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善與惡

  恍惚間,牢崇元回到了府邸,他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房內,焉蕊還在等候他。

  「夫君,發生什麼了嗎?」

  焉蕊的目光,盯住了牢崇元胸口處,給劃開的地方。

  「沒,沒什麼的。」

  牢崇元渾身上下,看不到半點的生氣,這些年來,他一路走過來,人生基本上,一帆風順,而他那怪癖,這3年來,完全的收斂了起來,一個女兒,2歲,一個兒子,剛三個月。

  作為父親,作為丈夫的牢崇元,從來沒有想過,惡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然而,現在一旦想起來,內心裡,便充滿了悸動,內里有某些東西,在蠢蠢欲動著。

  看著已經熟睡的妻子,在一旁小床上的兒子與女兒,牢崇元起身了,夜已經過半,家裡的下人們,都已經熟睡,唯有一些護院,還在走動著。

  在牢崇元的示意下,這些護院們,離開了大門,吱呀的一聲,牢崇元打開了大門,一股冷風灌了進來,牢崇元打了個哆嗦,滅快速的進來了,手裡拎著兩大壺酒,以及一隻燒雞。

  「喲,你們幾個,怎麼樣了。」

  一進入地下關押著徐福他們的囚室,無就嘀咕了起來。

  「好香。」

  滅馬上就伸著鼻子,靠了過來,無把燒雞整隻的扔了進去,滅把兩隻雞腿擰下來,遞給了生,而後開始吃了起來。

  看著牢崇元的表情,已經和半個月前,大不相同,徐福笑了起來。

  「勞先生,完全沒必要壓抑著自我,生在這樣的世間,本來就苦悶,何必把自己的興趣,壓抑下來,是吧。」

  「人道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們相信麼?」

  牢崇元問了一句,滅馬上就嗤之以鼻的笑了起來。

  「歷朝歷代,都是如此,那些統治者們,做的事情,遠比我們所做的,要惡得多,然而,死後,卻有人著書稱頌,歌功頌德,那些個君王的美德,他們有遭到報應麼?」

  牢崇元淡淡的笑了笑,無坐了下來,一言不發,給牢崇元倒了一杯酒。

  「善惡,在這世間,有著一定的定性,可究竟何為惡,何為善,並不是我們凡夫俗子,可以去評判的。」

  徐福說著,生卻淡淡的笑了笑。

  「善便是善,惡便是惡,這阿大,因為餓得快要死了,而吃了人肉,你們覺得,究竟是善還是惡?」

  一瞬間,一雙雙眼睛,齊刷刷的盯著,在啃著雞肉的阿大,他卻完全不自知,牢崇元的臉上,顯得極為震驚。

  「你吃過人肉麼?」

  牢崇元問了起來,他雖然聽聞過,一些饑荒之地,人吃人的事情,然而,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吃過人肉的傢伙。

  「味道還不錯。」

  阿大嘀咕了一句,憨笑著,他對於其他人的眼神,絲毫沒有任何的感覺。

  「對於他來說,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這便是他生活的規律,而你呢,勞先生,一次次的,扮作其他的人,究竟是在體驗,還是在折磨自我?」

  牢崇元沒有說話,而是沉默了下來,悶頭,喝著酒,對於他來說,這些年所經歷的一切,除了有一些新鮮的感覺外,並沒有其他特別的感受。

  「我自以為,這世上,並無善惡之分,有的只有強弱之分,那些年,我在宮中,終日,只能活在恐懼里,因為也許明天,醫治的對象,出了大問題,我們父子的性命便不保了,你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吧,勞先生?」

  牢崇元搖搖頭,嘆了口氣,內心裡,滿是激動的感覺,他開始顫抖了起來,酒已經喝了很多,他的意識,逐漸的,有些模糊了起來,但意識,還是清醒的。

  「要跟著我去看看麼?」

  無突然間站了起來,而後笑了笑,一股陰冷,讓牢崇元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他一個機靈,站了起來。

  「看什麼?」

  「先前,借用了你的名義,我在那些窮苦的傢伙中,偷偷的告訴他們,勞先生,曾經在城外,藏了一筆錢,就是為了他奇怪的興趣,而藏的,地點,已經告訴了不少人。」

  牢崇元心中一驚,看著無,他很清楚,無似乎想要利用這一點,來引出他,然而,好巧不巧,今晚他心情不好,便獨自一人出城。

  「帶我去。」

  月亮西沉,兩匹快馬,在城中飛馳著。

  無帶著牢崇元出了城後,便在一處僻靜的小路邊,下馬了,這條小路過去,牢崇元是知道的,是一個山坡,開春的時候,一些獵戶會從這裡進山打獵,而有一間小屋子,是用作休憩的,但這會山林間,還很寒冷,所以那邊是人跡罕至的。

  「怎麼回事,你究竟告訴了多少人?」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腳印,到處都是,而且看起來腳印的痕跡,還很新。

  牢崇元眉頭緊縮,跟著無,走入了小路,然而,在剛剛走了幾百米,無就停了下來,牢崇元靜靜的瞪著遠處,拐角的地方,一股血腥味,傳了過來。

  「看來那些傢伙,都想要等天明動手,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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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過了拐角,牢崇元便看到了,幾具已經倒在地上的屍體,錢灑了一地,而遠處,還有陣陣喊叫聲。

  「別,別,不是說好了平分嗎?啊.」

  血腥味越來越濃了,月光下,一個傢伙,手裡拖著一個大袋子,不斷的喘息著。

  「誰?」

  眼前的傢伙,發現了無和牢崇元,唰的一聲,他便拔出了刀子,朝著這邊沖了過來,即使走起路來,已經歪歪扭扭,顯得很疲憊了,牢崇元還是感覺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殺意。

  「牢,牢先生.」

  牢崇元死死的捏住眼前這個老實巴交的傢伙,他手裡的刀子,已經有些發暗了。

  稍微一用力,眼前的傢伙就跌在了地上,而後連忙磕著頭,指著無,說是無指使他過來的,而旁邊的無,卻一言不發,靜靜的看著。

  「勞先生,我的老婆和孩子,都病了,急需要一筆錢,我是鬼迷心竅了,求求你,放過我吧。」

  看著眼前在求饒的傢伙,牢崇元的內心裡,產生了一股怒意。

  「看吧,人為了自己,便什麼都做得出來,什麼都說的出來,就好像你,呵呵。」

  腦袋裡在嗡嗡作響,牢崇元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來,他緩步的走了過去,突然間,眼前的傢伙,捏住手裡的刀子,朝著牢崇元刺了過來。

  一陣嗚咽聲,牢崇元把刀子扭掉,雙手掐住了眼前這個傢伙的脖子,咔嚓的一聲,牢崇元鬆開了手,臉上沒有半點的波瀾,除了在劇烈顫抖的雙手。

  「做到了哦,勞先生,感覺如何?是害怕?還是激動?」

  然而,牢崇元卻一言不發,靜靜的轉身,來開了,留下了無獨自清理著這些屍體。

  天已經大亮了起來,牢崇元回到了家中,他顯得極為平靜,並沒有因為人生中,第一次殺死別人,而覺得懊悔,恐懼。

  「這世上,善惡,是對立的,沒有惡,便無法襯托善,而你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你的內心在期盼著,那些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我這麼說,對麼?勞先生?」

  雞已經叫了,天亮了,牢崇元回到了牢籠里,滅半眯著眼睛,盯著牢崇元。

  「或許,是吧。」

  第二天的午後,牢崇元醒了過來,很多事情在他一醒過來,便接踵而至。

  「夫君,究竟怎麼了?這段日子來,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面對自己妻子的質問,哈在襁褓中的女兒,瞪大眼睛,看著牢崇元,他的內心裡,沒有半點漣漪。

  又是一言不發,牢崇元處理好事情後,便出去了。

  城外,昨晚那個木屋的四周圍,已經看不到任何的痕跡,空氣中,味道了清爽了不少,無就靜靜的坐在木屋的門口,閉目養神。

  「善也好,惡也好,這世上,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去嘗試吧,勞先生。」

  無問了一句,睜開了眼睛,牢崇元點點頭,坐了過去。

  「我需要你協助我。」

  「謹遵吩咐。」

  無站起來,鞠了一躬。

  「我或許要死一回,這世間,名為牢崇元的傢伙,需要確確實實的死一回。」

  「本就沒有了生命,何談死一說呢?勞先生,不的本質,與我們相似,是惡,而某些地方,卻不同,歡迎你的加入。」

  無伸出了一隻手,牢崇元握了上去,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消失不見了。

  火焰,燃燒了起來,在牢府內,七天後的某個夜晚,牢崇元的書房,起火了,熊熊的烈火,把天際都映成了紅色,下人們,手忙腳亂的忙著救活。

  一陣哭喊聲,焉蕊給侍女們拉著,她不斷的哭喊著,自己的丈夫,牢崇元還沒有出來,然而,火勢已經無法控制了。

  「終於自由了,呵呵。」

  北城外,兩輛馬車,已經準備好了,滅坐在車頭,伸展著四肢,牢崇元靜靜的站在原地,徐福一臉邪惡的笑著。

  「選了了惡嗎?勞先生。」

  牢崇元點了點頭。

  「惡是我從小,都無法體味之物,究竟何為惡,我很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