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新生?」
我問了一句,我感覺到身體裡有一股熱流不斷的在湧入,我已經感覺到了這是新生的力量,而我眼前這片潔白明亮的空間是我自身的本能空間。
此時遠處一抹白色的氣流緩緩的朝著我飄了過來,漸漸的落在了我的面前,化作了我的模樣,我馬上就認出來了,是新生,她靜靜的凝視著我,金紅色的眸子裡透著一股擔憂。
「你要什麼時候才肯接受現實,蘭若曦,這樣下去你是沒有未來的。」
新生的語氣有些凝重,我無奈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抿著嘴,內心裡的某塊部分在隱約作痛。
「一味的沉溺在過去中,可是什麼都不存在的,希望會離你越來越遙遠,你的信念也開始動搖,現在的你剩下了什麼,或許你自己也意識到了,你之後所經歷的一切,的確是由這個術法所引發的,而你卻沉溺在了自己內心所創造的虛言世界裡,妄圖想要又一次讓自我跨越過去,不管是沒有捨棄掉周小梅也好,亦或是想要從辰苑那裡得到一些術法上的指點,這些真實存在卻又只是你內心裡的一部分的東西,便是你沉醉在此的原因!」
我靜靜的凝視著新生,問道。
「那辰苑和周小梅」
「是真實存在的,但卻又因為你自身的內心,進入到了你內心世界的縮影中,你一方面渴望作為一個長著,作為一個過來人一樣,變得堅韌無比,一方面又希望可以拯救那個早已死去的女孩子,以換來自己的決心,堅定不移的信念,但這些東西在你的身上早已具備了,你卻還要一次次去試探自我的內心,清醒點蘭若曦,一次又一次的去自我試探自己的內心,會讓你陷入更加悲傷的旋渦中的。」
我沒有回答新生的問題,她似乎已經看明白了一切,所以才直言不諱的對我說這些,而我也明白了一切。
恐怕每個人進入到這個時空錯亂的地方,十方渡後,所在的世界只是自我的世界,而他們之所以會和我的世界產生了交集,恐怕是因為我的力量所導致的。
「無需再去證明什麼了,蘭若曦,你早已成長,只是內心裡還不確定自己的變化究竟是對還是錯,因為關係著未來,你不敢去想的未來,終有一天會發生,你或許和張清源再也無法維繫在一起,所以你才恐懼著自我的選擇,恐懼著自己的成長,你害怕的是,終有一天,你會和張清源站在對立的層面上!」
我瞪大了眼睛。
「你是住在我心裡的嗎?」
「炎黃二帝聯手教導你的一切,被你選擇性的遺忘了,因為他們告誡過你的事實,在未來真的有可能發生,所以你一直不願意去接受這個全新的自我,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蘭若曦,聽我的話,乖乖的回到現實世界裡去。」
新生舉著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跟前,我靜靜的凝視著,一言不發,內心裡的某塊地方還在隱約的作痛著。
記憶中一些部分開始跳了出來,我清楚的記得,我在那片黑暗之地,究竟從炎黃二帝那邊得到了什麼,他們教導我的人之道究竟是什麼,在我見到了過去和未來的張清源後,我更加的明白,未來也許正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所以我想要去往那片世界,張清源現在所存在著的幻境,並且去了以後,找到他後我便打算一輩子和他生活在那邊,陰陽世界的一切,與我們無關,我很自私。
「我確實很自私,自私到根本不想要去理睬一切,沒辦法,我即使能夠一次次的給與清源希望,作為希望一樣的存在,只是誰又來給我希望,殷仇間曾經和我說過,不管選擇正確與否,關鍵在於踏出了選擇的這一步後,所需要承載的,究竟對於自身,是否需要,才是最關鍵的。」
我一隻手按著胸口。
「所以我要找到清源,不會讓炎黃二帝所說的一切發生的。」
「很早以前我就告誡過你的,放棄張清源,否則他會傷害到你的,現在的結果是最好的,對於你來說,亦或是陰陽世界來說,或許你已經隱約的察覺到了一絲.」
我搖了搖頭,語態嚴厲的說道。
「夠了,我不想再和你多說什麼,新生,我要去幻境,我必須去幻境!」
「難道你什麼都看不見了嗎蘭若曦,即使現在的一切對你來說毫無意義了,但你對於其他人來說,卻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你的父母正在拼命的想辦法讓你清醒過來,黃泉的人,包括術界裡其他的宗門也是一樣的。」
我搖了搖頭。
「這些不是我想要的,就好像曾經我死亡後,清源追著我的軌跡一樣,最終找到了我,而現在輪到我了,我想要找到他。」
我朝後退了好幾步,新生伸著的手,我始終沒有搭上去。
「不要再任性下去了蘭若曦,我說過你不需要去證明,不管是你自己的信念也好,還是你對於他的愛,已經足夠多了,多到已經溢滿,作為一個人來說,你已經做到了極致,那段記憶你現在應該已經想起來了,所以聽我的,只需要把一切埋藏在心底就行。」
我低著頭,喉嚨在不斷的哽咽著。
「不需要,我只想要做回以前的自己就行,我有責任也有義務,我必須找到清源,告訴他一切!」
一瞬間新生來到了我的跟前,我感覺到身體已經無法動彈了。
「你想要做什麼?」
我驚呼了起來,新生強硬的盯著我。
「只能用強了,即使用強我也會把你帶回去的,裡面的一切就請你暫時遺忘好了。」
我拼命的抵抗著,不斷的反抗著新生的力量,漸漸的雙手雙腳可以動彈了,新生一點點的把我朝著她那邊拽著,猛然間在我們的中間出現了一抹黑氣,緊接著我看到了鬼祖,他冷冷的笑著。
「究竟誰是主導,誰是僕人,你得搞清楚才行新生。」
「為什麼你能夠!」
猛然間鬼祖一隻手拽著我,瞬間我眼前的本能空間出現了裂紋,他轉過頭來。
「想要到幻境裡去嗎?」
我堅定不移的點點頭,鬼祖哈哈大笑了起來。
「很不錯,這才是人該有的樣子,世界的一切與你何干?人本就是感情的產物,我當年也是一樣的,如果我沒有感情的話,或許這世上的一切就會不會像現在這樣的,但是當年我最愛的人卻拋棄掉了我,甚至把我當做是破壞了一切的元兇,那麼我自然就如她所願,變成破壞一切的元兇,只是她到死或者說是永遠都不會明白的,因為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感情這種東西對於她來說,是無法理解的,也無法擁有的,她所看到的一切才是導致陰陽世界混亂的根源,以前她看到我過於強大的力量,覺得終有一天會毀掉一切的,我曾經說過,我是她的孩子,是不會做出這種她不願意看到的事的,然而她卻不相信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孩子,而是去相信眾神們,所以我就變成了她眼中所看到的樣子,邪惡的根源,鬼類的始祖,破壞一切的元兇,罪魁禍首,這一切都無所謂,畢竟這是她所希望的,我便如此去做就行,準備好了嗎蘭若曦!」
我嗯了一聲,新生朝著我們撲了過來,但此時鬼祖跟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鴻溝,新生拼命的朝著我們這邊飛著,希望能夠拉住我,但她卻在鴻溝里,不斷的遠去,巨大的鴻溝仿佛在無限擴大著一般,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新生吞沒了。
恍惚間,我再次回到了風雪川邊的小鎮裡,此時風雪很大,鬼祖鬆開了我的手。
「會來到這裡的人,都是無法接受自我的人,但你卻不同蘭若曦,你是我見到過的第一個接受了自己一切的人,這可不是恭維的話,而是肺腑之言。」
我苦澀的笑容。
「如果我把你一起帶到幻境裡去的話,你會怎麼樣?」
「七魄聚合,我很快就可以重返陽世間,不需要那場因為我而開始的戰爭,我就可以徹底的復活過來,七枚壓制著我的棋子已經缺失了一個角!」
我怔怔的看著鬼祖,我知道他所說的是伯孜然,妘魅的本能空間裡,封存著的是鬼祖原本的力量。
「如果我和張清源發生最終的戰鬥,你希望誰可以贏,蘭若曦!」
我微笑著。
「當然是清源。」
鬼祖爽朗的哈哈大笑著起來,舉著一隻手,一瞬間我們的眼前就出現了一條直接通往了對面山谷里的黑色橋樑。
「想清楚的話就過來,蘭若曦,你的行為會導致些什麼,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但這是你唯一見到張清源的機會,錯過了你便再也無法見到張清源的。」
我靜靜的凝視著遠去的鬼祖,最終揚起了頭來,踏上了這座黑色的橋面,瞬間我四周圍的一切便消失不見了。
「感謝你蘭若曦,如果你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話,我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的,但現在我能夠七魄聚合都是因為你的執念,即使未來我會殺死一切,請原諒我吧!因為我在母親的眼中,就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