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仇間一步步走過來,冷峻的表情,眼中不摻雜一絲感情。
我坐在地上,低著頭,雖然此會,剛給揍了一拳,臉頰很痛,但心裡,更加難過,在剛剛那一瞬間,我似乎想起了什麼。
心中的憤怒,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低落,好像,心,缺了一塊,五味雜陳。
「人,有七情六慾,所以稱之為人,而你呢?兄弟,你是什麼,你的心。」
我漠然的看著殷仇間,搖著頭。
「明明看得見,卻想要裝作看不見嗎?」
我不明白殷仇間說的什麼,張著嘴巴,想要說什麼。
「你以前不是說過嗎?人死了就這樣,有什麼?」
猛的,殷仇間伸著手,一抹嫣紅,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你想幹什麼,殷仇間。」姬允兒的聲音,從空中傳來,呼的一下,她就來到殷仇間身邊,一把抓著殷仇間的手腕,那抹嫣紅的光芒,一下子,變得強烈,不安的閃爍著。
「放手,賤人,滾一邊去。」
我呆呆的看著殷仇間,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但本能的,我恐懼起來
。
「要是你對他用了這一招,難道你想要他變得和你一樣嗎?」
「哼,我的事情,輪不到你這賤人來插手,走開。」
霎時間,殷仇間,渾身,紅光大作,一股強勁的氣流,把姬允兒彈開,我給吹得張不開眼。
「吾,即為愚鈍,逆許生人,然,濺欲罹難,跨三道,見輪轉……」
我一步步往後挪著,心中,十分害怕,殷仇間整個人,被包裹在紅光中,他的聲音,好似來自,地獄深處的咆哮,一下下,震攝著我的內心。
「你想幹嘛?你……」
「兄弟,靠自己跨過去吧,不跨過去,是沒有未來的,在這惡鬼道里……」
頓時,殷仇間把布滿了紅光的手,按在我的額頭。
「啊」
我大叫了起來,一瞬間,好似渾身,被什麼東西吸住,巨大的吸力,把我的皮肉,一點點的吸起來,我驚恐的看著。
轟的一下,地面裂開了,我伸著手,墜落下去,我望著殷仇間,他眼神似冰,背著雙手。
我大喊著,不斷的往下墜落,而在掉落了好半天,依然沒有落到底,我勉強的睜開眼。
四周全是一格格畫面,那些畫面里,是我的過往,我呆呆的看著,猛的,身下,傳來一道光芒,我沉入了光芒中,一陣眩暈。
意識恢復了,是一條走廊,清冷的月光照著,我不知道深處何處,一條歐式走廊,印象里,我好似見過。
地上鋪著紅地毯,已經褪色。
「嗚嗚嗚……」一個哭聲,小孩子的,我走了過去,猛的,亮起一陣晃眼的光芒,是一個老奶奶,提著油燈,我剛想問什麼,她就穿過我的身子,好似看不到我,徑直走入,哭聲傳來的屋子。
「怎麼了?孩子。」
我快步跟進去,一間簡陋的屋子,僅僅支著一張高低床。
「奶奶,我怕,有一個叔叔,每天晚上,都來我屋子裡。」
小男孩,蜷縮成一團,捂著耳朵,閉著眼。
這時,我注意到,窗戶口,有一個影子,我走了過去,猛的,我嚇得退了好幾步,一個滿臉鮮血,臉色蒼白的鬼,正詭異的笑著。
「小朋友,你出來嘛,我陪你玩。」那個鬼說著,但老奶奶,好像看不到,在安慰了一陣後,離開了。
畫面流轉,仿若走馬燈,幾天過去,我才發現,這是一處孤兒院,而那個小男孩,每晚,都會給那個鬼纏著,孤兒院裡,僅有20多個孩子,大大小小。
孤兒院,坐落在,一處廢墟中,房屋還算完好,那個小男孩,沒有朋友,每日,都獨自一人,而他總是可以看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
那些都是鬼魂。
又到了一個晚上,小男孩,坐在屋子裡,窗戶又給敲響了,還是那個鬼。
「我跟你說啊,小孩,最近這地頭,來了個厲害的傢伙,你最好通知所有人,趕快跑。」
小男孩,終於抬起頭,眼呆呆的看著那個鬼。
「你既然能看得見,我就好心通知你一下,在不跑,等那傢伙,收拾完這附近的傢伙,就輪到你們了,到時候啊,他餓得慌,肯定要把你們全吃了。」
第二天,小男孩,拼命的去通知所有人,孤兒院照顧這個孩子的老奶奶,只是無奈的搖搖頭,沒有人願意相信他,口中所謂的鬼。
「啊……」慘叫聲,哀嚎聲,哭喊聲,整個孤兒院裡,充斥著,是一個體形巨大的鬼,他抓住那些孩子,不由分說,直接啃噬。
我沖了過去,想要阻止,但,什麼也無法阻止。
唯一倖免的,只有那個小男孩,他在當天下午,就一個人跑了,看著他落寞的身影,有些唏噓。
畫面,再次流轉,猛的,我瞪大了眼,流落到城市的那個小男孩,給一對好心的父母,收養。
「孩子,從今天起,就叫你張清源吧,喊媽媽啊。」一個和藹的30左右男人,以及一個溫柔的30左右女人,是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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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撿來的?這一段記憶,我無論如何,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
而後,年幼的我,在張家,生活了好幾個月,時不時,我還是看得見,那些髒東西,最終,忍受不了,這些恐怖的我,和父母開了口。
兩人,帶著我輾轉各大醫院,醫生都說沒問題,可能是先天精神妄想。
而每每到了夜裡,年幼的我,總是會碰到那些東西,遇到好點的,可能就此過了,而遇到那些脾氣不好的,總是會變著方法的來捉弄我。
家裡的東西,會在無意間,被摔壞,而當時,我正好在附近,起初,父母,沒有怪我,但時間久了,我被父母責備,我拼命的解釋著,是那些東西做的。
在一個大雨瓢潑的夜晚,我遇到了一個長著兩隻尖尖耳朵的東西,他告訴我,只要裝作看不見,慢慢的,就沒事了。
而後漫長的兩年裡,我忍耐著,裝作看不見那些髒東西,而真的就好像他所說的,漸漸的,我變得開朗了,因為已經幾乎快要看不見了。
然而,我家所在的小區里,卻發生了一件怪事,很多尋常在一起玩的小朋友,失蹤了,警察過來後,也沒有查出什麼。
那是一個黃昏,我和鄰居家的一小姑娘在院子裡玩,孤孤單單,只有我們兩人。
然而,我又一次看到了,一個鬼,藏在樹叢里,吐著長長的舌頭,尖尖的牙,紅眼,皮膚煞白,正盯著那個小姑娘。
我依然裝作看不到,第二天,那個小姑娘,也離奇失蹤了,我一個人。
已經有幾十個孩子,無故的失蹤了,人心惶惶,很多父母,傷心欲絕,雖然我知道原因,但我沒有說
。
而接下來,大人們,開始失蹤了,終於,父母搬家了,我們在表哥家的關係下,用很低的價格,買到了不錯的屋子。
而剛剛搬到新的地方,我又看到了髒東西,是一個黑乎乎的鬼,他進了一戶人家,第二天,那戶人家,便辦喪事了。
隨後,又過了一兩年,就在我幾乎快要看不到的時候,在一個夜晚,窗戶給敲響,我從睡夢裡,驚醒過來。
「找到你了,呵呵……」猛的,我看到的是,那個把孩子抓走的鬼,他興奮的笑著。
我開始生病,發燒,咳嗽,去了很多醫院,都不行,我的父母求神拜佛,直到,遇到一個老道士,聽說是父親兒時的一個大哥哥。
「小張,你這孩子,命不一般,波折較大,我也無法,唯一能做的便是,為他祈一道金色符籙,希望他能渡此一劫。」
而後,那道士,開堂做法,一直連續七天七夜,漸漸的,我脈象正常,恢復了生氣。
在痊癒後,我再也看不到了,而且,似乎已經忘記了。
自此,我變得膽小怕事,對很多事,視而不見,只想著,過好自己的,唯一的一次,便是表哥唄圍毆,我出手了。
「兄弟,怎麼樣?看明白了嗎?」殷仇間的聲音,在我的旁邊響起。
我轉過頭去,怔怔的看著他。
「你明明看得到,明明知道,吳小莉,和你之間,已經出現了問題,還是坐視不理,那些個孩子,明明如果你能夠想想辦法,總歸是有救的,但你裝作看不見,包括現在,你也只想著,等與我的事,過去了,再一次逃避,視而不見。」
「別說了……」我捂著腦袋,痛疼欲裂。
「奈落的那三人,當真可惡,但你,除了在一旁,罵幾句,就一副觀望的態度,你這樣的廢物,能活到今天,還真是幸運,呵呵……」
「我叫你閉嘴……」
我無力的說道。
「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遇到鬼,便只想著跑,昨晚,你沒有撒腿就跑,是礙於,你不想被別人看作膽小鬼吧?」
殷仇間的花,好像一根根小針,刺痛著我的心。
「別說了……」腦袋仿佛快要炸了,那一幕幕,全數回想起來,我很小的時候,在離開孤兒院的那天,似乎就想著,逃。
「逃避一切,漠視一切,很輕鬆吧,兄弟,可以的哦,你現在,也可以繼續逃,然後,一輩子,作為一個窩囊廢……」
「我叫你別說了。」我吼了起來,瞪大眼,周圍的一切,消失了,煞氣,游離在我身子的四周。
「來吧,兄弟,證明給我看看,你不是廢物,不是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