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時有新人?

  下午兩點多,艾絲特帶著兔子回到了兩人落腳的旅館。๑۞๑,¸¸,ø¤º°`°๑۩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๑°`°º¤ø,¸¸,๑۞๑

  她並沒有再碰上那位雅各家的後裔,這讓艾絲特舒心了不少。

  但她也不會忘記對方是個「偷盜者」,如果對方寄生什麼動物,躲在暗處一直跟蹤,艾絲特也很難將本雅明·雅各抓出來。

  在告訴兔子不要打擾自己後,艾絲特回到房間,便立刻用光點劃出範圍,封閉了房間。

  之後她才悠閒地躺在床上,等到三點,又是這一周的塔羅會時間。

  光芒起又散,眼前的一切清晰起來,灰霧之上的殿堂向客人們展現出自己的樣貌。

  現在艾絲特倒是知道這是哪了,是「愚者」先生所掌控的特殊場所,源堡。

  然而往深了說,除了一個名字和它具有強大到人類難以理解的威能,讓阿蒙「日思夜想」,艾絲特不知道這地方究竟在哪,也不清楚它的本質。

  能給她答案的對象正在所有人頭頂掛著,溫和地傾灑光芒,即使與會者們往往下意識忽略它的存在,艾絲特是絕對不會忘記的,每次登上灰霧,她都會往頭上瞄一眼。

  不過今天,有另一個地方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在「月亮」身旁的空位上,新坐了一位成員。

  與正常的參會成員一樣,他也是由紅色星辰凝聚而成的虛影,其他人只能看見黑色的燕尾服和同色的碎發。

  不過這人的動作有些奇怪,他很習慣性地抬手,先是往懷裡摸了兩下,隨即意識到不太對勁,這才放下手來。

  這位新來的先生在找什麼?艾絲特下意識產生這樣的念頭,然後她注意到了新人身後的青銅高背椅——上面是一個符號,由半段無瞳窺秘之眼、半段變化之線共同構成——與「愚者」先生的符號是一樣的。

  因為這點特殊性,大部分成員都微微一怔。

  「愚者」微笑著開口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新成員,『惡魔』。🍫🍫 ❻9şђù𝐱.ς𝓸Μ 🐍🎉」

  然後「惡魔」先生,毫無對神前會議的敬畏,很隨意地輕笑一聲,他說話時的語調慵懶又輕浮,卻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

  「很榮幸見到各位,稱呼我『惡魔』先生就好,哎呀,這會議的人數比我想像中要多。不知道各位又該怎麼稱呼?」

  在「惡魔」開口前,艾絲特心裡想的是這個代號真是不吉利,在「惡魔」開口後,那熟悉的、讓人想給他一拳又拿腔拿調的因蒂斯語,讓艾絲特的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是巴那貝……

  至少對於艾絲特來說,她很難想像有第二個人身上,能完美結合起巴那貝那種怪異的氣質。

  「愚者」的尊名,還是她給出去的。

  「正義」疑惑地往桌尾偏了偏頭,注意到「戀人」莫名攢起來的拳頭,「戀人」小姐好像並不是緊張,她的坐姿仍然很放鬆,似乎只是很嫌棄「惡魔」先生。

  考慮到「惡魔」先生的態度,「正義」的坐姿又端莊了些,她在心裡小聲嘀咕:

  「得注意形象,奧黛麗,絕對不能像這位先生一樣,也太不尊重『愚者』先生了……」

  ——

  時間往前推上三五天,巴那貝仍然漂在海上。

  由於狂暴海的不穩定與混亂,從拜亞姆彎彎繞繞返回因蒂斯的安全航道,基本都要多次波折。

  巴那貝當然得換乘,他找不到能一路通行的航線,想到那位可以蹭船票又蹭飯的「偷盜者」女士,巴那貝甚至遺憾了那麼幾秒鐘。

  不過在一周過去之後,巴那貝意識到自己的記憶間,出現了莫名的空洞。

  他是個慣於審視思維殿堂的人,這有助於他保持思維的緊湊,提供彈簧般緊繃的行動力和推導能力,但是現在,他的思維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一點點滲出,仿佛出現了一處裂口,正將某種異常篩選出去。

  他有些模糊而抽離的印象,但是在狹小而晃動的船艙中,某些記憶像是穿過了無形的壁壘,正在一點點離開他的認知,像是被晃出杯子裡的啤酒。

  巴那貝從床上坐起身,窗外沒有月光,這片海域頂端陰雲繚繞。

  一旦下雨,很可能就會演變成暴風雨,這對狂暴海來說是家常便飯的變化。每艘穿越這片海域的船,都做好了應對突然天氣劇變的準備,安全航道的記載不只留在書本上,也留在每個經驗老道船長的腦袋裡。

  像現在這樣沒有直接下雨,已經是相當幸運的事情了。

  幸運?

  巴那貝下意識摸向懷裡,手指觸碰到捲菸盒的鐵外殼。

  思考的時候煙味是思路,那緊張的時候煙味就是放鬆,即使在船艙里不抽,他也可以單純咬著菸嘴……

  然而有什麼東西被塞在了他的捲菸盒裡,當巴那貝打開煙盒的時候,彈出來的就是那被迭成一團的紙。

  他媽的,我的煙呢!?

  這是巴那貝下意識冒出的想法,但他絕對不可能忘記帶煙,於是他又往懷裡探去,摸到另一個被壓在更內側的煙盒。

  巴那貝沒有將另一個煙盒掏出來,而是迅速拆開那團紙,它被漫不經心地對摺數次,摺痕並不對稱,看得出來有人在做這件事時,心裡隱有煩悶。

  另一張更細小的紙條從裡面落下,被巴那貝一把抓在了手裡,但他選擇優先去讀那張留言更多的部分——因為那上面都是他自己的字跡:

  「序列晉升的儀式,美人魚的歌聲,影響占卜的光芒,尋求歷史的奇怪報酬,寄生者,福根之犬,待調查。

  「可信任的尊名,指向不明。

  「希望?」

  最後一個詞上,被重重地劃了一個又一個圓圈,幾乎要把紙穿破。

  巴那貝皺起眉頭,微妙的回憶上浮,從他先前零散的意識里被打撈起,他想起了自己寫下這張紙條時的經過。

  在那時,靈性直覺提醒他,最好把這些內容都保留下來,於是巴那貝將這紙條塞到了一個空捲菸盒裡。

  但是他為什麼會遺忘掉這件事?

  巴那貝的視線落在另外一張短紙條上,上面清秀但規整的字跡像是被圈著無形的方框,詞語更加緊湊: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靈性直覺被觸動,巴那貝的呼吸一滯,立刻意識到這才是關鍵,他先前寫下的那些詞語,一旦往腦海中的回憶對照,就會映出蟲蝕般的空洞。

  巴那貝很不舒服,這讓他有種事情遠遠脫離掌控的感覺。

  希望嗎?還在前幾天的我,就曾經對此發出了質疑,其餘的詞語明明貫穿了我先前的記憶,我卻在逐漸忘卻其中的關鍵……

  如果再過去幾天,那我就會連這份紙條的含義也遺忘?

  他的手指摩擦在那「希望」兩字上,存疑,但是一個他從不會掛在嘴邊的詞,更不用說寫下來了。

  「真是讓人絕望的抉擇啊。」

  巴那貝說出這句話之後,臉上又展現浮誇的微笑,他的手指加重了落在紙條上的力道。

  巴那貝正經地坐在床沿,至少不能擺著翹起腿的姿態,他垂下頭,用力深吸一口氣,用赫密斯語吟誦出了那個尊名: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啊,我向您祈禱,祈禱您見證我失去的回憶,祈禱一份能獲得……希望的好運……」

  巴那貝念誦完這份祈禱,保持這個姿勢沉默了幾分鐘。

  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疑惑地抬頭環顧一下四周,最終又落魄地垂下頭,輕聲笑起來,笑容誇張到扭曲。

  那張寫著「愚者」尊名的紙條從他指縫間墜落。

  似乎也就是這樣了。巴那貝用力地抹了一把臉,頹喪地躺回床上。

  忽然間,他的心臟感受到了幾近破碎的壓迫感。

  不對,不是心臟,是靈體深處……

  深紅色的光芒瞬間淹沒巴那貝的視線。

  他對身體的感知完全斷絕,但是在靈體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被另一種更加磅礴的力量,輕而易舉地碾成了殘渣。

  巴那貝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在灰霧瀰漫的宏偉大廳里,陳舊的巨大支柱撐起了漫無邊際的時間,這裡並不空蕩,但就是給人以冷清而寂靜的感覺。

  而那些灰霧給巴那貝的感受更奇妙,包括身前的古舊長桌、身下的青銅高背椅以及頭頂溫和的光球,都讓巴那貝生出發自本能的敬畏。

  他的身體不在這,而他的靈體正感受著高位者的注視。

  首座上有一個人影,穿著魯恩正裝,灰霧卻遮擋住他的容貌。

  巴那貝下意識閉上眼睛低下頭,不可直視神是他從小就在聽的教導。

  但巴那貝也注意到,他曾經模糊化的回憶變得清晰了,他清楚地記起了那個「偷盜者」,艾絲特,非常奇怪的名字。

  坐在長桌前端的「人」一直在沉默,所以巴那貝開口了:「尊敬的神明,感謝您幫我找回了失去的記憶,也感謝您……幫我處理了身上的隱患。」

  神明說話的時候,聲音出奇溫和:「一件小事。」

  為什麼我沒有聽過這一位的傳聞?

  巴那貝心裡轉了很多念頭,但是他從來沒有、也絕不可能有跟真神打交道的經驗,索性放開了些。

  巴那貝恭敬地沖那人影的方向垂下頭:「不知道我有什麼能為您做的嗎?」

  灰霧間的人影輕點扶手,似乎花了一點時間才做下決定:「正如我說的,一件小事,沒有關係。」

  「我該怎麼稱呼您?」

  神靈隱在流動的濃霧後,視線充滿窺探:「你可以稱呼我為『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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