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啊,你餓不餓?我們去下麵食堂里弄點吃的。」
我和景樂都已經凍得面紅耳赤的,現如今的氣溫很低,因為大量的鬼過來的緣故,我點點頭和景樂一起下樓了,剛下去我就看到了鬼畫書仙,他坐在院子裡,拿著筆在寫著什麼,我沒有理睬他,而是跟著景樂進入了食堂。
心情很差,糟糕極了,我始終無法去收拾自己這樣的心情,之後趁著景樂下面的時候,我來到了院子裡。
「你過來做什麼?」
「當然是把這段故事記錄下來,小姑娘,我覺得你沒必要那麼難過的,事情已經結束了,就好像之前我所記錄的張清源的故事一樣,只可惜的是,現在我必須得改寫下故事的結尾了。」
我有些不爽的看著鬼畫書仙,他笑了笑,而後說道。
「張清源應該還存在於這世上的某個地方,所以他的故事還沒有結束,而伯孜然已經不存在於這世上的任何一個地方了,所以他的故事便結束了,這個故事就叫做樹好了,我很喜歡整理這些奇奇怪怪的人和鬼的故事,等有空你可以和我說說細節,我會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的。」
我走了過去,火大的一腳踢在了鬼畫書仙攤開的書卷上,他急忙收起了書捲來,笑著飄了起來。
「你再生氣也沒用的,這世間有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改變扭轉的,我所做的只是把這些故事記錄下來,不至於讓這些故事隨著時間而遺失,你想想看,如果以後已經沒有人記得這一切的話,會如何?」
「能怎麼樣?」
鬼畫書仙笑著緩緩的朝著後山飄了過去,那些鬼們都已經離開了,唯有四個鬼尊還坐在那邊。
「只要你還記得,這些東西就不會死去,永遠的埋藏在你的心裡,小姑娘,就好像張清源一樣,如果你真的忘記了他的話,或許他已經不存在於這世上的任何一個角落了。」
我馬上冷哼了一聲,這會景樂讓我進去吃麵。
「我跟你說啊若曦,剛剛我好像被人摸了一下腦袋,我回過頭的時候你已經走了,總覺後山的地方很邪乎。」
我笑著看著碗裡的面,而後笑了笑。
「心理作用吧。」
「或許也不是鬼,而是某個守在我身邊的傢伙也不一定,不止一次了,從小到大,我總是感覺到有一個人會摸我的頭,在我開心的時候,難過的時候,生病的時候,總之你說怪不怪?」
我笑了起來。
「吃過後早點休息,明天就回去了,已經1點多了。」
但吃飽後,躺在床上我卻始終無法入眠,在景樂睡著後,我又爬了起來,去往了後山,此時我聽到了一陣笑聲,上去後果然紅毛他們還在喝酒,鬼畫書仙也加入了進去,邊聊著邊在書卷上寫著什麼。
「蘭若曦,你還是快點去睡覺好了,不然那麼冷,你的身體受不了的。」
紅毛說著,看起來心情很差的樣子,拿著酒壺不斷的灌著,我再次看了一眼老樹,已經只剩下了一個樹樁了,上面的部分全部的崩裂開,枯木的碎屑灑了一地。
「我睡不著。」
說著我湊了過去,坐了下來,一時間我們間都沒有任何的言語,姬允兒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的老樹,時不時無奈的笑笑。
「好了,故事就到此為止了,你們幾位也是,我會認真的把你們的故事也記錄下來的,如果還有什麼情況的話,你們通知我一聲。」
我瞄了一眼,鬼畫書仙的收起來的書卷里,書卷的名字叫詭纏人。
「挺奇怪的名字。」
我說著,鬼畫書仙笑了起來。
「我之所以把伯孜然的故事記錄在書中,因為書能夠變為現實,你應該記得你在那本恐怖故事裡經歷過的吧?」
我馬上點點頭。
「難道說」
「只有這個辦法了。」
妘魅沉悶的說了一句,喝掉了杯中的酒。
「如果哪一天張清源可以回來的話,他進入這老頭寫的書卷里,或許可以找到讓伯孜然回來的方法。」
我嗯了一聲鬼畫書仙笑了起來,緩緩的坐在了書卷上。
「包括你的故事也是蘭若曦,你們在場的每一個的故事,我都會詳細的記錄在這本詭纏人上的,我很喜歡故事,所以我想要記錄,不管這些故事裡,有多少的風霜,酸甜苦辣,但這是真實發生的故事不是嗎?」
說話間鬼畫書仙就飛向了遠處,我嘆了口氣,繼續喝了一口酒,已經有點醉意了,我轉身走了起來。
「你們慢慢喝,我先回去睡覺了。」
這時候姬允兒叫住了我。
「明明有可以選擇的餘地,為什麼」
我知道姬允兒想要說什麼,但神晏君拉住了她。
「不必多言,這是伯孜然自己的選擇,我們無需多言,今夜只需要喝一杯就好。」
回到宿舍里,景樂已經睡得很熟了,我借著醉意,很快就睡著了。
夢中我再次回到了那顆枝繁葉茂的老樹面前,我有些驚訝的看著伯孜然坐在樹下面,有些開心的衝著我笑著,四周圍依然開滿了大片的紫陽花,正在我高興之際,眼前的一切開始流轉,老樹再一次開始枯萎走向死亡,我恐懼的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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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的我驚叫了起來,一隻手拽著我,把我拖了回去。
「不要叫了蘭若曦。」
原來是歐陽夢,我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
我看著歐陽夢,有些火大的質問道。
「你去了哪了?」
歐陽夢沒有說什麼,而是按著我的肩頭,把我轉向了大樹的那邊,而後他則化作了一抹紫色的煙塵消失不見了。
正在我想要質問他為什麼連伯孜然的最後一程都不來,但我卻驚呆了,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了起來,我不知道眼前的究竟是夢境還是什麼,但我看到了,在小溪流邊上的大樹下,站著一個人。
我有些激動的跑了起來,一時間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眼前的距離明明很短,但我跑過去的時候卻覺得異常的漫長,猛然間一隻手伸在了我的面前,是一枚金色的種子。
「抱歉了若曦,我無法做到什麼,也無法告訴你什麼,這枚種子,能夠救伯孜然,時間不多了,我得回去了。」
我剛想要握上去的時候,眼前的張清源卻露出了一個有些讓我無所適從的微笑,顯得有些苦澀,種子握在了我的手裡,我感覺到了一股溫熱。
「等等清源,等」
如同煙塵一般,眼前的張清源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瞪大了眼睛,剛剛耳邊響起的話語,甚至還在耳邊迴蕩,但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我左右四下的看著,哪裡也看不到張清源的影子。
心情一時間再次伴隨著酸楚,眼淚溢出,唯有手裡的種子,我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此時歐陽夢來到了我的身邊,嘆了口氣。
「他能夠回來已經是筋疲力竭了,蘭若曦,張清源要我轉達一句話,他一定會想辦法回來的,希望你能夠一如既往的向前看。」
我怔怔的看著歐陽夢。
「快點去吧,這枚種子很重要,這是唯一能夠救伯孜然的東西,只要你還相信著,不希望伯孜然就此消失就有救。」
猛然間我從床上驚醒了過來,汗液混著淚水,我急忙擦了擦,直接套上了衣服,手裡的這抹溫熱正在退去,我直接打開了窗戶,從樓上躍下,一堆赤色的羽翼張開後,我直撲向了山頂的地方,此時已經凌晨5點多了,很快要天亮了,我顫抖著呼出了一口口寒氣,鬼尊們已經離開了,眼前的一切陷入了死寂,我走到了已經乾裂的老樹根處,吞咽了一口。
打開了手掌,而後在只剩下樹樁的老樹中間的裂縫中,把手裡的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種子放了下去,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種子如煙似幻的散去了。
我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在祈禱著,我不希望伯孜然的故事就此劃下句號,而張清源轉達我的話,我能夠明白,長久以來,我的時間就好像停止了一般,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始放緩了腳步,停了下來。
或許正是張清源知道了這一點,他才會拜託歐陽夢轉達我這些東西,我此時的腦袋裡想得很清楚,我要去找樊蕭然,問清楚,究竟幻境裡的事情是怎麼一回事,然後讓歐陽夢再去轉達給張清源,這樣或許張清源很快就可以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不知道我究竟在期待著什麼,等候著什麼,但我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希望,因為我始終堅信的是,這對父女,明明好不容易才終於彼此認可了,卻最終要面對這樣的生離死別。
「我不認同,伯孜然你這個大混蛋。」
我狠狠的罵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又開始溢了出來,或許我想到的更多的是我和張清源的一切,我們從未放棄過彼此,而這些事物是可以如此簡單的就放棄的嗎?
晨曦的微光緩緩的劃破了天際,我回過了頭去,東面已經開始發亮了,早晨來臨,我仰著頭,明明我內心裡如此的渴望,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一直到了早晨8點多,我疲憊的轉過身去,打算離開,然而就在這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咔擦聲,剛轉過頭去的瞬間我驚呆了。
裂開的樹樁中間,出現了一抹綠色,我蹲了過去,是一枚綠色小嫩芽,正從樹樁中間長出來了一點,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喜極而泣。
此時四周圍的陽光很充盈,伴隨著陣陣花香,我露出了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