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黃泉之里15

  蘭寅站了起來,伸著右手,放在了劉奇的胸口處,閉著眼睛,似乎是在查探著什麼,而後蘭寅苦苦的笑了笑

  。

  「還有2天麼!」

  看蘭寅的樣子,臉上透著一股擔憂,隨後他起身,朝著湖面走了過去。

  「我做到了,這一次,阿豪」

  蘭寅突然間露出了一個笑容,臉上洋溢著欣喜至極的喜悅,他不斷的喊著,我做到了,完全的做到了。

  隨後蘭寅站在了湖邊,看著靜靜的湖面,偶有魚兒游過,蕩漾陣陣漣漪,遠處,天空中,已經給初升的太陽染成了金紅色,一縷縷陽光,灑在湖面上,頓時間,整個湖面變得金光閃閃。

  蘭寅說著,從懷裡掏出了那把彈弓,朝著遠處的湖面上。把彈弓扔了過去,噗通的一下,那把老舊的彈弓落入了水中,濺起片片水花。

  蘭寅脫下了鞋子,解開了髮帶,走入了湖中,開心的笑著,一個人玩起了水來,不斷的嬉鬧著。而後他抄起一捧清涼的湖水,灑在了臉上,甩了甩腦袋。

  噗通的一聲,蘭寅整個人躺了下去,直接躺在了湖水中,但此時,我卻驚異的看了過去,蘭寅臉上的喜悅之色,消失了。一臉的悲傷,這會,眼淚,也從他的臉頰處,滑落下來,滴入湖中。

  蘭寅臉上的悲意,越來越濃,他開始放聲的大哭了起來,這哭聲,就好像想要把深埋在心底里,所有的悲憤,一股腦的發泄出來,他不斷的哭喊著,眼淚就好像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的落入湖中。

  我緩緩的走了過去,認真的看著蘭寅,我實在沒有想到,他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有如此悲傷的時候。

  而就在此時,四周圍的景色,竟然發生了變化,一點點的,消失了,突然間,我身處在一片市集裡,鼎沸的人生,撲面而來,有叫賣的聲音,有車馬路過發出的馬鳴以及車輪的嘎吱聲。

  然而,在這些聲音里,最顯著的便是,一個孩童的哭喊聲,我看了過去,幾個年紀大點的孩子,把一個穿著很花銷的小孩子,按在地上,不斷的揍著他,哭喊聲是來自那小孩的。

  「打死他,打死他。」

  那些孩子在不斷的喊著,旁邊的大人,並沒有去阻止,而就在這時,一個身材略高的孩子,拿著一根竹竿,從人堆里,沖了出來,大吼著。

  「快跑啊,瘋子豪來了。」

  一瞬間,那些打人的孩子,一鬨而散,跑了,地上的那孩子,渾身污泥,趴在地上,衣服也給扯爛,他在不斷的哭喊著。

  「阿寅,別哭了,你是男孩子吧,起來。」

  給叫做瘋子豪的那孩子,走過去,蹲在地上,把那哭喊的孩子扶了起來。

  「阿豪,他們。他們」

  此時我才意識到,這地上的孩子,是年幼的蘭寅,看起來只有**歲的樣子,但和後來長大後的模樣,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只不過,不像長大後的蘭寅,渾身充滿了陽剛之氣。而乍看之下,就好像一個女孩子。

  隨後阿豪帶著蘭寅,出了城,到了一條河邊,這會,天空蔚藍,河灘上長滿了青草,阿豪帶蘭寅來到河邊,幫他擦洗著滿是污泥的臉

  。

  「阿寅。下次,他們再打你,你就打回去。」

  但蘭寅卻坐在草地上,一副害怕的樣子,而此時,我發現,蘭寅臉上,原本給劃破的地方,已經漸漸的癒合了。

  「還是老樣子啊,阿寅,你受傷了,會很快恢復,很奇怪咧。」

  阿豪說著,摸出了一把彈弓,撿起了河灘上的幾個小石子,射出了好幾枚石子,噗通聲響起,河面上濺起了片片水花。

  隨貨阿豪把彈弓遞給了蘭寅。

  「你來試試,阿寅,我之前教過你的。」

  蘭寅似乎心情好了一些,在玩了一會彈弓後,兩人又嬉鬧了一陣,便各自回家了。

  我想起之前王蘇是和我說過的,蘭寅在剛剛十八歲的時候,失去了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原本是想要幫他朋友的,但卻給父母阻止了。

  這叫阿豪的少年,並沒有名字,也沒有父母,只有一個把他帶到懂事後,就瘋了的婆婆,所以這附近的大家都喊他瘋子豪。

  而蘭寅,因為家裡,比較有錢,時不時的會給附近的孩子欺負,他們都是蘭寅家賣的是黑心米,所以他總是很容易給附近的孩子欺負。

  兩人就是在蘭寅給欺負的時候,阿浩剛好看見,路過,救了他,自此後,兩人就成為了朋友。

  到了晚上,蘭寅一回家,吃過飯,就開始在父親的帶領下,學習黃泉的知識,每次回家,父親看到蘭寅髒兮兮,破破爛爛的衣服,也沒有過問。

  「寅兒,不要再和那叫阿浩的小子混在一起了,還記得我們蘭家的祖訓麼?」

  「除了.黃泉之人,不要與外人有.過多的交集。」

  蘭寅吞吞吐吐的說道,他的父親點點頭。

  「寅兒。你知道就好,我們黃泉之人,一出生,命數已定,不要與外面有過多的交集,這對於你日後的成長,是一種阻礙,知道了嗎?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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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我.知道了。」

  而後蘭寅又開始了每天需要做到深夜的功課,剪紙,不斷的剪紙,桌子上,摞了厚厚的一疊白紙,蘭寅拿著撿到,在不斷的剪著。

  「寅兒,我們黃泉的麻衣術,必須持之以恆,不斷的練習。這樣你才可以使用你的精血,來控制這麻衣形象,雖然這東西,並沒有什麼大的用處,對於你收魂引魂,找到魂魄有著很大的幫助,甚至是對付一些惡鬼的時候,會有奇效,你努力練習吧。」

  蘭寅的臉上。透著一股落寞的神情。

  第二天蘭寅一如既往的上街了,他出來,基本上是為了觀察那些將死之人,這是每天必須要做的,然後再把那些將死之人記錄下來,回去後告訴自己的父母,父母會在收魂的時候,帶著他,讓他學習。怎麼收魂。

  「阿寅。」

  剛來到市集處,我就看到阿豪擺著一個賣木柴的小攤子,旁邊還拴著一個黑色的大毛驢,滿滿的柴火,已經給卸下,他基本就靠著每日早起,到山上砍柴,然後到城裡來販賣

  。

  蘭寅沒有搭理阿豪,而是自顧的走了起來,他似乎是決定聽從父親的話。

  在接近黃昏的時候,蘭寅決定回家裡去,而此時,從一條巷子裡衝出來幾個孩子,是昨天欺負他的孩子,一下子,就把蘭寅拉入了巷子裡,圍著他,不斷的說他家賣的是黑心米。

  蘭寅這一次,有些生氣了,但他卻開始顫抖起來,雖然看起來憤怒,但卻還是害怕。

  「脫他褲子,把他掛到城門上去。」

  一下子,好幾個孩子就把蘭寅按住,開始扒他的褲子了,蘭寅又哭了起來,然而突然間。他揮動了拳頭,一拳打在了一個孩子的眼睛上,一瞬間,場面就混亂了起來,蘭寅給圍毆了,他只能默默的忍受著,那些孩子都喊他膽小鬼。

  「你們幾個,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你們。」

  就在此時,我看到。阿豪來了,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而後撲上去,就和那些孩子扭打在了一起,最後,阿豪嘴巴眼睛都腫了起來,但把那些孩子打跑了,蘭寅只是蜷縮在一旁,瞪大眼睛。從他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一點害怕來了。

  「你沒事吧,阿寅,起來了。」

  阿豪說著,伸出了一隻手,但蘭寅卻愣住了,他一臉的糾結。

  「阿寅,如果你覺得,是正確的事,就毫不猶豫的去做吧,沒事的,不用害怕,你不是膽小鬼,我知道的。」

  最終,蘭寅抓住了阿豪的手,站了起來。

  時光流轉,蘭寅始終都經常和阿豪在一起,在兩人都18歲的時候,蘭寅小時候,身上的那股稚嫩已經完全消失了,他和阿豪在城裡,誰也不怕,經常混在一起,而這麼多年過來,阿豪始終都像一個哥哥一般,不斷的擋在蘭寅的跟前。

  在一個雨天,蘭寅因為惹上了惡霸,再次給圍毆,阿豪第一時間趕到,蘭寅已經給打的不成人形,阿豪沒有任何的猶豫,沖入了二三十人中,和他們互毆了起來。

  雨停的時候,蘭寅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而阿豪則站都站不起來。

  「阿豪。你怎麼那麼傻,他們那麼多人,我沒事的,一會就恢復的,你」

  「兄弟有難,我怎麼可以袖手旁觀呢,是吧,阿寅。」

  兩隻手堅定有力的握在了一起。

  然而,好景不長,在幾天後,阿豪和蘭寅相約喝酒的時候,剛一見面,蘭寅就瞪大了眼睛,而我也看到了,阿豪的頭頂上,有一股灰色的,好像烏雲一般的氣體。

  「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啊!」

  在酒樓里,蘭寅大喊大叫了起來,但猛然間,阿豪就死死的把蘭寅按在了地上。

  「怎麼了,阿寅,是不是睡蒙了?」

  阿豪說著,急忙拉著蘭寅就走出了酒樓,但蘭寅卻面如死灰,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阿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