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劍的故事3

  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歐冶子開始加入了礦石,準備鍛造自己人生當中的第一把劍,歐冶子對於每一步的工序,早已爛熟於心,做夢都想要鍛造一把劍出來的歐冶子,脫掉了上衣,赤膊開始了鍛造。

  整整一個晚上,歐冶子累得直接睡著在了地上,一覺醒來,已經是中午了,因為周武兩天後,才回來,所以他還有時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周武回來之前,打出一柄好劍來,這樣,周武就會相信他的技術了。

  開始了敲打,歐冶子吃過飯後,便忙活到了深夜,劍已經初具雛形,但還需要不斷的打磨,歐冶子的內心裡,在經歷過這些日子,看到冶城內,劍的繁華市場後,早已激動不已。

  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貧民百姓,基本出行,都會帶劍,這與他們那種鄉野小郡截然不同,甚至鄰國的一些王公貴族,都會來拜訪這鑄劍之城。

  因為冶城自古以來,四周圍,就有大量的天然礦藏,所以漸漸的,這裡就成為了極為出色的鑄劍之地,但凡越國有名望的一些鑄劍師,都是從這裡出去的。

  歐冶子也希望在鑄劍的這條道路上,能夠登峰造極,名滿天下,他更加賣力的打造了,在劍鍛造出來後,歐冶子開始開鋒,打磨,一遍又一遍的做著。

  一連兩天,歐冶子都沒有去開店,而是就在後院裡鑄劍,到了第三天,周武帶著女兒回來了,發現門並沒有開,而且還聞到了一股股燃燒的味道,他氣得直接從後院進去。

  一進去,就看到躺在地上,睡著了,一身髒亂的歐冶子,他剛想要上前去質問,然後把這小子給辭了,突然間,一陣刺眼的光芒,傳了過來,是一柄寶劍,將近一米多長,擺放打鐵台上,太陽的光芒折射上去,竟然反光了,刀鋒上,透著陣陣寒光,看起來極為鋒利。

  周武吃驚了,他走了過去,拿起了這柄寶劍,左右的觀摩著,末了,他開始不斷的讚嘆了起來,這劍看起來樸實,但關澤度,鋒利度,都極為的不錯,他再看看地上,還在熟睡的歐冶子,不禁讚嘆了一句。

  「年少有為啊。」

  歐冶子醒過來後,周武十分的開心,他不斷的稱讚歐冶子,對於他鑄造出來的劍,愛不釋手,當天就做好了顏色,第二天一開店,就把這柄劍給擺在了門口處。

  「對了,歐冶子,既然你鑄造出了這柄劍,得為它取個名。」

  周武說著,歐冶子看著已經引起路過之人注意的劍,便開口道。

  「就叫初俱。」

  「好,好名字,樸實無華。」

  果然,當天歐冶子鑄造的劍,就以一個不錯的價格,給買走了,這相當於周武三個月的收入,這一下子,周武的店,不斷的有人來問,希望能夠讓他們鑄造一把好劍,周武開始談起了價格來。

  就這樣,歐冶子開始日復一日的鑄劍,已經賣出了20餘把,時間也將近半年了,周武原本生意冷清的小店,也開始有了生意。

  歐冶子鑄的劍,和一般的劍,有些不同,看起來極為的鋒利,而且外觀,很漂亮,儼然已經成為了搶手貨。

  周武的女兒,周翠對歐冶子的印象也大有改觀,對歐冶子也很不錯,一來二去,歐冶子對於周翠也生出了愛慕之心,也更加的賣力和上心,某一天,店內來了一位40來歲的客人,他看起來滿面紅光,墨綠色的頭髮,一雙虎目,透著精光。

  因為周武去談生意了,歐冶子獨自在看店,他看到這位客人後,心中似乎有著某種感覺。

  「請問客人,看劍麼?」

  那虎目的男人,沉默的點點頭。

  「我要你們店內,最為鋒利的一把劍,可有?」

  歐冶子馬上信心滿滿的走了過去,四下看看,隨後挑了一把,前幾天,剛剛鑄造出來,他取名為封喉的劍,遞了過去。

  唰的一聲,那人剛抽出封喉,便覺察到了一股溢出的寒氣,他拿在手裡,揮舞了幾下,發出呼呼聲。

  「好劍,確實鋒利無比,可華而不實。」

  那人說著,歐冶子有些不大樂意了,他覺得這人是來找茬的,這柄劍的價格,定得很高,有不少想要得到的人,都出不起這個價,所以還沒有賣出去。

  「買了,多少錢。」

  這人說著,直接掏出了錢袋,歐冶子說了價格後,那人沒有討價還價,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句。

  「少年,千錘百鍊,切莫急功近利。」

  這件事,並沒有在歐冶子的內心裡,激起任何的漣漪,在半個月後,歐冶子滿心歡喜的和周武,說了下,自己對於周翠的美好希翼,但卻給周武回絕了,因為周翠,早已和他的摯友家的兒子,指腹為婚了。

  心情低落的歐冶子,一連幾天,都無心打鐵,這時候,他鑄造出來的劍,已經賣出了30餘把,在這城內,也算是小有名氣了。

  然而,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在某天中午,一堆佩劍的常侍,他們是城內某個達官貴人的手下,一個年約50的人,氣沖沖的來到了店內,周武馬上招呼過去,但面對的卻是一把抵在脖子處,冷冰冰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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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鑄造這把劍的人,是誰?」

  砰的一聲,那憤怒的男人,把斷掉的劍,扔在了地上,嚇得周武馬上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

  原來,來人的兒子,在兩個月前,在周武的店內,買了劍,結果在前些天,在大街上,於另外一家貴族的人東起手來,結果他兒子的劍,給對方砍斷,對方的劍,直接就把他的兒子給殺了。

  這天大的鍋子砸了下來,嚇得周武當場就昏死過去,而歐冶子,因為要去採購礦石,便暫時離開了冶城,就在歐冶子滿心歡喜的回到冶城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傳聞,周武的店給砸了。

  回去後,歐冶子果然看到已經給砸掉的店,周武一家人也不知所蹤,而這時候,一些常侍過來,綁住了歐冶子。

  在給帶到了一戶貴族的家中,歐冶子對於自己鑄的劍,導致別人在比試中死去的事情,極為震驚,這一刻,仿佛把歐冶子,從天上,打回了地下,而對方,要質問他的罪責,打算把他投入鑄劍爐里,以示懲戒。

  幾天後,歐冶子便在獄中,給打得遍體鱗傷,要等待到這位貴族的兒子,生祭的時候,把他投入爐子裡,以告慰他兒子的在天之靈。

  而生祭,還有一個多月,歐冶子看著自己已經無法動彈的身體,身心俱疲,他的腦子裡,想到了自己舅母,曾經和他說過的話,無法鍛造出十年不壞的農具,不允許鑄劍,以及那天突然間去店內,買了他的劍,留下那番話的男人。

  千錘百鍊,切莫急功近利。

  此時的歐冶子,深有體會,自己的功夫,並不到火候,劍在比試中,會斷掉,便是鑄造的時候,火候的問題,雖然打磨的極為鋒利,就好像那天那人所說的,華而不實。

  這時候,有人來看歐冶子,還帶了吃的和酒。

  「少年,如何?」

  那虎目的男人,帶著酒和吃的,買通了獄卒,便進來了,歐冶子虛弱的睜開了眼睛,看著那男人,頓時間,震驚了,他想要爬起來,卻無能為力,那男人把他扶到了牆邊,笑了笑。

  「敢問閣下.」

  「喝吧,少年,反正已經是你最後的幾頓飯了。」

  第一次,歐冶子邊吃著東西,喝著酒,邊流著淚,他悔恨不已,對於自己心浮氣躁,鑄劍的種種,感覺到了悔。

  「明天我還會來,少年。」

  那虎目的男人,笑著,便離開了。

  獄卒對於歐冶子的態度,自從那男人離開後,就好了很多,還給他請來了醫師,治傷。

  一連三天,那男人都送來吃的喝的,也不說自己的姓名,基本上也不和歐冶子交談,只是默默的離開。

  第四天的時候,那虎目男人開口了。

  「少年,你為何想要鑄劍,為何想要打鐵?」

  這時候,歐冶子也注意到了,這男人,和他一樣,是一位鐵匠,手上的那些老繭,已經摞了不少。

  「因為喜歡,想要鑄造出絕世好劍來,想要登峰造極。」

  歐冶子毫不避諱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來,那男人點頭了,笑了起來。

  「你可知,千錘百鍊四個字?」

  歐冶子點了點頭,隨後那男人站了起來。

  「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少年。」

  那男人說著,笑了起來,歐冶子卻對於幾日後,要死的事情,似乎已經接受了。

  「謝謝先生,若有來生,歐冶子必定也會作為一名鐵匠,再一次登峰造極。」

  那虎目男人搖搖頭。

  「少年,我們打鐵的,你覺得,真的只是簡簡單單的打造,那些放在鐵台上的東西麼?其實並不是,每一下的敲打,每一次的磨礪,打磨的是我們自身的靈魂,打磨的是自己的心性啊,少年。」

  那男人離開後,歐冶子想了很久,他似乎想明白了,自己的舅母,為什麼要說那番話,而這個虎目的男人,所想要告訴他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