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你跟我過來下。」
林睿嘀咕了一句,我四下看看,這會黑白無常看起來已經受傷了,魏徵還在給白無常治療著,紅毛並沒有動。
我跟著林睿飄出了小亭子,崔珏看了我們一眼。
「怎麼了?」
林睿臉上掛著笑容,指向了不遠處,我看了過去,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在波動著,一張冥鈔在旁邊飛舞著,呼的一聲我和林睿都飄了過去。
「出來吧胖子。」
噗哧的一聲,一股鮮血噴了出來,恍惚間虛肚現出了身形來,他喘息著身上的鬼氣已經幾乎感覺不到了,看起來剛剛給卞城王打得很慘。
我再次回過頭去看向了後面,卞城王的幾次攻擊都沒有對紅毛造成任何的威脅,都給無命輕鬆的擋開了。
「知道要怎麼出去嗎?」
林睿問了一句,虛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把揪住了落下的那張冥鈔塞入了嘴巴里吞了下去,搖搖頭。
「現在大叫喚大地獄只進不出,原本應該在這裡受刑的鬼魂都已經給搬到了其他的地獄,看起來六殿閻羅大人是很早以前就有所準備,之前我還有些疑惑,為什麼那些原本應該在這裡受刑的鬼魂逐一的給搬走了,呵呵。」
虛肚說著雙手撐著地面仰著頭笑了起來。
「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
「你這個死錢鬼還真是有意思呢!」
林睿說了一句,我看著虛肚,他這會的目光是看著紅毛的。
「得把我的金主給弄回去,否則這麼多錢就沒有了。」
「你不怕卞城王嗎?」
我問了一句,虛肚哈哈大笑了起來。
「卞城王?值幾個錢?」
「明明你的心裡真的愛過」
一隻手舉了起來,虛肚搖了搖頭。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張清源,我現在只是個死要錢的錢鬼,那些情愛啊仁義啊,在我的眼睛裡一文不值,只有錢才是真切的,你進入到我的肚子裡,我會想辦法讓你找到離開的通路的。」
我點了點頭,呼的一聲,崔珏突然間飛到了我們的跟前。
「虛肚,你想要協助他們逃跑嗎?」
虛肚馬上點了點頭。
「張清源,還是老實的呆著比較好,六殿閻羅是絕對不會放任這些發生的。」
崔珏口中所說的我很清楚,這一點無需他特別說明,既然已經是許久以前就做的準備,我們現在想要離開無比困難。
「我有辦法的。」
只要能夠聯繫到莊伯的話,是有可能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殷仇間的本能殺戮。
「剛剛你嘗試過了吧,你是無法使用本能的,或者說你無法進入自己的本能空間。」
崔珏說著我驚異的看著他。
「地獄縛,絕對的禁制,你只要身在大地獄中,便無法違抗閻羅。」
虛肚嘀咕了起來,他嘆了口氣,這會崔珏看了過去,眼神變得凝重起來。
「為了恢復地獄和人間的安寧,唯有動手了。」
呼的一聲崔珏已經飛了過去,去到了魏徵的旁邊,這會陸之道也緩緩的飄了下來,豹尾緊隨其後,唯有牛頭馬面兩個傢伙還坐著。
「想要擊敗那傢伙的話就必須心無雜念,只需要稍微有一絲攻擊的意圖,你就會給厄念纏上,成為活靶子。」
陸之道說著,白無常站了起來,擦了擦嘴角處的鮮血,點點頭,這會黑無常也恢復了。
「老大怎麼辦?看起來他們六個要一起上了,很棘手。」
無命嘀咕了一句,紅毛冷笑著。
「我這次來不為別的,只是想要他們清楚的知道,我們厄念殿並不是有名無實。」
我吞咽了一口,看著紅毛,果然,紅毛雖然平日裡為人張狂大大咧咧的,但那不過是表面的現象,他心裡比誰都要清楚,但從來不說,一切都交給紫楓和無命,這次的事情也是,他明知道來到這裡有什麼結果,但還是過來了。
我四下看看坐在了地上,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並不是為零。
「共存」
嗡的一聲,我馬上瞪大了眼睛,身子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在阻止著我進入本能空間。
「普通的方法看起來是不行的。」
林睿神色凝重的看著遠處。
衝突已經不可避免了。
「時間越久情況越糟。」
呼的一聲林睿朝著紅毛那邊飛了過去,看起來似乎打算幫忙,我並沒有動,這樣級別的戰鬥我是插不上手的。
「你過來做什麼?」
紅毛問了一句,林睿呵呵的笑著。
「沒有別的意思,對面的那些傢伙,隨便一個都可以要了我的小命,我過來只不過是想要為你確保一些東西。」
紅毛沒有拒絕點了點頭,這會魏徵有些狐疑的看著林睿。
「那小子究竟是什麼來歷?」
崔珏面色凝重的看著林睿。
「或許是來自那邊吧。」
兩人的對話有些意味不明,但馬上黑白無常和豹尾都有些驚異的看著林睿。
「張清源,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了,等事情結束了本王會放你離開的。」
我捂著額頭,四下看著,是卞城王,他的聲音十分的清晰顯得很嚴肅。
這會我的腳下出現了一抹紅色,我感覺自己正在一點點的下沉著,在一陣紅光過後我睜開了眼睛,再一次來到了枉死殿。
卞城王一本正經的坐在上面,眼神認真的看著我。
「為什麼?」
我問了一句,卞城王搖了搖頭。
「地獄就好像一部運作著的巨大機器,雖然這部機器並不完美,人死後需要有其歸宿之地,前往地獄完成輪迴,周而復始,而他們七個的出現打破了平衡,讓這部機器無法正常運轉,所以他們都是不應該存在於這世上的。」
我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卞城王,他所說的我很清楚,曾經我在莊伯的帶領下去過三途,現在的三途已經給嚴重的干預,讓陰曹頭疼不已,這一切都是拜殷仇間所致。
「厄念究竟是什麼?」
「人會不自覺的朝著壞的方面想,簡單的來說厄念便是壞的念頭,擁有壞的意識所誕生出來的念頭,而往往很多悲劇都是在人的臆想中朝著既定的路線走向悲劇,而紅毛那傢伙的力量來源便是厄念,人的壞念頭,小到偷盜大到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都是從人的內心裡所誕生出來的厄念所致,有的人會去付諸行動,而有的人則一輩子藏在心裡,但這些厄念去了哪裡呢?」
我吞咽了一口,卞城王從王座上站起身來飄到了我的旁邊,指向了屏幕里馬上即將展開的惡鬥。
「去了那個傢伙的身體裡,除了人世間陰世外,還存在著許多空間,就好像你所熟知的欲望森林,那是一開始就分好的,欲望必須流向那個地方,而不能跟著魂魄,才能夠保證魂魄的純淨,才能夠輪迴,厄念也是一樣的,會流向類似的空間,那地方負責著承載著厄念,保證魂魄的純淨,但後來紅毛那小子突破了鬼類的限制,領悟了自己的力量,一開始這一切並沒有引起陰曹的注意,因為那時候厄的念頭並沒有現在這麼多,一肚子壞水的人越來越多,厄念也越來越多。」
我點了點頭。
「當這些厄念積攢到一定的時候,那邊的世界會無限的擴張,甚至會影響到人世間的安寧,而現在這份厄念已經開始侵蝕一些東西了。」
「究竟是什麼?」
卞城王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指向了屏幕上,我看了過去,黑白無常已經緩緩的飄了起來,崔珏和魏徵還站在地上,陸之道失去了蹤影,豹尾弓著身子趴在地上,他的身體上散發出了絲絲淡藍色的氣息,他開始出現了變化,變成了一隻淡藍色的不知名野獸。
六隻眼睛,好像老虎一樣的嘴巴,淡藍色的皮膚上道道黑色的斑紋,四肢爪子只有三個腳趾,一條一分為三的尾巴在抖動著。
「難道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我問了一句,卞城王搖了搖頭。
「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沒有解決的辦法,光與影是無法共存的,只可能永遠的站在對立面,陰陽相隔也是這個道理,而至於你,我已經沒有了審判你的權利。」
我詫異的看著卞城王,他看向了我。
「已經不是人了嗎?」
我嘀咕了一句,卞城王點了點頭。
「陽世之人要下陰曹接受審判,而現在你已經非人非鬼,除了天道,沒有任何一道擁有審判你的權利。」
聽著卞城王這番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感覺很奇怪,情緒上沒有任何的起伏。
「以前我一直覺得你們閻羅除了五殿外,都是不講道理的。」
卞城王笑了起來。
「我們的存在只是為了維持輪迴這個巨大的恆常機制,而一旦誰破壞了這機制,我們邊要予以制裁審判,沒有任何人或鬼能夠脫離這機制的。」
「看來你們已經決定好了。」
紅毛說話間舉著一隻手,按在了紫楓的背脊上,呼的一聲,恍惚間無命化作了一道黃色的光芒進入了紅毛的身體裡。
「接下去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紅毛冷冷的說著,一抹黑色開始漸漸的爬滿了紫楓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