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我不斷的漂浮著,四周圍一點光芒都沒有,我試圖尋找著任何一切可見的顏色,已經來了很久了,我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
「喬玉生,你們在麼?在的話就回答我。」
再次呼喊了起來,然而沒有半點的回應。
這死一般的黑暗寂寞,仿佛誰也不存在了,唯有我一個人,這樣的感覺糟透了,我坐了下來,不知道何時開始,我害怕這黑暗,畏懼著,我害怕身邊誰也不在。
原本我就不是人,因為人身上的溫暖和光芒,我成為了人,擁有心,我並不會為此感到悲傷,反而覺得我是幸運的。
我在尋思著究竟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九個將軍的意志,戰鬥終究會結束,不管是怪物還是姬允兒,這九個將軍對於她們來說都無比的重要。
猛的我看到了遠處的地方,出現了一絲不一樣的顏色,我急忙站起身來朝著那和黑暗不同的顏色飄了過去,漸漸的,我停了下來。
夾著沙子的風猛烈的迎面拂來,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枯萎的樹木,黑色的土地,天空發黑不見半點光芒。
「你又來到這裡了,張清源。」
一個略顯老成的聲音傳了過來,我馬上拿出美人轉過身子去,看了過去。
「你究竟是誰?」
再一次的發問,但眼前的傢伙,我再熟悉不過了,只不過髮型不同,一樣的嘴臉,一臉的表情,飄動的黑色長髮,一把有著人高的寬背大劍,劍身上是倒立的人與骷髏,一個在上一個在下。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麼?我是張清源,也就是你。」
再次看向了四周,這裡的一切讓我感覺到一股悲涼,而眼前的傢伙自稱張清源,好一陣後,我的情緒緩和了下來,緩緩的飄了過去,這傢伙坐在一顆粗大的枯樹枝上,面帶微笑的看著我。
「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問了一句,眼前的一切讓我的心底頗為觸動,而眼前這個自稱張清源的傢伙,他的眼中仿佛在說,這一切是我自己親手造成的。
「看起來你好像理解了。」
「那麼你也是打算來勸我的麼?那怪物姬允兒口中所說的可怕的未來。」
眼前的傢伙搖了搖頭。
「不。」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讓我覺得這傢伙十分的厲害,看他整個人有一種流水般的感覺,這邊不禁讓我想起了普天寺的明德大師,他身上也透著和眼前這個傢伙一樣的氣息。
「明德麼?好懷念啊,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他是個好人。」
我吞咽了一口,眼前的傢伙抬著頭仿佛在追憶著什麼一般。
「還記得一開始的時候麼?」
我有些愣神的看著眼前的傢伙。
「你說的一開始是什麼時候?」
「普天寺,張昊去出家的時候,那時候明德不是答應過麼?如果張清源願意出家,會親自收他做徒弟。」
我點了點頭,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在枯樹林中迴響著發出如同鬼哭般聲音。
「究竟會發生什麼?告訴我?」
眼前的傢伙轉過頭來,對著我露出了一個笑容,這笑容中看不出任何東西來,顯得十分輕鬆愜意。
「發生什麼無所謂了,你後悔過麼?自己的選擇?」
我搖了搖頭說道。
「至今為止,我從未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眼前的傢伙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呼啦聲作響,他背脊上破爛的黑色披風在風中劇烈的抖動著。
我馬上就明白了過來,他身上的這件披風,是蛻進之皮,只不過感覺上,這東西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完全壞損了。
「這樣就對了,如果你後悔了自己的選擇,那麼我便沒有存在的意義。」
「你是未來的我嗎?」
我問了一句,眼前的張清源,讓我無比的熟悉,但與其神態以及所有的一切又讓我陌生,已經不止一次有人告誡過我了,我還記得第一次是歐陽夢,他曾經在那次夢境世界裡的事情結束後私下找我談過,甚至還有陌叔,也似乎嗅到了什麼東西。
「害怕麼?這黑暗孤寂的未來。」
眼前的我舉著手指向了遠處黑漆漆的荒原,沒有星星月亮,也沒有太陽,放眼看去整個世界一片死寂,沒有半個人,甚至植物動物昆蟲。
這樣的光景讓我的內心裡充滿了悲傷,一隻手拍打在了我的肩頭上。
「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便是懷念過去,懷念過去的一切人事物,而沉醉在其中,畢竟誰也不在了,不管是七個鬼尊,還是永生會,亦或是術界宗門,黑暗晚宴,陰曹,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
聲音中充滿了一股悲涼的意味,未來的我不斷的笑著,把頭朝著我伸了過來。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你自己哦,張清源,你的選擇所造就出來的一切。」
啪的一聲,我擋開了按在肩頭的手,搖了搖頭。
「你不是我,而我也不是你,未來的一切不可知,不可測,自己的命運會掌握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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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的我大笑了起來,不斷的笑著,而後他怔怔的看著我。
猛的我的身子飄了起來,而後漸漸的朝著身後的黑暗飄了過去,未來的我擺著手。
「回去吧,張清源,你擁有自己的未來,而我已經沒有了未來,希望你不會走到這一步。」
轟隆聲作響,眼前的一切在烈火中緩緩的消散著,我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最後我看到的是一雙悲傷的眼神,那種悲意,已經融入了靈魂。
「你看明白了麼?張清源。」
一個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猛的我轉過頭去,是妘魅,她雙眼無神的看著我。
「為什麼讓我看到這一切,明明你知道的,即使知曉了未來,但現在的一切,還在我這雙手中。」
我舉著自己的雙手,妘魅搖了搖頭。
「現在就出去殺了姬允兒,如果是你的話,是完全有可能殺死她的,使用你那血煞之力,從殷仇間那得到的。」
我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妘魅。
「難道你忘記了麼,姬允兒她」
「這一切我都記得,生前的一切,直到死亡的最後一刻,我都還記著這份恩情,是允兒讓我得以解脫的,只是,我所肩負著的一切,更為的沉重,而這未來里,沒有允兒的存在,她應該得到解脫。」
「解脫?」
我冷冷的笑了起來。
「你所謂的解脫,便是讓一個存在於這世上的傢伙,徹底的消失?」
一股怒火從我的胸口噴湧出來。
「存在便是合理,即使會出現你所遇見的未來,我也不會這麼做的,因為麻木不仁所導致的悲劇,一次便夠了。」
妘魅靜靜的看著我,沒有再說什麼,身形開始模糊了起來。
「如果哪一天我消失了,久辰就交給你了,張清源,要如何使用就看你自己了。」
「究竟是什麼意思?」
妘魅已經消失不見了,而四周圍的黑暗正在一點點的褪去,我感覺到我的意識即將要從這裡脫離出去。
失敗了,睜開眼的一瞬間,我便知道這一次想要喚醒九幽將軍的計劃完全失敗了。
一陣猛烈的氣流朝我這邊吹拂了過來,我舉著手身邊的堆積著的白骨咔嚓作響,馬上我就感覺到了,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一股奇特的力量,那是屬於姬允兒的本能開拓。
滋滋聲作響,怪物姬允兒落到了地上,身體上左肩處一片白色,她開始虛弱了,而空中的姬允兒渾身散發著白亮的光芒,那些白色的光帶如同絲帶一般在她的身體四周飄蕩著。
看起來姬允兒的狀態不錯,我稍微鬆了一口氣,打算繼續再次想辦法和九個將軍建立連接,把他們從怪物姬允兒的意志里拉出來。
在大量的黑色鬼絡纏繞住這九具骷髏後,我閉上了眼睛。
「本能共存.」
猛的我睜開了眼睛,纏住九具骷髏的鬼絡紛紛斷裂,有一個巨大的力量在排斥著我,對我充滿了敵意。
無論我嘗試多少次,都無法再次進去剛剛那個黑暗的空間。
這樣的感覺與我在久辰的空間裡,頂端的地方感受到的東西是一樣的。
怪物姬允兒似乎受了傷,她還半蹲在地上,長槍插在一旁,一隻手捂著肩頭,惡狠狠的瞪住空中的姬允兒。
「結束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姬允兒緩緩的落了下來,我看到怪物姬允兒左肩上的白色在不斷的擴大著,而她的力量越來越小。
「這便是開拓的力量麼?呵呵,很不錯很棒啊。」
一陣陰冷的邪笑聲響起,怪物姬允兒緩緩的站了起來。
「看起來你已經忘記了,真正的我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姬允兒臉色驟變,馬上朝著怪物姬允兒飄了過去,右手的藍色大刀直接砍了過去,左手裡那條黑色的繩子飛了過去。
怪物姬允兒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咔嚓聲作響,怪物姬允兒腳下的白骨堆突然間如同流沙般陷落下去,她整個人一瞬間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