一起,都有些緊張的看著那台照相機,但此時,我卻發現,年幼的曹萬志,好像給這照相機吸引了。
「放輕鬆點,大家。」
曹萬里微笑著,而後咔嚓的一下子,那照相機冒起了陣陣黑煙,嚇得一干人等,有得跑,有得跌在地上。
「大家不要驚慌。」
曹萬里解釋了好半天,但這群鄉紳,卻還是一知半解的,這時候,曹萬志跑了上去。
「表哥,這東西能借我玩玩嗎?」
「萬志,待會你來我家,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雖說年幼,但這時候的曹萬志,已經十四歲了。
午後,曹萬志去了曹萬里的家裡,他似乎對於這照相機很好奇,曹萬裡帶著曹萬志,一起沖洗照片,並且告訴了他好多的事情,這時候,曹萬裡帶著曹萬志去了一個房間裡,而後還鎖上了門,顯得神神秘秘的。
這時候,我尷尬的看著這兩兄弟,曹萬里手裡拿著的是好多西洋那邊的女性照片,而大多數,都是沒穿衣服的,年幼的曹萬志,看得如痴如醉。
「嘿嘿,表弟,厲害吧,這就是照相機,可以把漂亮的東西,都存在裡面哦,而且啊,永遠不會褪色,也不會變樣,新奇吧。」
自從這以後,曹萬志基本每天都會朝曹萬里的家裡跑,但過了一個多月,曹萬里便要走了,他雖然教了曹萬志很多的東西,但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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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年幼的曹萬志,決定去西洋留學,作為鄉紳的父親,也應允了,為了曹萬志,還特定從省城裡請來了留過洋的老師到家裡來。
曹萬志似乎對於西洋的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時光流轉,他用了三年的時間,學會了簡單的語言,便踏上了留洋之路。
在21歲的時候,曹萬志從西洋回來了,而此時,他帶了一台最新的照相機,而裝束,也和我所見到的一模一樣了
。
而這時候,國內的時局,有些動盪了起來,西洋經常和朝廷,有一些小的摩擦,而且四處都在傳聞,洋鬼子,要打進來了。
國內時不時都會出現一些暴亂,只不過,在曹萬志的家鄉,時局還算穩定,畢竟這邊的環境,還算富裕。
如果不是為了繼承家業,曹萬志是不打算回來了,他有一個想法,就是帶著照相機去遊歷世間的美好,把各種各樣的人,都記錄在他的照片裡。
短短的幾年時間裡,曹萬志已經積累了很多的照片,有人的,風景的,動植物的,一大箱子的,跟隨著他回來,一起運到了家裡。
回來後,曹萬志的父親,便打算著手為曹萬志操辦婚禮,對方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姑娘,一回來,父親就要他準備結婚,生子。
對於這一切,去過西洋的曹萬志,顯得頗為反感,他在西洋留學的過程里,發現,那裡可以自由的戀愛,大多數婚姻,都是自由戀愛產生的結合,他對於自己家鄉里,父親為他準備好的一切,很不滿。
但他是曹家唯一的繼承人,祖業必須由他來繼承,對於所有的一切,曹萬志,只能夠答應了下來,並且也準備結婚。
因為照相的技術,已經開始在普及,曹萬志結婚對象的照片也給送來了,對方長得很恬靜漂亮,是大家閨秀,但曹萬志對於照片,卻只是看了一眼,便丟了,似乎是因為這張照片,在他的心裡,拍得很難看。
到了新婚之夜,曹萬志在入洞房的時候,也終於見到了新娘子,對方確實很美,有著傳統女性的美感,含羞待放,很嬌羞的看著曹萬志。
這時候的曹萬志,已經準備好了照相機,他想要把這新娘子最美麗的一瞬間,給記錄下來,他在徵得了妻子的同意後,便開始不斷的拍照片,又去洗照片,結果他並沒有洞房。
一直干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才睡覺,這時候,我發現曹萬志,眼睛裡,透著一股光芒,那是對某個東西,痴迷到極點的興奮之情,從雙眼裡流出來。
結果一連三天,曹萬志都沒有洞房,而且還讓妻子不要脫下衣服,因為他始終,都無法拍出讓自己滿意的照片來,這幾天裡,他已經銷毀了很多的照片和底片。
而三天後的第四天,新娘子,終於忍不住,以淚洗面,哭哭啼啼起來了,雖然曹萬志極力的勸解著,但新娘子,卻沒有理解她,反而開始責問,為何不行夫妻之事,是不是配不上云云的。
事情也傳到了曹萬志父親的耳朵里,父親直接過來後,狠狠的給了曹萬志幾巴掌,而後把他的照相機也給砸了。
這一瞬間,曹萬志好像失了魂一般,而他的父親,覺得他的兒子,是在玩物散志,所以對曹萬志下了禁令,三個月內,不允許他外出。
心灰意冷的曹萬志,雖然已經和妻子同房了好幾日,但卻一直鬱鬱寡歡,而他的妻子,也不理解他,這時候,家裡的傳言四起,有人說,曹萬志的魂,給那照相機勾去了,沒了魂。
而隨著不斷流傳著的謠言,曹萬志的父親,坐不住了,覺得自己兒子中了邪,請了一個道士過來,然而,這卻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