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在你的身旁10

  墮入黑暗,永不見光明.

  「恭喜你,獲得了來自黑暗晚宴的邀請,你是獲得此資格的第五人,心存感激的接受吧,名為魑魅魍魎的存在。」

  「黑暗,或許也不錯呢!呵呵。」

  一切都結束了,喬玉生吃力的爬了起來,在晨曦的微光中,望著在傻笑著的唐石,他的心裡,卻一絲一毫的恨意都沒喲,反而覺得可憐。

  「下不了手的話,就讓我來吧。」

  姬允兒搖搖晃晃的走了過去。

  喬玉生搖了搖頭,舉著手裡的長劍,唐石愣起眼睛望著他,眼中迸射出了一絲恐懼。

  呲啦的一聲,喬玉生把劍刺入了唐石的胸口處,他的嘴角處流出了鮮血來,痛苦令他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呵呵,玉生,我會在下面等你的」

  喬玉生啊了一聲,他很清楚,唐石明明意識清楚,卻裝成這副模樣,如果他已經沒了神志,喬玉生會放了他。

  「果然你還是和以前那般狡詐呢!」

  「大仇得報了呢玉生,

  心情如何?」

  盧笑著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喬玉生搖了搖頭。

  「還不錯吧,能夠手刃仇人,回去後也可以和盧叔叔說一聲了,不是麼,盧。」

  此時在林子裡,一顆樹幹上,蹲著一隻鳥兒,但這鳥兒卻一動不動,望著眼前的一切,那眼神仿佛是悲傷的,不會是鳥兒該有的眼神。

  「那老頭呢?」

  召硼躺在地上,問了於凰一句,他搖了搖頭。

  「不知道怎麼的,我看到了一條黑影,本來抓著的那老頭就不見了。」

  「找到將軍們了。」

  一個騎兵高呼了起來,這會山林下面的田地處,大量的騎兵朝著這邊飛奔了過來,一些將軍們一臉急切的飛奔了過來。

  「沒什麼,只是為了讓玉生報仇,不想讓人摻合,所以我們就稍微打鬥了一晚。」

  於凰只是隨口解釋了起來,雖然一些將軍們還是很疑惑,但馬上就認出了唐石來。

  「你們馬上帶5000人到東部去,現在敵人大量的逃入了山林,必須阻止他們逃出來,能多消滅一些是一些。」

  喬玉生吃力的說道,馬上將軍們便開始行動了起來,讓士兵們把受傷的十個人都抬了起來,朝著山林下走去。

  人聲漸漸的遠去,小屋後面的一個大樹上,那隻蹲守著的鳥兒突然間冒起了陣陣黑煙,伴隨著一陣慟哭聲,唐瀾老淚縱橫的蹲在樹幹上,望著眼前已經死去的唐石,以及那片還留有人形痕跡的地方。

  「石兒,魑魅魍魎先生。」

  黑色的淚珠從唐瀾的左眼裡不斷流出,他從來都不知道,但現在仔細想想,唐石早就知道了一些東西,並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性命,就握在唐瀾和魑魅魍魎手裡,只要有心,他們隨時都可以殺了唐石。

  這一點唐瀾完全沒有注意到,但很早之前,從唐石的父親唐瀾死掉後,唐石對於唐瀾的態度便更加的好了,敬畏著唐瀾。

  一點點的,唐瀾爬到了跪在地上,死去多時的唐石身邊,蒼老的手顫抖著,抓住了唐石冰冷僵硬的身體。

  「對不起,石兒,真的對不起,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叔叔對你別有用心,想要利用你。」

  不管唐瀾再如何哭喊,眼前的唐石已經聽不到了,唯有他那張死前痛苦無比的表情,一生都在別人的掌控下生活著,自小便給父親掌控著,而即使父親離去了,也要給唐瀾掌控著。

  記憶中的唐石,從來沒有違抗過唐瀾的命令,每次有任何事情都會先來問唐瀾。

  一直到了快要日落之時,唐瀾才站起身來,把躺在地上,還睜著眼睛的唐石背在了背脊上,這一幕似曾相識,兒時唐瀾也背過唐石,那時候的唐石總是喜歡把小手放到自己的耳邊,撓著,很癢。

  進入林子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唐瀾的目的地只有一處,便是在草原西北面林子裡,魑魅魍魎埋藏鬼魂之匣的地方。

  「石兒,叔叔一定會救你的,如果你聽得到的話,便堅持住,不要離開肉體。」

  魑魅魍魎曾經說過,人死後,魂魄離體,有一段時間,是誰也看不到的,不管是能夠見到鬼的人,還是鬼類,雖然很渺茫,但唐瀾能夠感覺到,自己侄兒的魂魄,還在這副軀體裡。

  猛的唐瀾感覺到了耳邊一陣瘙癢,

  他贏了下來,本已乾燥的眼眶再次濕潤起來。

  再次回望了一眼,身後的林子看過去,依稀還能夠看得到林地,魑魅魍魎的身體已經完全消亡了,而這一次或許再也見不到他了。

  回想起來,也是在這樣的一個黃昏後,天空陰沉著,而年幼的唐瀾內心裡更加陰霾,黑暗無邊。

  一次部族外出打獵,他的眼睛給一隻野獸抓傷了,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為了活命,右邊的眼珠子給整個的拿掉了,那段時間他即使在昏迷中都感覺得到疼痛。

  一連昏睡了七天七夜,本以為就那樣死掉會輕鬆一些,然而造物弄人,唐瀾活了下來,成了獨眼,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唐瀾變得能夠看得到一些模糊的黑色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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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僅17歲的少年,原本俊朗的外貿,強健的身體,一時間變得瘦弱不堪,面目可怖,部族裡的一些人看到他的臉都有些害怕,少了一隻眼睛,總是讓人覺得不舒服。

  甚至自己看著水面里的倒影,都會憤怒會悲傷,而自此後,部族裡死人,唐瀾都會十分清楚,他看到那戶人家有黑色的氣流冒出,第二天那戶人家一定會死人,一開始他並不知道,漸漸的意識到了這些事情後,他十分的欣喜,希望能夠幫到部族裡的人。

  然而隨著唐瀾的預言一次次的奏效了,大家對他更是敬而遠之。

  噗通的一聲,唐瀾生氣的把一塊小石頭丟入了湖泊中,坐在這個部族村落下面的湖泊前,唐瀾甚至連自己的樣子都不願意看到,不斷的用石塊打散水中的倒影,天快要黑了,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天色了,部族的人就會休息,他即使在外面走,也不用感受那些令他內心灼痛的眼神,即使在湖邊靜靜的,也不用看到倒影里自己丑陋不堪的模樣。

  「你那隻眼睛裡,好像藏著無數的鬼一樣呢!」

  一陣顯得剛硬冰冷的聲音讓唐瀾從惱怒中清醒了過來,他轉過頭去,一個用黑色獸皮蒙著臉頰,只露出一雙他從未見識過眼神的傢伙,那眼神好像一個經歷了世間滄海桑田的老者,能夠看穿一切,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唐瀾漸漸的恢復了生氣,他不再對村裡的人說起哪戶人家會死人,也戴上了眼罩,魑魅魍魎短暫的停留在了這個湖邊,時不時的會給他講一些故事,關於他所看到的,名為鬼的東西。

  仿佛看到了新的世界,唐瀾的內心裡,充滿了希望。

  「你要走了麼?」

  「差不多了,要走了,我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否則我會為這地方招致厄運的。」

  「還能再見面麼?」

  「可能吧,有緣我們自然會相見。」

  唐瀾開始努力了起來,即使只有一隻眼睛,即使還是會給部族裡的人覺得懼怕,但他比別人更加的努力,不管是狩獵,還是部族裡的諸多問題,唐瀾總能夠比自己的大哥唐山技高一籌。

  漸漸的唐瀾在幾年後,贏得了全部族的尊敬,甚至讓自己的父親在繼承人的選擇上,都猶豫了起來。

  然而自古長幼有序,唐瀾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努力,為他人做了嫁衣。

  「嗨,又見面了,還是老樣子,那麼陰沉。」

  一陣熟悉的聲音,讓唐瀾再次從煩悶中解脫了出來,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這一次是在後山的一個洞窟里,這是唐瀾的秘密洞窟,每次他心情不好都會過來,呆上幾個小時,讓自己靜靜的思考一些東西。

  火光映照下,唐瀾把內心裡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沒有半點的保留,從天黑說到天明。

  「你說是吧,明明我比大哥優秀得多啊,什麼長幼有序,簡直是狗屁,明明部族應該由能者來帶領,你說是吧。」

  魑魅魍魎沉思了一陣,而後笑了起來。

  「你也覺得我的想法好笑麼?」

  唐瀾發怒了,但魑魅魍魎卻搖著頭。

  「我也不是太清楚,畢竟我活了太多的歲月,已經有幾百年沒和人交流那麼久過了。」

  「你騙人。」

  一陣爽朗的笑聲迴蕩在洞窟內,不管多少天,和魑魅魍魎的相處,都是令唐瀾愉快的,他從魑魅魍魎的身上,知道了很多的事情,那些他從未想過,甚至想也無法想像到的東西。

  黑暗而殘酷,骯髒而冰冷,如深埋在地底,從未見過陽光的石頭一般,這些東西在漸漸的吸引著唐瀾。

  「我又得走了。」

  「啊,才短短的三天啊,怎麼又要走了?」

  「對了,我想問問你,你願不願意跟著我,作為黑暗中的潛行者,一起開拓未來?」

  猶豫了起來,唐瀾的臉上,他無法捨棄部族,親人,最終他搖了搖頭。

  「那好吧,等有空我會再過來的,你或許並不清楚自己呢!」

  望著離去的魑魅魍魎,唐瀾的心中不禁湧起了一股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