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源,張清源……」
陣陣低沉的呼喊聲,來自人群,那呼喊聲,忽高忽低。四周的人群,好像在跳舞一般,舉著雙手,又好像在朝拜,雙手輕柔的一上一下。
一眼看過去,這些人的手,好像波浪一般,在隨著呼喊聲,起伏著
。
我驚訝的看著,所有的人,都沒有臉,一張張鐵質的面具,十分詭異,再次低下頭去,歐陽薇的頭,不見了。我看了過去。
「嘟」的一陣長音,是電吉他的聲音,我看了過去,是顧東。他抱著一把吉他,嘴巴前面,飄著一隻麥克風,一下子,隨著強勁的節奏,他開始唱了起來。
下面原本死氣沉沉的人群,開始舞動起來,而且跳舞的動作,都是一樣,齊刷刷的,好像是那天,我給皇甫若非,施術後,跳的舞蹈。討住尤巴。
砰的一聲。我詫異的看過去,歐陽薇少了一顆頭的身子。站在翻覆的麵包車上,仿佛領悟者一般,跳了起來。
節奏越來越強勁。
「阿彌陀佛…啊…啊…啊…阿彌陀…陀…陀…佛……」
陣陣跟著吉他聲,有節奏的木魚聲,敲擊了起來,是表哥,他盤腿坐飄在顧東的旁邊,敲著木魚,有節奏的說唱著佛語。
我擦了擦眼睛,眼前的這一切,太過於奇怪的。
天空上,不知怎麼的,飄散下來片片彩色的紙片。紛紛揚揚,一下子,四周的大樓上,一盞盞霓虹燈,閃爍起來,街道變成了舞池,震耳欲聾的強勁音樂,讓四周的人,好像群魔亂舞般,扭動著身子,舞動起來。
突然間,音樂風格一轉,變成了機械風,四周的人群,齊刷刷的步伐,好像機器人一般,踩踏著地面,身子僵硬有節奏的,跟著舞動起來。
猛的,我似乎想到了什麼,瞎眼婆說過,一切皆虛,一切皆實,猛的,我跑了起來,不但的閃轉騰挪,穿行在舞動的人群里,捂著耳朵。
這是我自己的夢,是虛的,我必須找出來,在這個夢境裡,屬於未來真實的那個部分。
夢境的是由虛實構築的,而我所看到的這一切,是虛的,必須找出真實的那個部分。
在抬眼看了一家店鋪里的時鐘,8點21了,我還有12分鐘的時間,這便是真實,雖然之前時間一直沒有動過,但是,現在時間動了。
我仔細的在舞動的人群里,尋覓著,剛剛那個在人堆里,詭異微笑的人,我必須找到他。
走著走著,眼前突然竄出一個身影來,是那個穿著灰色兜帽運動裝的人,我急忙追了上去。
「站住。」我喊了一聲,這會,那人跑到了行人道上,四周的人也少了不少,我跨過護欄,追了過去。
眼前的人,似乎在等我,跑得並不快,猛的,我一把扭住了他的衣角,眼前的人,停了下來,而後他緩緩回過頭來,拉下了兜帽。
「你是……」
我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還算清秀的五官,短髮,顴骨很平,是我,張清源,眼前的人,和我一模一樣。
嘩啦的一下,眼前的我,臉頰,身體,一點點化作沙塵,轟隆的一下,只剩下了那件衣服還飄在空中,呲啦的一聲,衣服,破掉了一個大口,裡面黑洞洞的
。
「來吧,想看到未來的話。」
是我的聲音,從那黑洞洞的地方,傳來。
我猶豫了,因為就在我身旁的地方,亮起一陣晃眼的光芒,是光,很亮,出口,夢境的出口,我看了看時間,8點17了,我還有5分鐘的時間。
沒有猶豫,我鑽了進去,朝著那個黑洞洞的地方。
呼的一陣狂風,吹得我差點站不穩,是一座大廈的天台處,我就站在天台的邊緣,一看下去,便覺得頭昏眼花。
一塊巨大的展示牌,天匯食品有限公司,放眼看去,幾個醒目的大字,就在對面10多層高的樓上,豎著。
「啊…」一陣慘叫聲,從蓄水池的後面傳來,我跳到天台上,跑了過去。
一下子,我就驚呆了,天台的防護網上,掛著一具和尚的屍體,整個身體,好像給巨大的力量,技壓過,血肉模糊的嵌入天台的防護網裡,四周到處都是血跡。
我瞪大眼,是蘭若曦,捂著肩膀,臉色蒼白,坐在地上,不斷的抽泣著,而她的旁邊,是歐陽薇,身首異處,倒在血泊里,就和我剛剛所看過的車禍一樣,頭掉了下來。
是那個鐵面人,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我。
好像破抹布一般,渾身都是血,左邊的胳膊,好像斷掉了,聳拉著。
「去死吧,所有人,所有鬼,都去死……」鐵面人捂著腦袋,十分痛苦的樣子,一下子,呲呲聲響起,我看到,我的腳下,一根根煞氣,凝結成錐子,一下子,把我刺成了馬蜂窩。
我的脖子,就這麼一歪,瞪大眼,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
必須趕快回去,我心中一想,馬上轉身,尋找起,有光亮的地方。
歐陽薇會死,在未來,而我,也會死。
這便是呈現在夢境中的真實,未來,我看到了。
想到我剛剛進來,看到這個夢境的地方,應該是天台的邊緣,我快步跑了過去,猛的,鐵面人,一下子,出現在我的跟前。
我驚異的看著,他的左眼黑洞洞,右眼,是血紅色,眼中,已經完全找不到,一點人類的跡象。
「你要去哪?究竟要殺死你多少次?」
我眼呆呆的看著鐵面人,伸著手,沒有多想,我馬上矮下身子,往後跳去,果然,他的手裡,煞氣化作根根鋒利的尖刺,戳了出來,我躲開,而馬上,我就朝著旁邊一翻滾,地上,根根煞氣凝結成的尖刺,穿了上來。
我絕對不能在這裡倒下去,這是我目前唯一的念頭,必須回去告訴蘭若曦,即將要發生的事,歐陽薇會死。
「去死,去死,張清源,你該死,去死……」
猛然間,鐵面人大叫了起來,十分痛苦的捂著鐵頭套,跪在地上,不斷的把頭往地面上撞。
我急忙趁著現在,四下尋覓起來,究竟光亮的地方在哪,絲絲亮光,從我後面,傳來,我看了過去,在大樓外面,跳下去,一個念頭油然而生
。
「張清源,去死,去死……」
突然間,鐵面人大吼了一聲,我詫異的看著,那些煞氣,一股股的從他的身體裡,仿佛線條一般,一根根流出,一下子,密密麻麻的煞氣,一條街一條,鋪滿了他身後的天空,一些則由地面延伸過來。
我扭過頭去,就朝著光亮的地方,跑了起來,煞氣流向我的速度,十分的快,黑乎乎的一大片,我知道,一旦我給纏住,肯定會完蛋。
而此時,我意念一動,手裡,溢出來,絲絲煞氣,腦子裡,開始回憶著,那天砍傷了黑白無常的那把殺豬刀。
天台還有幾米的距離,我邁著大步,沖了過去,來到邊緣,我舉著煞氣凝結成的殺豬刀,一刀,劈開了防護網,跳到了天台的邊緣。
果然,一大團光亮,就在我的眼前,我縱身跳了下去,然而,然後我沒有想到的是,鋪天蓋地的煞氣,一條條的,以極快的速度,擋在我的眼前。
一下子,煞氣互相交織著,眼前的光芒,給吞噬了,無盡的黑暗,朝著我洶湧而來,只覺得雙腳一緊,我給煞氣纏住了,一下子,那些煞氣就好像蛇一般,纏繞著我,遊了上來。
我奮力的握住殺豬刀,不斷的開始聚集煞氣,猛的,在煞氣,快要纏住我的手時,我大喝一聲,一刀劈了過去。
砰的一聲,開了一大條口子,光亮透了進來,而後我大喊大叫著,不斷的揮舞手中,由煞氣凝結成的殺豬刀,纏繞著我的煞氣,給砍得支離破碎,我朝著光團,墜落下去。
「張清源……」那鐵面人,竟然凌空跳了過來,那隻血紅的眼睛,瞪著我,而後呼啦的一下,我看到他的背上,煞氣,凝結成了一對翅膀,好像蝙蝠翅膀,呼的一下,扇動起來,他一個加速,瞬間就來到我跟前。
「抓到你了,張清源……」就在我快要接近光團之際,我的一隻腳,給鐵面人,抓住了。
手裡,早已準備好的殺豬刀,高高的舉著,煞氣,已經凝結起來。
「滾開……」我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手裡的殺豬刀,朝著鐵面人,砍了下去,嚓的一下,鐵面給我划去一半,他抓著我的手,也給砍掉,翅膀齊刷刷的給砍掉了一隻,他朝著下面墜落。
「張清源……」鐵面人的嘶喊聲,傳了上來,我一鬆手,殺豬刀,化作絲絲黑氣,消失不見,最後看了他一眼,我便沉入了光團里。
「啊……」我大叫了起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
「按住他。」
「清源,清源,你怎麼了,怎麼了?」腦子仿佛快要炸掉一般,我不斷的喊叫著,在好一陣後,我才平靜下來,大汗淋漓,喘著粗氣。
「回來就好,清源,三炷香,已經燃完了,唉,老婆子以為你回不來了。」
「歐陽薇呢?蘭小姐,快點通知她,我在夢裡看到,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