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時近黃昏。✌🎁 ❻9Ŝ卄𝓾᙭.cØм 👍💲
「四葉草號」沿著狂暴海邊緣的安全航道前行,明天就能脫離這片暗藏危險的海域,再有兩天就能順利抵達西拜朗的貝倫斯港了。
但是厄運似乎纏上了這艘本該很幸運的船隻。
低沉警號響起的時候,艾絲特和瑪麗正跟著亞歷山大練習都坦語的發音。艾絲特在學習這門語言的時候比瑪麗要迅速很多,她對古弗薩克語相當熟悉,這給了她更多轉換相似詞語構成的優勢。
聽到警號的瞬間,瑪麗就迫不及待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風急火燎地衝出門去,亞歷山大也沖艾絲特揚了揚頭,示意她一同跟出去。
至於亞歷山大自己隔了一分鐘才走上甲板,手上拎著三個箱子,做好了他的應敵準備。
艾絲特已經站在了亞倫身邊,亞倫手中握著一把望遠鏡,正在觀察著遠處的動靜。
亞歷山大到亞倫身邊放下箱子,開始在甲板上架設起誰都看不懂的某種機械造物:「什麼情況?」
亞倫調節著望遠鏡,努力看清那艘來意不明的船隻:「憑直覺我知道那是海盜船,只有一艘,大型海盜船。讓我看看,對方好像在接近,那是……我草!是『告死號』!是『不死之王』阿加里圖的船!」
托馬毫不猶豫,扭頭衝著所有人喊起來:「拉滿風帆!蒸汽引擎燒到最大!全速前進!全速前進!」
亞歷山大手上的動作沒停,但臉色卻更加蒼白了:「那可是超大型船隻,即使它是單帆船我們也不一定跑得掉!」
艾絲特皺起眉頭,下意識地搓了搓雙手,她手上的羽毛狀花紋又泛起了墨綠:「『告死號』非常特殊?」
瑪麗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畏懼,相比其他人的鎮定,她並沒有刻意遮掩內心真正的想法:「那是一艘極其出名的幽靈船,驅動它最有力的是它本身蘊含的非凡力量。阿加里圖的風格你應該也聽過,嗜殺無度,會肆意襲擊任何遇到的人與船隻,只有同為『四王』的另外三位在與他們為敵後還活著。«-(¯`v´¯)-« ➅❾𝓢ĤⓊ᙭.𝕔𝐎м »-(¯`v´¯)-»」
艾絲特點點頭,不禁也感覺心頭更沉重了幾分。
但是接下來的發展更加讓眾人感到不安,在亞倫的望遠鏡中,對方同樣拉滿了風帆,相當「熱情」地朝著「四葉草號」的方向駛來。
現在,即使不用望遠鏡,其他人也能清晰地看到那風帆上的黑色墓碑了,它如同月輪首尾翹起,整艘船身也塗得仿佛黑色墓石,船側散布著三排火炮。
與這艘「告死號」相比,「四葉草號」嬌小得像是一架玩具船,絕對架不住對方的一次炮轟。
然而即使「四葉草號」將速度提升到極致,那艘龐大的「告死號」也在不斷拉近著兩者間的距離,輪廓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它似乎盯准了「四葉草號」,咬死了這艘相隔老遠就開始跑路的船隻。
艾絲特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樣下去只會被追得更近:「亞倫船長,我們不動用那件能穿梭靈界的神奇物品嗎?」
亞倫當然也看到了「告死號」的速度,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風險太大了,明天晚上就是滿月,那件非凡物品的副作用會讓使用它的人直接死亡的!」
亞歷山大手上的動作忽然一頓:「我可以試試。」
「想都別想!」亞倫一口回絕了他的提議。
亞歷山大厚重鏡片下的目光十分淡漠,平和得讓人心寒:「一船人跟一個人比當然是一船人重要。」
艾絲特拍了拍亞倫的肩頭:「讓我來試試?放心,我不至於帶著它逃跑的。」
亞歷山大不贊成地瞄了她一眼,手中的炮管總算架設好了,他用手勢示意另外兩個水手過來看著炮管,隨時準備好進行發射,自己則伸手拽下了亞倫掛在腰上的收藏室鑰匙。💙👽 69ᔕhυא.匚Ⓞm 😝😝
亞倫沒有阻攔他的動作,然而他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
亞歷山大轉身往船艙走去,艾絲特趕緊追在了他身後。亞倫一咬牙,衝著兩人喊道:「哈梅爾!那就讓哈梅爾來!」
亞歷山大快步走向收藏室所在的位置,艾絲特緊緊跟在他身邊:「讓我來試試吧,亞歷山大先生,我不能放任您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這與你無關,你是『四葉草號』的客人。」
「現在我在這艘船上,那我就是這艘船的一員!這艘船上的人都是命運共同體,我既然能有承受那種囈語的底氣,就不能眼睜睜看著您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亞歷山大腳步未停,少有地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卻沒有反駁艾絲特的話。
直到將鑰匙塞進孔里,亞歷山大才沉著聲音,開始告訴艾絲特那條項鍊的使用流程:
「在將它戴上後,將手放置在最中間那顆寶石上,順時針摩擦三圈,然後在心中想像你要打開多大的靈界裂縫,雙手往兩邊撐開。將它的位置想像得遠一點,給『四葉草號』足夠的預備時間。
「一旦戴上項鍊,你就會開始面對那種不間斷的囈語,你最好先拿著它,直到我們去船頭再把它往脖子上套。」
艾絲特用力點點頭,這樣的使用方法非常簡單,只是這種負面作用太難以規避了。
而艾絲特跟其他人不同就在於,她腦海中有位格極高的「卓婭」藏匿著,在面對囈語的情況下艾絲特也不會失控,反而能清晰地捕捉到囈語的含義。
亞歷山大的聲音有些含糊:「你想好了,你不必摻和這件事的,我也不一定會死於囈語。」
「請允許一個年輕人的任性吧。」
「就因為你是年輕人啊……」
亞歷山大搖搖頭,掀開了那條不規則寶石項鍊外的蓋子,看著艾絲特伸手將它捧起來。
她又聞到了一點奇特的清香。
這條寶石項鍊的觸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溫度更高,拿在手上感覺很溫暖,沒有飾品材質應該有的冷意。
艾絲特跟在亞歷山大身後,兩人一路走到船頭,亞倫已經等在這裡了,托馬仍然在船尾繼續觀察「告死號」的狀況,指揮其他的水手將船速放緩,給「四葉草號」跨越靈界裂縫留下足夠的時間。
亞倫望向艾絲特手中的項鍊:「我們只有五分鐘時間,大概五分鐘後『四葉草號』就可能進入『告死號』的最遠射程。」
他沒有再勸說什麼,只是游移的目光展露了亞倫內心緊張的情緒。
亞歷山大沖船頭最前端的方向抬了抬手掌:「女士優先。」
艾絲特微笑著回復了他:「這真是個不合時宜的玩笑。」
亞倫催促了一句。「趁著我還沒改變決定,我的靈性直覺堅信這樣更好,快點吧。」
艾絲特不再猶豫,讓那條項鍊穿過腦袋,落在了脖子上。
她吃驚地張大了眼睛,因為她聽到的並不是囈語,而是痛苦而微弱的呼喚,絕望且讓人為之痛,一遍又一遍地不斷哀求著,甚至切換著各種語言不斷重複。
但現在不是理會這份呼救的時候,艾絲特無視了那悲傷中帶著點熟悉的聲音,她確信自己曾經在哪裡聽過類似的聲音。
艾絲特的右手放在項鍊中間最巨大的那枚寶石上,順時針轉動了三圈,她抬起視線,想像著在前方的海面豎起一道足夠寬闊的拱門,然後雙手合攏再緩緩往兩側拉開。
「走吧。」艾絲特輕聲對「四葉草號」說道。
靈界與現實交融的瞬間,色塊交織的虛影在艾絲特定位的地方浮現,一陣狂風從中掀起,「四葉草號」輕巧地乘上一道被掀起的浪頭,綠色的光幕在船身上展開,凝聚成一圈翠綠的巨大泡泡。
這艘船猛地撞進那道拱門一般的靈界通道,努力地遵循了艾絲特的命令。
在猛烈的晃動中,「四葉草號」衝進了靈界,它承載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壓迫感,項鍊所構成的靈界通道並不穩定,但還在普通人的忍受範圍內。
好運依舊,「四葉草號」整個衝過拱門後,船身後方被強行打開的靈界縫隙才驟然崩塌,將一片卷著泡沫的海流切斷。
追丟了獵物的「告死號」仍然駛近了這片殘留著不少泡沫的海域,徒勞地在原地打轉片刻,卻因為「四葉草號」本身具有反占卜的特性,而無法沿著那道去向不明的靈界通道繼續追蹤。
這艘黑色棺材般的巨船揚起船帆,往狂暴海的東面前進,放棄去追蹤先前吸引它的那股力量。
另一邊,逃過一劫的「四葉草號」狀態說不上好。
自從進入靈界裂縫後,艾絲特就合攏了眼睛,她感覺到眼底的光芒在不受控制地外泄,擔心影響到自己身後的亞歷山大與亞倫。
那不間斷的呼救聲被更強烈的嗡鳴淹沒,羽毛與銀絲交織的花紋從她的雙手飛快往手臂和身上擴散,潔白的骨片在她的雙臂外側兀自凝結出來,遮擋住下方扭曲變形的裂縫。
那些傷口般的裂縫並不是實質,而是介於虛實間的錯位,如果沒有這些骨片的抵擋,艾絲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在靈界的引導下「解體」,不流一滴血地消散在這裡。
就像是要被格式化的文件一樣,被清除異常後,就會失去自主性,強行融入靈界的一部分。
艾絲特總算知道她的「靈性直覺」對靈界的抗拒來自哪裡了。
她靠在圍欄邊,在動盪的「四葉草號」最前端抬起頭。
前方就是靈界通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