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Chapter141 愚者的天使們
這時，「太陽」戴里克終於找到機會，開口詢問道：
「大家……」
他分別瞄了「倒吊人」先生和「世界」先生一眼後，繼續說道：
「我晉升『光之祭司』的儀式是在純粹的黑暗中，將全身埋入正常不會融化的冰塊里，嗯，在白銀城，類似的冰塊不難得到，可該怎麼製造純粹又安全的黑暗？」
原來「光之祭司」的晉升儀式是這樣的，小「太陽」真是誠實質樸啊……「正義」奧黛麗礙於經驗和見識，無法提供有效的建議，只能將視線投向心目中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世界」格爾曼·斯帕羅先生。
愛麗絲眨了下眼睛，她知道白銀城的情況，無光的黑暗會讓人憑空消失，或者遭遇怪物的襲擊，但她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或者說，她能想到的辦法非常簡單：
「你有問過你們首席嗎？」
戴里克搖了搖頭。
克萊恩暫時也想不到太好的辦法，或者說，他不確定自己想到的辦法能不能阻擋白銀城常見的危險，畢竟製造黑暗容易，重點是確認黑暗是否安全。
「倒吊人」阿爾傑則開口道：
「我會幫你搜集資料，尋找辦法，在這個過程中，你需要幫忙做一些配合，驗證是否可行。
「另外，請教你們首席確實是個好主意。」
「沒有問題！」戴里克毫不猶豫就做出回答。
緊接著，他又補了一句：「您不用太著急，我還有一個多月才能消化掉『公證人』魔藥。」
「倒吊人」阿爾傑輕輕點頭，表示這不需要提醒。
這時，「隱者」嘉德麗雅斟酌了一下，望著「太陽」戴里克道：
「或許可以換一個角度來考慮這個問題，你的晉升儀式並不會維持太久，完全可以從增加在純粹黑暗中生存的時間來解決這件事情。
「我記得你提過，置身無光的黑暗後，會遭遇兩種危險，一是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奇異怪物的襲擊，一是莫名消失，形同蒸發。
「前面那種好解決，你可以向首席申請一些封印物，或者直接請他守護，後面那種，我不夠了解，你試著詢問一下首席吧。」
這是一條嶄新的思路，「太陽」戴里克仔細想了想，發現這條思路確實具有可行性，並且，已經提出建議的人都提醒自己去詢問首席，戴里克便記下了這件事，並驚喜地道：
「謝謝您，『隱者』女士！」
又進行了一些交流後，克萊恩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主動結束了塔羅會。
回到現實世界，克萊恩站起身，想起愛麗絲讓他給倫納德補課的事情，沉默一瞬後又坐了回去。
……要怎麼圓呢？
他斟酌著提筆寫信，補上過往的知識並不困難，出於尊重，他並沒有把塔羅會其他成員的真實信息告訴倫納德——愛麗絲的地位並非普通成員，她不知道顯得可疑，但告訴倫納德就沒必要了。
補上課，簡單提及了幾個被愛麗絲賣的差不多的身份，比如說「星之上將」嘉德麗雅和風暴教會的阿爾傑，再介紹了一下把自己賣的差不多的「月亮」埃姆林，克萊恩就不得不開始糾結起之前的問題。
——愚者的天使和那個不存在的教會到底怎麼編啊？
克萊恩在沉默中叫來了愛麗絲，在胡說八道這方面，愛麗絲明顯天賦異稟，她聽完了克萊恩的困惑，就開口道：
「雖然說以『這不是你該知道的』為由推諉過去確實是一個好主意，但這樣的話可信度其實沒有那麼高。
「可能低序列的非凡者沒那麼容易對愚者的身份產生懷疑，但倫納德背後，可是有個『偷盜者』途徑的大天使，祂肯定很擅長騙人。
「而且能說的出來我是女神和愚者的私生女這種鬼話，祂對神的態度……總之，我覺得祂是敢往愚者是假的這種方向去猜的。
「所以我們最好編的認真一點，你可以說一部分，剩下的不要說，比如說愚者教會什麼的你就不要提，可以只提愚者座下的天使。」
克萊恩聽得連連點頭，隨後問道：「那具體怎麼說呢？」
愛麗絲沉吟兩秒後，表情肅穆道：
「我主座下目前共有三位天使。
「其一是命運天使，祂誕生自古老的年代，是命運親自選中的化身，但因祂不願接受這份命運，最終沉溺於命運長河，幾年前才因我主的復甦而從命運長河中醒來，因此效忠於我主。
「其二是死亡天使，其乃『死神』的子嗣，過去的『死亡執政官』，受『死神』之死的影響，被迫在生死之間輪迴，承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痛苦，在我主幫助其緩解了痛苦後，向我主選擇了效忠。
「其三是懲戒天使，是主的雷霆，主的戒鞭，我不知曉其的來歷，只知道其代主懲戒一切不潔與褻瀆者。
「除此之外，我主座下還有聖者正在籌備晉升，另外，還有一位來自靈界的存在意圖追隨我主，為表誠意，甚至主動成為了我的信使……」
「？」克萊恩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命運天使是你，死亡天使是阿茲克先生，信使不用說，你能解釋一下『懲戒天使』是誰嗎？」
愛麗絲眨了下眼睛道：「『海神權杖』啊！你用人家劈了那麼多次人，連個名分都不給嗎？」
克萊恩張了張口又閉上，反覆幾次後，他才虛弱地開口道：
「『海神權杖』的位格只是序列3……」
「啊……」愛麗絲皺了下眉，「那就把它放進籌備晉升的聖者里？兩個天使，和一個意圖效忠還在考察期的天使，對一個剛起步的邪神來說也還可以了……」
停頓了一下，愛麗絲又補充道：
「其實如果你不怕危險的話，你可以把梅迪奇也寫進來，畢竟四捨五入梅迪奇現在就是你的密偶……」
「你這捨得有點太多了，」克萊恩打斷了她的話，「而且我很怕死。」
愛麗絲失望地收回視線，接著說道：「你還可以把阿蒙寫成故人之子，亞當肯定不會跟你計較這個的。」
「但阿蒙會，」克萊恩面無表情，「還有，你這是在恐嚇倫納德身上那個天使吧？」
愛麗絲攤了攤手道：「誰讓祂說我是……見鬼，我早晚把這件事告訴女神。」
克萊恩沒有對此做出評價，他主動更換了話題：「我很好奇，我正在籌備晉升的聖者是誰？」
「我啊，」愛麗絲拍了拍胸脯，「我不只是天使，還是序列3啊！」
克萊恩目瞪口呆，顯然是沒想到還能這麼玩，他遲疑地道：
「那照你這麼說，其實我可以用密偶多演幾個馬甲，這樣一來，我座下就有很多個聖者……」
愛麗絲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克萊恩嘴角抽動了一下，表情真誠地問道：
「我還有別的聖者嗎？」
「貝爾納黛得算一個吧？」愛麗絲想了想道，「再然後……呃……暫時應該是沒了？」
「那我覺得我還是挺可憐的，」克萊恩朝愛麗絲翻了個白眼，「就你這個水平，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自己給自己編聖典了，用不上找別人這麼麻煩。」
「那多掉價啊！」愛麗絲瞪大眼睛，「哪有神自己給自己寫聖典的？不應該是教義傳下去，信徒根據教義、事跡和神話編撰成冊嗎？」
克萊恩狐疑地看了眼愛麗絲，隨後問道：
「你怎麼知道是這樣的？比如說『遠古太陽神』的聖典，我就懷疑是祂自己寫的，後面的看起來是抄的祂的……」
一提起這件事，愛麗絲就表情怪異，她嘴角抽動了一下，看向克萊恩，猶豫一瞬後還是提醒道：
「克萊恩，嗯……
「復甦的古神什麼的，你現在用用就算了，成神以後最好還是不要……就是，你得把自己和原來那位城堡主人區分開來，你明白嗎？」
她的表情不再有嬉鬧，克萊恩便意識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停頓了一瞬後，他遲疑問道：
「我能猜到『遠古太陽神』大概是出問題了，所以……
「祂出問題的原因，其實和祂自稱『上帝』有關嗎？」
「你怎麼知道……」愛麗絲低下頭去，不看克萊恩的眼睛，「自稱『上帝』的，還是祂呢？」
這話無異于晴天霹靂，克萊恩想起自己剛成為非凡者時收穫的那部分知識，那時他就知道，非凡者的失控當中，除了變成怪物和失去理智，還存在一種特殊情況，那就是表面上是正常人，實際上從思想到性格完全轉變為了另一個人。
他脊背發寒，想說點什麼，愛麗絲卻又伸出手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克萊恩便意識到了，他不能問，因為他還不是天使。
見他安靜下來，愛麗絲勉強一笑才道：
「不過，我是認真的，我真的覺得聖典不應該由神自己寫。
「教義的核心由神給出，它應該簡短而富有深刻的意義，接下來，信徒將這些核心編撰成完整的教義，並根據教義和神的事跡撰寫聖典。
「這樣一來，一旦出現錯漏，就可以及時修改，總之問題一定出在編撰教義和聖典的人身上，與神無關。
「神一定是正確的，如果神錯了，就說明信徒理解錯了神的旨意。」
這理論其實並不新鮮，在現代的時候，克萊恩並不是沒看過類似的理論，在塔羅會上，他也不是沒這麼做過，但愛麗絲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卻讓克萊恩有些驚訝，於是他開口道：
「你當神怎麼好像當得還挺熟練的？起碼比你當人當得熟練多了。」
愛麗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克萊恩頓了一下，意識到這句話踩中了愛麗絲敏感的雷區，儘管這會愛麗絲似乎是已經想通了，不再糾結這方面的事情了，但很明顯，她不太喜歡這個玩笑。
克萊恩於是尷尬地笑了一下，愛麗絲翻了個白眼，沒和他計較，而是接了他的話：
「你真要對比的話，我當神確實應該比當人熟練得多。
「畢竟，我真真正正作為人的時間，實際上只有那麼幾年而已，哪怕算上後來那個夢境裡我已經不能算得上是完全的人類的時光，也不過區區十幾年罷了。
「這點時間，連我作為神存在的時間的零頭都夠不上。」
克萊恩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愛麗絲其實沒有怪他的意思，說這話時情緒反應也很正常，但克萊恩卻覺得有些抱歉，他清楚這個話題對愛麗絲來說理應是沉重的，哪怕她已經想開了，也不代表這是個好的玩笑。
「抱歉。」他認真地對愛麗絲道。
愛麗絲眨了下眼睛，她確實沒想到克萊恩會道歉，詫異中夾雜著一絲感動，但這會她並不打算煽情，於是她乾脆且果斷地破壞了氣氛：
「那能變出來你不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給我看一眼嗎？放心，有我在，你不會因為這個失控的！」
克萊恩靜默了一瞬，他發覺自己的所作所為果真是多餘的，愛麗絲永遠有辦法讓人在下一個瞬間想跳起來打她，於是他罵道：
「你給我滾！」
愛麗絲眨了下眼睛，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帶有幾分期待地道：
「你知道嗎？真可惜你現在不是天使，不然我真的可以滾出去。
「要知道，我的神話生物形態是蛇，而且是銜尾蛇……別誤會，我可以不咬尾巴的，我只是想說，銜尾蛇在形狀上來說是個環，我真的可以變成銜尾蛇然後滾出去……哦等等。
「是蛇的話，不咬出尾巴也可以滾吧？畢竟身體是圓柱……呃，圓錐？雖然也不太標準，但去掉頭應該勉強算是……？」
……她怎麼真的在認真考慮這種問題？
克萊恩捏了捏眉心，他覺得自己又跟不上愛麗絲的思路了，於是他真誠地道：
「我不知道，畢竟我沒有天使，不能看你的神話生物形態，而你人的樣子就不能滾了嗎？」
愛麗絲想了想，低下頭，在克萊恩驚恐的眼神中蜷縮成團滾下椅子，朝門口滾去，並在半途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