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世間,實在是太亂了。」
我驚異的看著一個,鐵面扎鬢,相貌奇異,十分威嚴的人,左手抱著一本名冊,上面寫著的字我並不認識,身背一柄寶劍,右手拿筆,身穿紫袍,怒目圓瞪,雙唇緊閉,這會並沒有鬼魂過來,他坐在鬼門關的後面,我稍微走進了一些。
這是鍾馗,我一眼便認了出來,我十分的確信
。他便是鍾馗。
「鍾爺,今年人間戰事不斷,唉,也是時候了,無常兄弟帶著的鬼差隊,也快回來了,你辛苦了,待會來我家,我們好好喝兩盅。」
「馬面,也正值此時節,又輪到了我們懲罰司。」
我看到了一個馬臉的鬼,背後背著一把大榔頭,在和鍾馗說著話,他應該就是馬面。
「上次我記得是魏大人的裳善司吧。」
「是啊,馬面,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現今人間亂世,又有惡鬼作祟,我想要辭去懲罰司的職位,去往人間。」
「怎麼,鍾爺,又手癢了嗎?人間那麼多惡鬼…;…;」
「唉,此言差矣,馬面,老夫自大進入鬼道以來,逢鬼必抓,現在人間。聽聞有七隻作亂的惡鬼,很是厲害,我聽白無常說起過,那七隻惡鬼,都不太尋常,還是早點抓回陰曹的好。」
鍾馗說著,我似乎明白了,那七隻作亂的惡鬼,便是七個鬼尊。
而此時,我又看到不少的鬼差,押解著鬼魂過來交差了。
還有黑白無常在裡面,但情況有些不對,黑無常攙扶著白無常。
「白無常,你這是…;…;」
鍾馗看到白無常的樣子,驚異的看著,而後走了過去。
「你的鬼魄,受損得很嚴重,究竟是何人能夠傷到你。」
「鍾爺,小的大意了,是給一隻名叫神晏君的惡鬼所傷。」
「有這等事。」鍾馗說著,一瞬間,唰的一下,就拔出了背脊上的寶劍,露出了一個狂放的笑容,扶了扶臉頰兩側的鬍鬚。
「我現在就回去,找閻羅王大人請辭,我勢必要去往陽間一趟。」
「鍾爺…;…;」身後的馬面和黑白無常都喊了起來,然而鍾馗的眼中,卻透著一股興奮。
在鍾馗進入鬼門關,離開後,我看到了不少鬼差,直接把鬼魂,丟到了黃泉路兩邊,已經初具規模的林子裡。
大量的孤魂野鬼,在黃泉路的兩邊,遊蕩著,不斷的有嗚咽聲,飄過來,而在鬼門關的附近,此時的黑白無常和馬面,面色頗為難堪。
「無救哥,這些個鬼魂,真的就如此麼?」
「白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枉死城,已經人滿為患,卞城王大人也忙不過來,唯有這黃泉路的兩側,暫時可以替代這枉死之人的刑罰。」
黑無常靜靜的看著那些嗚咽著的鬼魂野鬼。
「世事無常,便是如此吧,生前無外枉死,死後亦不得踏入陰曹,我們只管辦事,走吧,帶著鬼魂,去和閻羅王大人交差了,鍾爺現在恐怕,已經回到閻羅殿了。」
隨著時間的不斷變換,黃泉路的兩側,除了接近奈何橋的地方,彼岸花已經消失了,很多枉死的人,都無故的給丟到了這裡
。接受所謂的盡陽壽的刑法。
而此時,這片林子,有了一個名字,怨哭林,因為一旦有鬼魂經過,四周圍都會傳出令人發滿的哭喊聲,無人問津,無人管理,這裡給投放進去的鬼魂。已經給遺忘掉,徘徊在這條原本意指引魂之路的兩側。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大顆大顆的黑色怪樹,龐根錯節,不斷的生長,擴散著,林子越來越大,起初還看得到頭,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片林子,已經完全的變成了樹林。
隨後,枉死城,恢復了正常,很多枉死者,都給投入了枉死城裡,這片林子。作為枉死城的替代品,已經給拋棄掉了。
然而,奇怪的事發生了,有大量的鬼差,在經過這條路的時候,出現了意外,給林子吃掉,不但鬼差,連押解的犯人,也給吞噬掉,日積月累。
陰曹也終於注意到了這一切,而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在鬼門關外面,看到了,出來的鬼差,都會通過鬼門關後面,一個閃爍著紅色光芒的圈,而自此,再也沒有鬼差,給黃泉路兩側的林子吞噬了。
偶爾會有像張老闆這樣的犯人,情急之下,進入怨哭林,我不曉得,我在這記憶的空間裡,還能夠待多久,我做出了一個決定,我打算通過鬼門關。直接去往陰曹,不曉得為什麼,我始終,都有這樣的想法。
鬼門關後面,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涼之地,寸草不生,黑色的泥土,混雜著不同顏色的天空,我看著守門的牛頭和馬面。以及判官,跨入了鬼門關。
進去的一瞬間,我驚異了,和我以前所看到的景色,決然不同,心底里有一種十分奇特的感覺,好像某個人在指引著我一般,讓我鬼使神差的就踏入了鬼門關。
我驚訝的看著,我站在一條由巨大的青色石板鋪成的大道上,而在這條大道的盡頭,有一座宮殿,上面的字我看得不是很清楚,四周圍,都是又高又直的白楊樹,青蔥翠綠,而此時頭頂上的天空,是青色的,看起來十分的舒適。
我一步步的朝著前面的大殿走過去,好像有某個人,在引導著我一般。
漸漸的,我接近那大殿,大殿有著上去的階梯,看起來很輝煌,在大殿的殿牌上,除了一個五字,我看得懂外,其他的字。我都不認識,是五殿閻羅的閻羅殿,這是我內心裡的第一想法,我看到不少的鬼魂,聚集在大殿的外面。
「包黑子,老夫,現在就要去往陽世間,你能奈我何?」
「鍾正南,豈容你在閻羅王大人面前無禮。」
我急急忙忙的跨上了台階。走過了鬼魂,而後終於看到了,一個面黑如碳,額頭正中間,有一枚月牙胎記,髯長三尺,一臉威嚴正氣的人,坐在殿上,他身穿一件黑袍,上面繡著金色的飛龍,在店內,我還看到了左側的三口閘刀,龍頭,虎頭和狗頭。
「且慢。」
五殿閻羅終於發話了,聲如洪鐘,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威嚴,旁邊說話的鬼官,停止了說話,而此時,我看到,在五殿閻羅的旁邊,站著一個手執寶劍,抱在手中,面容俊朗,始終一言不發的鬼官。
而鍾馗則在放聲大笑著。
「包黑子,想你當年在一殿。因為私放那些個冤死,陽壽未盡的善人,回陽間,才給貶到了這第五殿,想不到幾年不見,你怎麼和那些個老混蛋,一個模樣去了
。」
鍾馗十分不屑的看著五殿閻羅。
「鍾正南,行人事,執天命。你我職務不同,老夫知你斬鬼心切,但現在,陰曹,正值多事之秋…;…;」
「夠了,包黑子,一句話,老夫今日就要去陽間,你給與不給?」
五殿閻羅愣神的看著鍾馗,而後拿起了桌前的一塊令牌,呼的一下子,令牌閃爍著紅光,飛到了鍾馗的面前,他接了過來。
「哼,這才是我所認識的包黑子,法外常理,無外乎人情,待老夫把現在作亂的七隻惡鬼,一併逮到你的殿上,交由你審判。」
鍾馗說著轉過身,大步踏出了五殿。
「鍾正南,早去早回,你我雖然職位不同,但老夫等著,你回來之日,與你把酒言歡。」
我看到鍾馗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來,然而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五殿閻羅那雙剛正不阿的眼睛,正盯著我。
我詫異的看著他,一瞬間,四周圍的一切鬼都消失掉了,整個五殿裡,只有我和五殿閻羅。
「是老夫叫你過來的,張清源。」
噗通的一聲,我就跪在了殿上,不曉得為什麼,對於五殿閻羅,我始終都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崇敬。
「你且起來,張清源。」
我舉著雙手,拜謝後,起身,看著五殿閻羅。
「不知道大人,叫我來…;…;」
我問了一句,五殿閻羅擺了擺手,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起身,朝著我闊步走來。
「鐵面無私,辯忠奸…;…;」
我啊了一聲,看著五殿閻羅,不曉得他想要和我說點什麼。
「你應該聽過吧,我的傳聞。」
我點了點頭,這些事,我小的時候,就聽過,電視劇里也演過。
「老夫當年,對於那七隻惡鬼,似乎是錯了呢,所以才造就了今日,這鬼道里的種種。」
我心中咯噔的一下,確實,我見過。在這五殿上,七個鬼尊,給帶到殿上來,無一例外,給打入了無間地獄,而判決者,便是五殿閻羅。
五殿閻羅,緩步的在我面前走動著,一副失落的樣子,而後看了看我,接著說道。
「你和那七個惡鬼,是何種關係?張清源。」
我沒有多想,回答道。
「朋友吧,他們幫過我。」
五殿閻羅笑了起來,不斷的搖著頭,而後又點點頭。
「或許當年我,判他們輪迴,或許時至今日,這陰曹,也不會受到如此大的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