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慟哭,屋子外面都是人,每個傢伙的臉上,都透著一股淒涼,屋內已經死去的妻兒就是他們接下去的徵兆。
「哈哈哈,竟然回來了,我就說了吧,回來只能見到妻兒的屍首,再怎麼悲傷都回不來了哦。」
男人始終沒有做出搶劫地主家的決定,沒有人帶頭,大家都不敢,只能在風雪中又回來了,地主家在吃香的喝辣的,不願意分給他們一絲一毫的糧食。
這個棚屋區有幾百人,現在遇到饑荒,這樣的場景每天都會上演,食物越來越少,甚至城內已經開始戒嚴,不允許饑民私自進城,已經因為饑民的原因,引發了不少的問題。
「活該,哈哈。」
白色人形在一旁看著這男人,悲傷的眼神中夾帶著憤怒。
去參軍吧,一句話,男人決定了接下去的去路,現在省城裡正在招募壯丁,雖然就快要打戰了,但總比餓死強多了。
「果然人很懦弱的啊,就算再如何的恨,還是沒用,哈哈。」
灰色人形這邊,進入了苦力男人家裡的乞丐,在短短的十多天裡,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他很聽這個男人的話,也願意花力氣,每天都能夠有飽飯吃,而且時不時的還可以喝點酒,吃點肉。
這就以來,因為氣候反常,他們兄弟兩個的生意特別好,幫縣城裡的人修補房屋,而這乞丐也懂的知恩圖報,家裡唯一的老人腿腳不方便,他回去後,主動的打理一切,老人也很高興,仿佛多了個兒子一般。
「這就是善有善報麼?」
而此時黑色人形那邊,女人終日來都在哭泣,日漸消瘦,她要給趕離這大戶人家了,而主人已經好多天都沒有來,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儘快走。
原本以為找到了個安樂窩,可以不用在奔波勞走的女人,似乎徹底的清醒了過來,這世間哪裡有什麼安樂窩。
帶著悲憤離開了大戶人家後,女人消失在了縣城裡。
三個人形再次聚集在了一起,分別說了之後各自所看到的,進而開始爭吵了起來。
白色人形認為人是懦弱的,黑色人形認為人是痛苦的,兩個以前從來不怎麼爭論的傢伙這會竟然撕扯在了一起,唯獨灰色人形在一旁咧著嘴巴,笑著。
「人是善良的。」
灰色人形說了出來,另外兩個傢伙看著他,爭論開始升級了,三個傢伙扭打在了一起。
最終,白色人形提議,去問殷仇間看看,究竟是誰說的對。
殷仇間面帶微笑,聽著三個人形說著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人,笑而不語,三個傢伙又開始爭論了起來。
「你們說得都很對,人生下來便是痛苦,人一生當中,懦弱占了大部分的時間,而人性本善也是正確的。」
三個人形疑惑的看著殷仇間,似乎對於他所說的,這些摸不著看不到的東西,十分在意,想要知道其原因。
「但肯定是我所看到的是對的,你們兩個就不用和我爭了。」
黑色人形說著,另外的兩個傢伙又開始爭論了起來。
啪啪啪殷仇間拍了拍手,三個傢伙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他,殷仇間開始說了起來。
白色人形所看到的那一切,是人懦弱的一面,而即使他帶著那幫饑民搶了地主家,結果還是一樣的。
「不可能,搶了那地主家就有吃的,怎麼結果會是一樣的。」
殷仇間笑了笑,搖搖頭。
「在人世間,有著名為法則的存在,他就算搶了地主家,只能解一時之飢,如果他給抓到了,可能就沒命了,而少了那男人的家庭,剩下的妻兒也是一樣的結果,還是會餓死的,只是時間的早與晚,而其他那男人帶去的人呢?也是一樣的,他們成功的話,只能解決一時的問題,而無法解決一輩子的問題。」
白色人形有些無法理解的樣子,飄到了那堆書籍處翻看了起來。
「那女人不是因為無法找到安樂窩才痛苦的,一開始她便是痛苦的,從小到大,沒有任何的安穩日子可以過,而她的做法只不過是從一種痛苦裡逃到另一種痛苦裡,就算她殺死了那主人,也於事無補,她還是痛苦的。」
「哼,明明如此的恨意十足,卻什麼也不去做。」
黑色人形有些不滿的說道,但殷仇間卻笑了起來。
「而你所見到的不過是偽善而已,人想要做一件事,必定有其目的,即使一開始是懵懵懂懂的,但等事情做完了,自然會清楚自己的目的。」
「你胡說,明明和書本上說的一樣,那男人很善良,救了那乞丐,而且」
「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人永遠不要妄圖想著別人能夠拯救你,只有自己救自己啊,他們兩個雖然以兄弟相稱,但如果日後生意開始好起來了,開始賺錢了,錢越來越多了,甚至為了同一個女人,呵呵」
殷仇間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指著三個傢伙。
「你們還是不太了解人哦,知道為什麼人會如此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三個人形傢伙馬上聚集到了殷仇間的跟前。
「為什麼?」
三個聲音齊刷刷的問了起來,殷仇間指著自己胸口處,心臟的地方。
「因為人有心哦,你們是無法理解的,繼續去看看吧,就曉得我所說的究竟如何了。」
漂泊動盪的旅程讓女人日漸消瘦,她神色恍惚,在省城裡,孤零零的一個人,原先的戲班子已經回不去了,她是給班主賣掉的。
站在車水馬龍的省城裡,女人完全失去了方向,她找了個便宜的地方安頓了下來,可口袋裡的錢日漸減少,她卻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了。
之前她嘗試去一家城內有名的戲院,卻給拒之門外,比她唱得好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她一個小戲班子出生的二三流花旦,原本的生活也回不去了。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時候有人找上了女人,說讓她去作陪什麼的,很有賺頭,趁著年輕,要趕緊,不然等人老珠黃了,沒一個靠得住的男人,到時候日子就沒法過了。
女人隱約明白這個找上她的傢伙想要她做什麼。
「又開始痛苦了哦,呵呵,好像和殷仇間所說的,一樣哦,不管去哪裡,都是一樣的痛苦,做什麼都無用。」
黑色人形就跟在女人的身邊,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女人終日來鬱鬱寡歡,痛苦的表情,茫然的雙眼,最終女人決定了下來,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了。
女人開始展露了笑容,她穿得很好,吃得也很好,住的地方也換了,在短短的一段時間裡,她每晚去陪各種各樣的男人。
黑色人形顯得十分納悶,他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和殷仇間所說的又有些不同了,這個女人每天笑容滿面,晚上也不再失眠抑鬱,再也沒有露出過痛苦的表情來。
灰色人形這邊。
兄弟兩人在這次的災害里,賺了不少錢,兩人平分了這筆錢,災害也終於過去了,兄弟兩人決定用這筆錢做生意,不再去給人家干苦力了。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乞丐弟弟還有點收益,做飯做得挺不錯的,他們決定盤個地方下來,弄間低價的食鋪。
在尋找了好多天後,終於在東城的城郊附近,弄到了一間不錯的屋子,他們開始了經營,哥哥負責買菜洗菜,接待客人,而弟弟則負責炒菜端菜。
短短的十多天時間裡,這裡就有不少的窮人過來弄點吃的,因為價格本就便宜,兄弟倆賺不到多少,而且很多菜都是到山上去找的野菜。
但兄弟倆覺得能夠幫這些窮人,他們也是樂在其中。
「這不是挺好的麼?哈哈。」
灰色人形每天看著兄弟倆的笑容,自己仿佛也身在其中一般。
小館子的生意越來越好,甚至一些有錢人也過來吃飯,而此時,城內最大的酒樓,老闆看中了弟弟的手藝,便開出了高價,希望他能過去那邊。
這事情弟弟並沒有和哥哥說,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在這樣的小館子裡,賺不到多少錢,賣的東西又很便宜,就算做到老了,也存不到多少錢。
「現在這樣不是比你在街上要飯強多了啊,哼。」
灰色人形有些看不過去了,這弟弟這久以來,心不在焉,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撓著他的心一般,他完全的靜不下來,做出來的菜也沒有原來的好了。
這時候哥哥發現了什麼,拉著他,晚上單獨談了起來。
在得知了弟弟的事情後,哥哥並沒有說什麼,很支持他去最大的酒樓做事。
弟弟在當晚上就痛哭流涕,第二天開始他就教哥哥炒一些菜,連續教了半個多月後,弟弟離開了,去了那酒樓。
灰色人形看著兄弟兩人分開的場面,眼睛一直盯著弟弟,那連日來的陰沉似乎消失不見了。
「和殷仇間說的有那麼點相似啊,這就是所謂的忘本麼?書上所說的。」
果然在弟弟離開後,飯館的生意開始一落千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