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的看著李耳，四周圍，都是歡呼聲，看守著監獄的人已經全數給打暈，囚犯們，從鐵絲網裡湧出來，忙不迭的朝著監獄外面，那道邁向自由的大門，沖了出去。
在這人聲鼎沸中，我卻遲遲不知道，想要問什麼，這位古代的大賢大聖，道教的創始人，我很想要問他很多東西，希望他能夠給我解惑，但我卻一個問題，也問不出來。
李耳笑了笑。
「不必多慮，年輕人，等想明白了，再問也不遲。」
車子啟動了，李耳在后座上，吃了藥，已經睡去，在監獄裡的這些年，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受不了了，只是存在於這個世界裡的一個普通人，而對於他究竟是不是真的老子，已經無所謂了。
李耳的狀態，讓我想起了普天寺的明德大師，以及福源大師，甚至身上流露出來的某些氣息，要超過這兩位大師。
黑月似乎有心事一般，靜靜的看著李耳，他一臉嚴肅的樣子。
一路上，因為李耳的病，我們只能走走停停，直到五天後，我們才回到了地下的基地里，一回去，所有傢伙們，都圍了過來，張己正也出來了，很恭敬的扶著李耳，跟在他的身邊，一路上，周雪什麼也沒有說，但我能看得出來，她很開心，對於能夠救出李耳。
「唉，周雪大人，夜大人之前打算過來，但牙不在，他打算改天再過來。」
我點了點頭，我們來到了一個寬敞房間裡，坐了下來，所有傢伙都看著李耳。
「李先生，雖然有些突兀，但老夫，希望可以問問你，你真的是老子麼？」
鬼畫書仙已經按耐不住了。
李耳點了點頭，一瞬間，一雙雙眼睛，都盯住了李耳。
「究其原因，我希望諸位，理解，所以，還是解釋下吧，這個世界，是鬼死亡的世界，老夫能夠僥倖投身在此，還得多虧了創造者們，人都有善惡，而善惡卻沒有絕對的分界線，善便是善，惡便是惡，而人都是善惡所構成，即使是老夫，也不例外，名叫李耳，惡的部分，在這個世界投生。」
「也就是說，你是老子惡的部分嘍，那你好的那部分呢？難道在天界？」
周福來說著，李耳笑了起來。
「或許存在吧，老夫並沒有見過，只是作為惡的部分，投生，而想要成為人，普普通通的人，繼續著生前的一切，在自己的道上，前行罷了。」
李耳的身上，沒有任何邪惡的氣息，眼神極為清澈，完全看不出，是惡的那部分，但這情況和蘭若曦相似，好的部分，給聖界接收了，而惡的部分，來到了這邊。
「好了，諸位，有什麼想要問的，老夫如果可以解答的話，定當為各位回復，答得不好的，希望諸位見諒。」
「老夫一生痴醉與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里，無法自拔，敢問老夫子，這痴與醉，究竟孰輕孰重？」
「痴者，沉也，醉者，懵也，無外乎孰輕孰重，二者相互相成，輕重虛實，當自重。」
鬼畫書仙大笑了起來，似乎聽明白了什麼，舉著大拇指。
「呵呵，如此解釋麼？妙哉。」
周福來笑呵呵的走了過來。
「那麼，李耳，你覺得，朋友，究竟為何物？」
我看著周福來，雖然我只是幾次在他面前，提起過牛全發，但不難看出，周福來還是很掛念牛全發的。
「那麼老夫問你，你與朋友，究竟是什麼？」
周福來啊了一聲，一臉的懵懂，抓著後腦勺，李耳走到他的跟前，伸著兩隻手，互相握在了一起。
「左手握右手，朋友便是如此，世間便是如此，誠實一些吧，年輕人。」
周福來突然間慌了神，尷尬的結結巴巴的說了幾句。
「滾答非所問。」
這時候，黑月走了過來。
「好了，該我了，呵呵，李先生，一個杯子低下通了個洞，但要喝水，但水倒進去了，就會從洞裡流出，該怎麼辦？」
我眨眨眼，看著黑月，他一眼笑意，而這是，李耳笑了笑，走到了桌子處，拿著一個杯子。
「用手堵住即可，並不難，關鍵是看你，想與不想，伸出這隻手。」
黑月雙手抱拳，很正式的鞠了一躬。
這時候，依雪寒站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要說點什麼，但卻無法開口的樣子。
「有什麼說吧，小姑娘。」
「李先生，一種花，花葉用不相見，該如何？」
我看向了依雪寒，對於她的事情，我知之甚少，唯一清楚的便是，她和殷仇間原本是同一個人，而給西施姑娘，分割開，最後過繼到了依家，之後的事情，或許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變故，讓她和殷仇間，站在了對立面。
「那麼，小姑娘，你知道麼？沒有葉，便沒有花，無外乎先後而已，老夫曾經看過，彼岸花，即使花葉不相見，但卻還是彼岸花，這一點，或許永遠也無法改變的。」
依雪寒沒有了任何言語，一臉冷冷的，坐了下來，李耳端著茶杯，品嘗了一口，也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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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一時間，沉靜了下來，現在沒有發問的，只有林睿，煌，斷問天，以及我。
「怎麼，你們三個傢伙，不問了麼？」
周福來嘀咕了一句，林睿擺擺手，笑眯眯的嘆了口氣。
「疑惑，早已解除，無需多問，魑魅魍魎先生，早已讓我的心境，空明。」
煌說著，斷問天也說了起來。
「我也是一樣的，並沒有什麼想問的，畢竟，我有些討厭道宗的傢伙。」
李耳看向了我。
「年輕人，只剩下你了。」
一雙雙眼睛，看向了我，我站了起來，腦子裡，還是一團糟，我究竟想要問什麼？
房間裡的傢伙們，陸續的離開了，從房間裡，最後只剩下了我和李耳。
「你的心境，會經常隨著外在事物的變遷，而產生疑慮，憂心，年輕人，人也好，鬼也罷，生來便是如此，因為擁有著認知，思維，你應該很清楚，你混亂的根源，但卻無法解決，也無法接受，夾在其中，無法自拔。」
一句話，便說出了我內心裡的混亂，的確如同李耳所說，我的心境，充斥著矛與盾，善惡總是在徘徊著，一次次，力挽狂浪般的保持了自我，但不久，這一切，都會隨之而來，而且一次比一次強，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撐到什麼時候，很累。
「我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夠拜託矛與盾。」
終於，我問了出來，這或許是我內心裡，最為掙扎的部分，無時無刻，都在掙扎著，但始終，只能在這個漩渦里，徘徊著。
「永遠。」
兩個簡單的字，李耳已經說出了他給予我的答案，而這答案，與我內心裡的東西，也開始不謀而合。
房間的外面，那些傢伙們，都沒有離去，這時候，李耳站了起來，打開了門，周福來一個趔趄，跌了進來。
「諸位，都是得天獨厚者，而你們問老夫的一切，心中固然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要問一問，因為老夫身上的種種光環，但老夫並不是權威，這世上，道與道，人與人，鬼與鬼，都有著各自不同的軌跡，而你們想要問的東西，究其不過面對二字，答案，早已在你們諸位的心中了，不是嗎？」
李耳說著，我鬆了口氣，坐在了沙發上。
「或許是吧，如果沒有永遠忍耐著這矛盾的覺悟，我便不會站在這裡了，吃飯吧，大家。」
這一頓飯，吃的有些沉悶，沒有任何的言語，我們都在默默的思索著，自己的答與案。
飯後，李耳走了過來，坐在了我的旁邊。
「年輕人，老夫覺得你與某個傢伙，有些相似，他叫做夜。」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李耳。
「你和緋夜的領導者，很熟悉麼？」
李耳搖搖頭。
「夜以前經常會過來，與老夫品茗聊天，都很愉快，在交談中，老夫了解到了一些比較有趣的事情，而之所以說你們相似，便是，你在自我的規則中，約束前行，而夜，在自我的規則中，打破前行，一個銀幣的兩面。」
我吞咽了一口，看著李耳，他起身後，張己正扶著他，打算帶他過去房間休息，周雪靠了過來。
「原來師傅是那麼厲害的人物，我一直不知道，畢竟，我自小，就沒有讀過書。」
「夜，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問了一句，周雪笑了笑。
「他人很好，領導者我們緋夜，一直在和這個世界的秩序，對抗著，大家都很尊敬他，或許，真的如老師所說，夜與你有那麼點類似吧，感覺上。」
「是嘛。」
我站了起來。
「周小姐，帶我去找夜吧。」
「可以。」
周雪說著，馬上走到了一旁，掏出了一個無線電話，在一小時後，她過來了。
「牙，走吧，夜也想要見見你，或許，你們能夠成為好朋友哦。」
我點點頭，跟著周雪，走入了旗幟後面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