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棚屋在微微的顫動著,桃木子酒瓶里的酒水仿佛煮沸的開水一般,在噗噗的動著,一股股巨大的力量朝著我壓迫而來。
「灰的。」
我喃喃的說了一句,桃木子笑了起來,馬上臉色嚴肅的看著我,雙眼如炬,他高聲喝道。
「非黑即白。」
啪的一聲桃木子一巴掌拍打在了桌子上,我的眼前一抹光亮,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個個手持寶劍的穿著道袍的人舉劍朝我刺來,我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出現的景象。
「好酒。」
我高呼了一聲張著嘴巴,眼前的影像消失不見了,進而一股水流朝著我過來,我張著嘴巴咕嚕的一聲把這些酒水喝了下去,擦了擦嘴巴。
剛剛的一切異狀消失不見了,桃木子冷眼盯著我。
我伸著手,手掌朝上,一抹抹黑色的氣流冒了起來,一個個小人從我的手掌里出來,他們在嚶嚶的叫著,聽不清楚是什麼聲音,似乎在掙扎著。
「還給你吧道長。」
我一揮手五個小人呼的一聲從我的手掌里脫離出去回到了桃木子握著的酒瓶里。
「先只是熱身,這五鬼之法已經對付不了你了。」
我點了點頭伸著一隻手,咔嚓聲作響,鬼域的入口打開了。
「到裡面去吧,道長。」
呼的一聲我已經進入到了鬼域裡,桃木子也跟著進來,我站在一顆櫻花樹的頂端,桃木子進入後就站在我的對面,他的腳下出現了一抹金色的光芒,有七個金色的光點。
力量在一瞬間已經是天上地下,我怔怔的看著桃木子渾身上下的煞氣不斷的溢出。
「張清源你來找我究竟所為何事?」
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桃木子,一抹粉紅色美人緩緩的出現在我的手裡。
「腳踏七星,降魔伏鬼,神兵火急如律令.」
轟的一聲,我已經舉起了美人擋在了胸口前面,桃木子雙手合在一起,兩根食指併攏看起來手勢很奇怪,手指朝著我的心口窩處戳了過來,這裡是我的鬼魄所在,他的雙眼泛著金色的光芒,身體四周仿佛有一個金色的罩子。
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衝擊了過來,金光大作櫻花飛舞,強勁無比的氣流已經把我身後的小亭子掀了起來,單元樓的牆體也開始崩裂剝落,我的臉頰身體都給這股想要把我碾碎的氣流壓住,臉頰上的皮膚在抖動著。
一層濃重的煞氣聚集在美人上,我手裡的美人與桃木子的手指中間有著一些間隔,但這會我手裡的美人已經開始彎曲起來。
第一次感受到了術法的力量,如此強大的力量,但我沒有半點想要退縮的意思,猛的桃木子腳下踏著的七個光點發出了唰唰聲,我沒有多想披風抖動了起來,一抹黑色我整個人便消失在了桃木子的眼前。
轟隆的一聲,強大的力量沖向了單元樓,我再次從蛻進之皮里出來的時候,單元樓上,七個巨大的窟窿,排列好似北斗七星一般。
「不破未破,破破相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猛的我憋見了桃木子結印的動作,已經快到肉眼幾乎無法分辨了,我的身體四周出現了一金一銀兩個光團,在不斷的扭曲著,我的身體仿佛給這兩個光團吸住了一般。
「厲害。」
我嘀咕了一句,已經不能再等了,大量的煞氣從我的身體裡溢出,我的雙手稍微能動了,桃木子在空中輕盈的踏步閃爍著道道金光朝著我撲殺而來,他的雙手又在結印了,而嘴裡也念念有詞。
唰的一聲我眼疾手快把手裡的美人朝著桃木子拋了過去,雙手裡兩把煞氣劍已經握住,我不斷的讓煞氣爆發出來,試圖掙脫金銀兩團光芒的束縛,這東西在分解著我的鬼氣,十分的奇特。
「五雷轟頂,神兵火急如律令.」
隆隆聲作響,在我剛抬起頭來的時候,一紅,一金,一白,一藍,一紫武道閃電同時從天而降劈了下來。
轟隆的一聲我感覺到意識開始模糊起來,腦子仿佛要給融化了一般,什麼都感覺不到,恍惚間我看到桃木子已經拿出了一把桃木劍來。
再次恢復意識的一瞬間,一把桃木劍已經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沒有動,雙手已經消失了,左右兩隻手仿佛融入了金銀兩團光芒中。
我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道長我不是來和你打架的。」
「為什麼不認真打,張清源。」
我搖了搖頭,桃木子身上的金色光芒散去,漸漸的我的雙手從金銀兩團東西里出來了,兩邊的光團也消失不見了,我們緩緩的落到了破損的小亭子處,我的鬼域正在自我修復,煞氣不斷的從各地冒出,漸漸的我的鬼域恢復如初。
我算是鬆了一口氣,術界裡的傢伙我遇見過不少,但這一次我甚至沒有還手之力,即使我拼上全力,或許結果也是一樣的。
小亭子已經恢復了原狀,我和桃木子坐在了小亭子裡,我一揮手煞氣從桌心上冒出來,兩倍熱氣騰騰的茶水已經擺上了,桃木子喝了一口點了點頭,他身上的道袍已經泛白,到處都是補丁,而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邋遢,這會仔細一看才發現,臉頰上全是鬍渣子,頭髮也有些油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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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聲,我看到桃木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比大拇指粗一些精緻的白玉杯來,擺在了桌子上,上面有一個金色的夭字,我有些不解的看著。
「凡入我門者,必先接受孤,破,夭三個杯子。」
我疑惑的看著這杯子,似乎很尋常,而且這麼好的一隻白玉杯卻有一個淺淺的缺口,看起來已經有幾百年歷史的東西,花紋十分的精細。
「所謂孤便是孤獨終老,一生不得娶妻生子,破則是一切東西皆為破,即使有人給了新衣服,也要用香烙上洞,以示破之意,甚至不能留下隔夜錢財,而夭便是無法活過50。」
我哦了一聲似乎有些明白了。
「只可惜我已經397歲了,這杯子始終還是無法打破。」
我吞咽了一口驚異的看著桃木子,之前確實聽聞過道門九子都已經百歲以上了,而桃木子所說的令我有些詫異。
這會桃木子拿出了剛剛的那瓶酒,咕嚕咕嚕惡猛灌了幾口,而後遞給我,我遲疑了一陣,喝了下去,頓時間五臟六腑仿佛給火焰燒灼了一般,一股醉意馬上襲來,我頭昏眼花,幾乎要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了。
「這是敬神的酒,尋常的鬼喝下去,恐怕馬上就會四分五裂。」
我不斷的用體內的力量在排除著身體裡的異物,這會渾身上下凸起了一個個小包,呼呼聲作響,一股股白亮的光芒從我的身體裡飛了出去,我舒服了不少,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酒的滋味了。
「為什麼從古至今,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我點了點頭。
「正派人士有些事情不可違吧!」
桃木子呵呵的笑了起來,而後仰著頭。
「我原本是早該入土之人,只不過在那一刻我不想死,所以存活了下來,這些年來,我越來越後悔當年所做的一切了。」
我看著桃木子,他的眼中透著一股淒涼。
「我們茅山宗的術法,根源雖然是道宗,但卻與道宗又背道而馳,出現過不少茅山之人利用術法賺錢作惡之事,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利用這些鬼神之術作惡,這一世你或許能夠得盡榮華富貴,但當你死後,下一世天道會讓你加倍奉還,甚至死後還要受到更多的折磨,我很清楚我死後會去哪裡。」
我吞咽了一口,看著桃木子,他眼神這會有些迷離,又猛灌了幾口酒。
「當年鬼道猖獗,術界之人人人自危,我的師傅便是在與鬼尊的爭鬥里含恨而終的,我究其一生都在尋找著擊敗他們的方法,然而直到現在我或許才醒悟過來,人心才是最大的惡鬼。」
我不明白桃木子為什麼要與我說這麼多,但我十分願意聽他靜靜的說完,他有著常人沒有的正直眼神,有些像張無居。
「逍遙子和我說過,你現在所做的事情便是違逆天道之事,我猶豫過要不要幫你,但我也是違逆天道之人,能夠苟活到現在,唉.」
「道長,究竟你做了什麼?」
我十分的疑惑,雖然如此正直的一個人,但身後卻有著一抹黑暗,那些內心所釋放出來的黑暗,這會我才隱約的感覺到。
「知道續命之法麼?」
我心中一驚,怔怔的看著桃木子,他趴在桌子上,眼中有些悲涼的看著我。
「就是取他人的陽壽來為自己續命吧。」
桃木子點了點頭。
「以前師傅臨死前交代過我,千萬不可去觸碰這些禁忌,但在我大限將至的前幾天,我開始尋找適齡的男童,原本想著如果找不到的話,這是天意,如果找到了,便是上蒼希望我能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