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劍的故事10

  遠處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天際與原野,進出,一條寬闊,水流湍急的江河,記憶一瞬間,出現在了這裡,而這裡,有三個人。

  勾踐,范蠡,以及站在了江河邊的西施。

  「大王,求你了,大王,這次滅吳,西施功不可沒.」

  范蠡跪在地上,不斷的求饒著,而勾踐的眼中,始終透著一股兇狠,他笑了起來。

  「亡吳之功,當西施屬也,夫差沉溺美色,不理政事,紅顏禍水,如今越國國運昌盛,要怪,只能怪這天,給予了你這般的容貌,范蠡,你是有功之人,怎麼能夠因為這點兒女情長,而失了你的大義.」

  西施自始至終,眼神都沒有離開過范蠡,她的目光中,一度曾經透著希望,而范蠡,起身了,他沒有再繼續求饒,西施笑了起來,眼中含著淚水。

  范蠡似乎已經讀懂了,勾踐此時的想法,他不敢再多言了,如果再多言,他的下場,或許就是和西施一同沉入這江中。

  西施微微的笑著,她還在看著范蠡,眼中的希望,已然失去,她輕輕的拿出了歐冶子,為她所打造的劍,美人,微微的鞠了一躬。

  舉手投足間,可以讓天下間的男人,都為之動心,勾踐也一度陷入了迷糊。

  「大王,最後,可否允許西施,最後一次舞劍。」

  勾踐允許了,轉過身,不再看了,而是讓范蠡,處理完後,回到軍中。

  我捏著拳頭,咬著牙齒,明著是這般說的,但暗地裡,卻是為了測試范蠡,如果范蠡,放了西施,那麼回去後,下場便是一樣的。

  范蠡靜靜的坐在地上,痴醉的看著西施,在這江天相接的地方,西施舞動著手裡的劍,每一步,都透著一股銳氣,這舞蹈,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樣了。

  舞蹈中,透著一股失落,以及殺伐的味道,我能夠看得出,范蠡自始至終,都選擇了明哲保身,西施為了他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換來了他的高位,但范蠡最終,還是為了自己,沒有繼續求饒。

  漸漸的,劍舞的速度,開始慢了起來,其中透著一股絕決的意味,范蠡還在害怕著,他的臉上,懊悔,失落,恐懼,各種各樣的神情,交織在一起。

  劍舞結束了,西施笑了起來,一如一開始那般,溫柔而委婉,神秘而甜蜜,一個笑,讓范蠡心驚肉跳。

  「范郎,西施最後的意願,希望范郎能夠答應。」

  哇的一聲,范蠡嚎啕大哭了起來,他站了起來,衝著西施跑了過去,想要抱住西施,卻愣住了,西施悽美的笑著,晶瑩的淚珠子,始終沒有溢出眼眶。

  西施把美人的劍尖,對準了自己的心臟,范蠡驚呆了。

  「最後,希望范郎把這把美人,交給歐先生,讓他完成這把劍,最後的工作。」

  啊的一聲,范蠡驚叫了起來,西施把美人,刺入了自己的心口窩,范蠡抱著她,慟哭了起來,但這哭聲,很快便給風聲,水聲,淹沒了。

  此時的美人,變得鮮紅無比,就好像綻放的花朵一般,濃烈而充斥著渴望,范蠡把西施的屍身,緩緩的推入了江中,拿著手中殷紅如血的美人,靜靜的,呆坐在江邊,整整一天,他才回去。

  回到了勾踐身邊,勾踐對於范蠡所做的一切,極為滿意,並且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更高的職位,吳國並沒有完全的滅亡,還在苟延殘喘,還需要給予吳國最後一擊。

  范蠡卻謝絕了,他決定告老歸田,去完成西施最後的願望,把美人,交給歐冶子,完成這柄劍的最後一道工序,開鋒。

  勾踐百般的挽留,但范蠡還是離開了,他在臨走之前,勸告了自己的好友文種,說勾踐已經變成,不再是之前那個為了國家社稷,鞠躬盡瘁的大王,他最終有一天,會劍指天下,殺伐過境,但文種卻沒有聽范蠡的。

  失魂落魄的范蠡,來到了冶城,此時的歐冶子,已經年約40,而干將和莫邪,已經結為夫妻,相親相愛,一家人,過得很開心。

  伴隨著范蠡的到來,歐冶子也知道了,西施已經沉入江底的事情,看著已經很多年不見的美人,這會,嫣紅雖然褪去,但上面還殘留著一些暗紅色。

  歐冶子和干將,帶著美人,再次回到了冶父山,范蠡也跟了上來,他看到這裡的一切,不禁悲從心來,嚎啕大哭了起來。

  「師兄,你真的決定,要為這把美人,開鋒麼?」

  干將再次確認了一遍,他感覺到,這美人,透著一股仿佛要把人凍結的陰寒,已經從一把如同美人一般,溫潤的劍,變得有些邪惡了起來。

  歐冶子點了點頭。

  「既然是西施小姐的意願,那麼自然,我自當全力以赴,這美人,還沒有完成,現在,我就為你開鋒。」

  歐冶子說著,頓時間,干將和他都感覺到了,這把美人突然間,透出了一股更為陰寒的氣息來,而且風中,還傳來了一陣陰冷的笑聲。

  「你就是這樣誕生出來的麼?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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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別用這個名字叫我,很丟人啊。」

  一旁的攝魄鬼刃,搖晃了起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開始了,在一個炎陽高照的早晨,干將幫忙歐冶子打水,而歐冶子拿起了工具,開始打磨了起來,這柄美人,放在身邊,透著一股極其陰冷的氣息。

  歐冶子和干將,都感覺到了不妙,但兩人,還是在不斷的打造著。

  「女婿,加水。」

  歐冶子說著,目露精光,每一次的打磨,都極為的細膩用心,干將在一旁,認真的觀望著,他的內心裡,是激動的,和歐冶子一樣,對於這柄自己岳父,打造出來的,天下無雙的劍,最終,會是如何。

  叮叮噹噹的敲擊生,以及刺耳的摩擦聲,不斷的響起,開鋒的工作,一連過去了半個月,歐冶子對於某一次的打磨,都細膩而拿捏得恰到好處。

  這些年來,他與自己的女婿干將,交流了不少的東西,兩人不斷的進步著,歐冶子手上的功夫,更為的進步,這是在與干將的交互中,提升的,而干將對於鑄劍的思維,也更加的活躍了。

  嘩嘩聲作響,一股股陰冷的風,吹拂著四周圍,捲起了片片落葉,開鋒的工作,完成了,歐冶子和干將一同看著這柄美人。

  劍身上,透著一股股森寒的氣息,用眼睛看著,都有些不寒而慄,是殺氣,從劍身上,透出來一股股的殺氣。

  干將感覺到,這把劍,很不妙,其銳利的程度,已經是當世第一了。

  而范蠡這時候,對歐冶子,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能夠把這把劍,贈給他。

  歐冶子一言不發,拿起了美人,遞給了范蠡,范蠡興沖沖的接過了美人,而就在這時候,怪事發生了,范蠡剛接過劍,雙手裡就出現了無數條的口子,細密的口子,交織在一起,血液是後來才慢慢的滲透出來的。

  那滲出的血液,就好像一朵美人花一般,咣當的一聲,范蠡手裡的美人,掉落在了地面上,在石台上,掉落下去的美人,輕而易舉的,劃出了一個缺口。

  「請回吧,你不配擁有這柄劍。」

  歐冶子冷冷的看著范蠡,撿起了地上的美人,隨意的朝著身後的打鐵台一揮,叮的一聲,打鐵台的一部分,輕而易舉的給切掉了一塊。

  在當日,范蠡就帶著羞愧難耐的心態,離開了冶父山。

  夜晚,星辰璀璨,美人在地面上,靜靜的插著,歐冶子和干將兩人,在對飲著。

  「女婿,你可知道,古人,為何要制劍。」

  干將點了點頭,這一點,兩人多少,從廬隱那裡聽到一些。

  「劍直而鋼韌,古人制劍,佩劍,便是希望自身的品格,像劍這般。」

  歐冶子說著,無奈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干將也是感同身受。

  「可怎奈,佩劍之人,卻不配擁有劍,我們鑄劍師,傾盡心血,鑄造出來的劍,在這些個正人君子的手中,卻成為了隨意奪去他人性命的兇器。」

  歐冶子喝得有些醉了,他的心情,有些不好,聲音也大了些。

  這時候,月色緋紅,這柄美人,在月光下,竟然也和月色一般,透著一股緋紅的光澤。

  「劍,究竟是什麼?」

  歐冶子紅著眼睛,問了一句,干將猛的喝了一大口。

  「劍本就是兇器,岳父,在權利者,金錢者的眼中,是身份地位的象徵,在貧民百姓的手裡,是護身的象徵,而在我們鑄劍師的手裡,你覺得是什麼,岳父。」

  歐冶子搖著頭,哈哈的大笑著,而後痛快的和干將對碰了一杯。

  「是心啊.」

  最終,歐冶子說了出來,干將默默的點了點頭。

  「劍如人心,可以是為了他人而恢復的善意,也可以是為了自己而揮舞的惡意,或者,是強者為了能夠對抗強者,揮舞的利器,亦或是殘暴者,為了能夠儘快殺戮掉弱者的兇器,師兄,我漸漸的,更加明白,師傅所說的,千錘百鍊,是什麼了?」

  歐冶子站了起來,而後大笑著,撫摸著干將的頭。

  「回去吧,莫邪已經有了身孕,你得好好照顧他,我會想辦法的,恐怕,勾踐,不日,就會讓我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