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風很大,我已經開始全身都不太舒服了,看著眼前這隻黃頁鬼,我確定他就是趙老爺,和我剛剛夢中看到的趙老爺是一樣的。
「是你給我託夢了?」
我問了一句,趙老爺無奈的嘆了口氣點點頭。
「沒辦法的,姑娘,我到外面去找過辦法,問了很多鬼類,都沒辦法找到救我兒子天河的方法,只不過最近我到外面去的時候,有個鬼告訴過,說過幾天會來一個小姑娘,她有辦法救你兒子,我將信將疑的,但沒想到姑娘你真的來了。」
我咧著嘴,回望了一眼身後。
「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帥,似笑非笑的傢伙嗎?」
趙老爺點點頭。
「還有位絕美的鬼小姐,穿著紅裙。」
我基本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了,是殷仇間和依雪寒兄妹兩,我實在不知道這兄妹兩是怎麼的,有事情就藏在心裡,難道就不能一開始先和我說清楚,我來了也不至於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但現在生氣也沒用,只能先聽趙老爺告訴我究竟這裡是怎麼一回事。
「哎,小姑娘,我們趙家之所以會沒落,以及這地方之所以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都是天河那孩子的原因,他如果不回來的話還好,他只要一回來的話,我們這地方的人就會出大問題,以前我們這裡從後面的大山山翻過去,便可以前往臨縣,但因為天河的關係,讓整座大山都垮了,我們只能從前面那條需要繞上十倍的路程去往別的縣城,漸漸的我們這地方也就完全沒落掉了,以及原本好好的山林,現在光禿禿的,什麼也不剩。」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趙老爺。
「不是你把你兒子氣走的嗎?」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個夢中我看到趙老爺確實在賓客宴會上有些過分了,畢竟是自己兒子,再怎麼樣,家醜不能外揚,趙天河估計也是要臉面的人,所以氣的當晚就走了。
看著趙老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我只能無奈的說道。
「的確你兒子那種性格,要是我真有孩子,變那種好吃懶做的性格,我早就一腳把他踢出家門了,還讓他天天有的吃有的喝有得玩。」
趙老爺點點頭,從手裡拿出了一枚東西來,放在了我手裡,一瞬間我的意識就模糊了起來,但我很清楚我可以看得到趙天河的記憶。
就如之前夢裡我所看到的那般,趙天河當晚就跑了,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沒多久就拿出了今天宴會上剩下的燒雞,以及一大壺酒,吃飽喝足後邁著八字步在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走著。
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趙天河沒有半點的悔意,反而一路走一路借著酒勁罵罵咧咧的,直接罵了趙老爺。
「老東西,還不是因為你,從小到大就揍我,只知道先揍我,讓我聽話,我聽個屁啊,老子就遊手好閒,就好吃懶做,就不給你送種養老,怎麼了,老子現在還告訴你,老子不回去了,回去是你孫子。」
我有些驚訝的看著趙天河,他雖然是借著酒勁,但臉上卻是很難受的,似乎從小到大來受到父親的壓迫式的教育,終於再也忍不住,真的打算再也不回家了。
就這麼一路走,路程還未走過半,趙天河就已經躺在了一顆樹旁的草叢裡,呼呼大睡了,眼前遠遠的地方,可以看得到密集的燈火,那是縣城。
一大清早,趙天河在霧氣中哆嗦著打著噴嚏醒過來了,他醒來就先灌了一口酒,身上熱乎點了又開始倒頭就睡,我看得有些吃驚,這個傢伙真的是個廢柴中的廢柴,看著他那一副懶散的模樣我就來氣,畢竟我從小到大都是自己動手的,這個傢伙的懶惰,真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喲,這不是趙家的大少爺嗎?」
這會路過的人注意到了趙天河,他驚醒了過來,肚子咕嚕的叫了起來。
「有吃的沒?」
趙天河伸著手就和路過的人要吃的,眼前的人有些無奈的拿了點乾糧出來,趙天河吃過後嬉皮笑臉的說道。
「回去後找我老爹要錢,就說我快餓死的時候,你給了我點吃的就行。」
說著這會太陽也出來了,趙天河就走了起來,身後打算回鎮的人無奈的搖搖頭,喊了一聲。
「趙大少爺,我就不去氣你爹了,你老爹對鎮子上的人都不錯,我記得你爹昨天過壽,你今天就偷跑出來,還是回去好了。」
趙天河嗤之以鼻的說道。
「要是我老爹問起來,你就幫我轉告他,老子不回去了這次。」
趙天河邊走邊罵罵咧咧的,不斷的說著趙老爺這不是那不是,都是因為他自己才會變成這樣,看著趙天河捏著手胡亂的踢打旁邊的樹木看得出來他就是個軟腳蝦,完全是個作威作福的敗家子。
就這樣趙天河走了半天,到午後的時候肚子又餓了,但他基本上走幾百米就要歇好一會,雖然身上背著不少錢,但這地方也沒地方買吃的,他遇到人就和人要吃的,也沒那麼好運,遇到了幾個人都不理他。
終於挨到了縣城,已經是太陽落山的時候了,別人一個早上就走完的路,他走到了晚上才到,一到縣城,趙天河倒是像活過來一樣,直接就找了一家酒樓,走了進去。
「哎呀,趙少爺,來了啊,小二上一桌子好酒好菜。」
趙天河走進去,老闆親自來迎接,趙天河也不囉嗦,直接掏出錢,砸在了櫃檯上,老闆馬上喜笑顏開的收起了錢來,不一會一大桌子好菜就上來了,趙天河直接只手放在凳子上,拿著酒就喝了起來,一副終於痛快了的樣子。
之前仿佛是渾身都不痛快,這麼一小會,趙天河就和附近桌子的人拼桌,請人家過來划拳喝酒,一下子酒樓就熱鬧了起來,趙天河也是出手闊綽,完全不把錢當錢,縣城裡的不少人都認識這個大少爺,因為他老爹在落魄鎮裡,有田有地,還有一大山的果園,果子結出來又脆又甜,不單單是縣城裡,連外面的不少人都在果子成熟的季節會來販上一些。
趙天河的身上我看不到一丁點優點,別人在阿諛奉承他也不管,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但別人完全把他當做冤大頭一樣的來對待。
一直喝到大晚上,趙天河才搖搖晃晃的出去,吃的東西幾乎都吐得差不多了,他歪著步子直接走進了一家青樓,果然一進去,老闆娘就帶著一群姑娘過來迎接了,人家看趙天河醉得已經只知道傻笑,就七手八腳的幫他脫衣洗澡,十多個女的都在幫他洗澡,他高興得簡直要飛起來了。
一連三天,趙天河都在青樓里一個叫小翠的漂亮女人的房間裡,夜夜笙歌,天天都在幹著齷齪事,他也玩得差不多了,身上還有不少錢,趙天河打算到臨近的城裡去玩玩。
老闆娘也一直勸他,讓他回家裡去算了,回家裡和趙老爺道個歉,他也就會原諒趙天河了,以前還可以來找樂子。
我很清楚老闆娘的考量,畢竟這是個大金主,不單單是青樓老闆娘,連附近酒樓里的人都來勸,甚至是縣官都聽聞了,也請趙天河到縣衙里喝了杯酒,說讓他回去好了,過久給他弄個舉人的頭銜,也好和趙老爺交差之類的,但趙天河還是在當天午後,上路了,他買了一匹好馬,騎著馬就離開了縣城。
而此時的趙老爺家裡,他得知當晚兒子又偷拿家裡的錢,雖然大早上就氣的要吐血了,畢竟那可是家裡一年多的收入,就被那混蛋兒子拿出去揮霍了,但午後,趙老爺想想也不氣了,反正是常事,等他揮霍乾淨了就回來了,趙老爺則去託付當地的鐵匠,說讓他打一副可以到院院子裡的鐐銬來,打算捆住趙天河的雙腳,他只能在家裡,趙老爺打算先關趙天河一年,讓他解除掉身上的毛病,已經不能再縱容他了。
家業雖然還是很雄厚,足夠趙天河吃喝玩樂到他死,但趙老爺這一次是下了狠心,畢竟兒子再這樣下去趙家就完蛋了,自己只要兩眼一閉,兩腿一蹬,趙家也就到頭了。
趙老爺還託付去縣裡的人,見到趙天河就和他說,他不氣了,想要好好和他談談,讓他回來,他的婚事趙老爺也不逼了,也不打他了,讓他玩夠了就回來,少喝點酒之類的。
而此時的趙老爺已經找好了人,只等趙天河回來直接把他綁住,吃喝拉撒都在後院裡,除非他聽話幹活,不然的話,就關到他屈服為止。
然而此時的趙天河早就騎著馬,踏上了大路,根本不會騎馬的他直接趴在馬背上,一路過來遭到了不少人嘲笑,他也不以為然,邊喝著酒,邊騎馬,一副瀟灑的樣子。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老子騎馬礙著你們的眼睛了?」
趙天河再也忍不住罵了幾句,之後他直接靠在馬背上,用繩子拴著身子,讓馬一直緩慢的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