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愚者與天尊的鬥爭

  霍伯特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們身後的棺槨，他能明確地感受到，自己在念出「天尊」兩個字之後，主墓室里立即發生了一些變化。

  具體是什麼變化他也說不清楚，總之他預感到了危險，於是他招呼學生道：「我們先出去休息……」

  說到這裡，他突然意識到進入主墓室的明明只有四個學生，但現在卻有六個！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多了兩個學生。

  霍伯特看了一圈，這六個都是自己的學生，更離奇的是，在他的記憶里也都跟著自己進入了主墓室！

  根本區分不出哪兩個是多出來的！

  就在霍伯特十分驚訝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思維變得混沌，就想是喝得伶仃大醉一樣，思緒和自己的動作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這時候，其中兩個學生突然指著對方發出「嘭嘭嘭」槍擊的聲音，那些空氣子彈打得墓室里石沫橫飛，竟然真的像是置身於一個槍戰的現場。

  而霍伯特跟其中的四個學生，就像是石像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也動不了，甚至沒辦法發出任何一個音節？

  他們只能心驚膽戰地期望兩個學生的子彈不要打到自己。

  之後那兩個學生又像是划拳一樣，或是對著對方抓或者揮手，周圍的一切都在發生某些的變化，但具體是什麼變化，霍伯特卻看不清。

  他們的「戰鬥」大概有1分鐘左右，一個圓臉短頭髮的學生獲得了勝利，另一個學生則像是化作了泡影一樣消失在了墓室中。

  圓臉學生來到霍伯特面前微笑道：「你好啊，霍伯特！」

  霍伯特發現，自己此時恢復了正常，可以自由活動了，也能說話了，他有些沙啞地問：「你，你是誰？」

  圓臉學生微笑道：「伱應該看過一部關於愚者和塔羅會的小說吧？」

  霍伯特點點頭：「看過。」

  「我就是那部小說的作者。」

  霍伯特一愣：「愛潛水的章魚？」

  「是烏賊！」

  「哦，抱歉。」霍伯特又問：「你，你好像本身就具備非凡能力？」

  對方神秘一笑：「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周明瑞。」

  霍伯特一愣：「你就是愚者先生！」

  「是的，只要看過那部小說的讀者，就會成為『愚者』的信徒，成為我的錨。」體型微胖的周明瑞道。

  他指了指樹立的棺槨：「不過我來這裡，不是來傳播信仰的，而是為了他。

  「這是古代一位天尊的虔誠信徒，天尊的部分意識以他為力量源泉，存在於這個時空當中。

  「但是這裡有極強的反占卜布置，我沒辦法找到這裡，只能由這個時空的人，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發現這裡。

  「所以我才開始寫書。」

  霍伯特一愣：「寫書和尋找這座墓室這兩者之間，有什麼直接的聯繫麼？」

  「有啊。」周明瑞微笑道：「我雖然找不到這裡，但是我可以利用『命運道標』的權柄，規定我其中一個信徒發現這裡。

  「寫書一來是為了快速發展信徒，二來是因為那本書你在未來有用處。」

  霍伯特又是一愣，剛要繼續發問，周明瑞卻搶先一步回答：「具體有什麼作用，你以後就知道了。」

  點了點頭後，霍伯特才想到：「因為你是『時空之王』，所以你成為新的詭秘之主後，又穿越回來了？」

  「是愚者先生。」周明瑞糾正道：「不要把我跟天尊或詭秘之主的概念搞混。」

  接著他才解釋道：「確切的說，是我成為了半個支柱舊日，陷入了沉睡後，一部分力量穿梭到了其它的時空，尋找天尊，尋找你。」

  霍伯特張大了嘴：「我們，我們不在同一個時空？」

  也就是說小說里的情節，在另一個時空里都已經發生了？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周明瑞道：「如果這個時空以非凡力量為主導的話，當讀者看到關於舊日和外神之類的描述時，就都已經變成了怪物！

  「而當一個時空沒有舊日和外神的時候，就不會受到任何污染和精神傷害。

  「因為天尊也曾經是『時空之王』，所以他把復活的種子灑在了其它的時空，我想要徹底取代他，不僅要殺死過去、現在、未來的天尊，還要殺死在其它時空的天尊。

  「只有把他們都殺死，我才能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才能徹底打敗天尊，抑制他復活的過程。」

  他感慨道：「這註定是一場漫長的戰鬥！」

  霍伯特在驚訝中消化了這些信息後，才有些奇怪地問：「為什麼要尋找我？」

  「確切的說，不是我找到的你，而是天尊找到了你。」周明瑞嚴肅道：「我也是見到你之後才明白，天尊是打算送你到『詭秘時空』，改變對他而言十分不利的局勢。

  「根據我的一些調查發現，天尊在『失序之國』、『黑皇帝』和『審判者』兩條途徑當中有些布置。

  「具體的布置我還沒有調查清楚，這個需要你自己去查明。」

  周明瑞又解釋道：「仔細想一下的話，天尊對於『混沌之子』的處理十分奇怪。

  「當時『混沌之子』還持有『失序之國』以及一條完整的非凡途徑，但是天尊為什麼沒有把那條完整的特性留下？

  「反而是把一部分源質和完整的非凡特性捏成了『不定之霧』，又放回到了星空！」

  他皺著眉頭總結道：「這樣的舉動十分反常！所以我懷疑，這裡面應該有天尊的什麼布置。」

  霍伯特點點頭，表示認同周明瑞的觀點。

  主墓室里沉默了一會兒，霍伯特才指著石碑問：「在古代真的有人信仰天尊？」

  「何止是在古代！」周明瑞再次語出驚人：「一直在十三年前，這個星球上的大部分人依舊信仰著天尊。

  「我來到這個時空之後，才偷走了人們對於天尊的信仰，為了不造成大家精神上的恐慌，我又把原先對天尊的信仰嫁接成了道教、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等等。」

  霍伯特張大了嘴：「我們……我們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一點？」

  周明瑞微笑道：「這是愚者先生最拿手的能力。」

  霍伯特一時之間有一種現實跟虛幻重疊在一起的錯覺。

  「你準備好了麼？」周明瑞又問。

  「我準備什麼？」

  「準備進入『詭秘時空』。」這位愚者先生微笑道：「你在一出生的時候就被天尊標記，你的命運就是在今天會穿越到『詭秘時空』中，改變已經發生的歷史。

  「當然，穿越過去的除了你，還可能有天尊的部分意識。

  「不過天尊的那部分意識已經被我幹掉，這次的穿越純粹是你自己的穿越。」

  霍伯特微微一愣：「你不能幫我改一改麼？『詭秘時空』太危險了我不是很想穿越。」

  「可以幫你改，但我不打算那麼做。」

  「為什麼？」

  周明瑞卻突然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其實我也是從很早就注意到了你，那時候你剛開始看我的小說。

  「嗯，我雖然不是『空想家』，但是當你在心裡默念『愚者』的尊名後，我就可以知道你的存在。

  「一開始我僅僅是察覺到，你是天尊選中的人，所以觀察一下你。

  「後來我讀過你發表的文章後，發現你對社會學也有十分深刻的研究！」

  接著他的話鋒又是一轉：「『詭秘時空』里南北大陸的社會秩序你也十分清楚，在非凡勢力鬥爭的背景下，形成了一個十分畸形的社會。

  「明明社會遇到了非常嚴重的問題，卻因為有非凡力量的限制，社會無法完成自我修復和自我完善的過程。

  「貝克蘭德大霧霾事件只是冰山一角，即便沒有這場霧霾，貝克蘭德每天也有很多人凍餓而死。

  「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但沒有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案。

  「遇到你之後，我才突然意識到，專業的事情還是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以你在社會學方面的研究，應該能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去往『詭秘時空』，成為人間秩序的締造者，重塑那個世界的底層秩序，結束那個對普通人而言殘酷又黑暗的時代。」

  霍伯特首先感覺到自身仿佛出現了什麼變化：「你剛才所說的……」

  「沒錯，『人間秩序的締造者』是我給你的命運道標。」

  霍伯特緩緩頷首，考慮了一下才微笑道：「都成為舊日了，還在為底層民眾存在，果然很愚者。」

  周明瑞道：「這可能是刻在我們民族裡血脈里的一些東西吧。」

  他突然笑了笑道：「之前我還去找黃濤商量過這件事，不過這傢伙滿腦子都是所謂的自由民主，絲毫沒有察覺到他開啟的大航海時代，形成了一個多麼粗鄙和殘酷的制度。

  「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比原先的制度要好一些。」

  「不知道黃濤聽到你的評價，會不會氣得原地失控。」霍伯特「呵呵」笑了兩聲，才深吸了口氣：「我被你說服了，願意去『詭秘時空』，重塑那裡的社會秩序。」

  接著他問道：「去了那個世界之後，我能得到什麼幫助？」

  「首先是你知道歷史的進程。」周明瑞回答：「現在你知道我的書對你來說有什麼用了吧？

  「其次是你跟源質『失序之國』間有緊密的聯繫，這一點是天尊賦予你的，我再幫你加深一下，讓你一出現在『詭秘時空』，就能得到『失序之國』的保護和幫助。

  「最後我會幫你跟『秩序之鐘』建立一定的聯繫，這件物品十分特殊，我也難以施加太多的影響，不過可以讓你的命運與它更契合。」

  他頓了頓又道：「這也是我希望你能去的原因，我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情報，『秩序之鐘』可以幫真神，甚至舊日，在一定程度上穩定狀態。

  「如果你完全掌握了這件封印物，我可能只需要部分時間沉睡，就能對抗天尊。」

  霍伯特點點頭：「聽起來還不錯。」

  「但是你不能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周明瑞嚴肅道：「在『詭秘時空』，就算有縝密的計劃，發生意外也是常態。

  「只有嚴格要求自己，嚴格遵循自己的原則，不要因為自己是穿越者而掉以輕心，才會儘量避免陷入無法挽回的困境。」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在成為天使前，你會失去今天的記憶。

  「就算是你察覺到不對勁，我也會利用『源堡』偷走你的念頭。

  「這是為了欺詐天尊在你身上，以及在『失序之國』等地方的布置。

  「也讓你避免茫然和精神內耗，就只是認為自己穿越，要干出一番大事業。」

  霍伯特剛要表達自己對此的反對，周明瑞揮了揮手繼續道：「時間有限，你先聽我說，當你成為天使後，你會恢復所有的記憶。

  「到那個時候，就算是天尊的一些布置發現你的『命運道標』已經被我修改，也沒辦法影響到你了。

  「但是切記切記，成為天使後，要注意觀察周圍的一切，小心天尊留下的布置。」

  咚~

  這時候站立的棺槨再次發出了一個撞擊的聲音。

  「你得出發了。」周明瑞道：「我們在魯恩王國再見！」

  他微笑著一揮手，樹立的外槨和內棺同時打開，裡面立著一具乾屍。

  乾屍雙手舉在胸前捧著一面銅鏡，此時銅鏡正散發出虛幻的光彩。

  霍伯特只是看了那面銅鏡一眼，就感覺天旋地轉，有那麼短暫的瞬間喪失了知覺。

  等他再恢復知覺的時候，突然感覺頭痛欲裂，耳邊響起了未知的囈語，每一聲囈語都狠狠地敲擊著他的精神。

  好在囈語聲很快消失，不過又過了幾分鐘霍伯特才緩過來。

  這時候他腦海中迸發出了許多記憶：魯恩王國，克里斯汀准將的長子，貝克蘭德法學系的學生，15鎊私房錢……

  穿越了！

  霍伯特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我穿越到了「詭秘世界」！原主好像接觸到了什麼非凡因素，因此最近總是能聽到令人瘋狂的囈語，這讓他頭痛欲裂，還沒來得及向家人求助就精神崩潰了！

  當務之急，是儘快知道原主惹上了什麼麻煩。

  雖然克里斯汀很有可能是一名非凡者，但突然穿越來，霍伯特還有些不太信任他們，秉承著有「有問題找組織」的原則，霍伯特向「愚者」祈禱：「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

  祈禱了很多遍都沒反應。

  霍伯特皺了皺眉頭，想到以克萊恩謹慎的性格，自己第一次祈禱可能不會理會自己。

  就在他打算用私房錢去一趟廷根市的時候，突然看了一眼書桌上報紙的日期：「1349年7月1日，呃，這時候克總好像也剛來……」

  ……

  霍伯特的記憶形成了閉環，讓祂十分驚訝的是自己竟然來自另外一個時空！

  驚訝之後祂才感嘆：支柱之間的鬥爭，已經超出了普通人的想像，戰場竟然在過去、未來，以及其它的時空。

  接著霍伯特意識到，有些問題就順理成章了，比如為什麼自己一上來就自稱「締造者」，比如自己的尊名中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出現「秩序之鐘」。

  前者是愚者先生給自己的目標，後者是提前跟「秩序之鐘」產生一定的聯繫，所以在成為天使後，才能立即使用這件位格極高的封印物。

  再比如在自己還是「墮落伯爵」的時候，阿蒙的分身就看出有兩位隱秘的存在影響了自己的命運，一個是特倫索斯特，另一阿蒙分身也看不清。

  當然看不清，就算是阿蒙本體可能都看不清，畢竟那是天尊和愚者先生的「命運道標」。

  深吸了口氣，霍伯特回想了一下自己來到「詭秘世界」後的行為，再次感嘆命運的奇妙：對於治理自己領地的每一個結論和決定，都是經過了我的深思熟慮後才開始實施，可是每一個結論和決定，都無一例外朝著「締造者」的道標而去。

  緊接著他給了自己的行動和道標這樣的結論：道標只是一個總目標，它的存在往往會讓我做出正確的選擇。我自己的行為才是整件事情的主體，這是我對整件事情中不可磨滅的貢獻，不是說只要有了道標，什麼也不做就能達成目的。首先要開始行動，才有達成道標的可能。

  這讓霍伯特想起了自己在穿越前得到的一個概念：去做就是開始，如果不去做，就永遠沒有開始。空想家和實幹家的區別就在於此。

  給了自己穿越以來一個定論之後，霍伯特又去考慮天尊在「失序之國」里有什麼布置？

  畢竟一直以來，祂都沒有感受到「失序之國」里有什麼危險的氣息。

  霍伯特又想到：天尊本來是打算讓自己的部分意識連同我一起穿越，這可能是祂一種復活的手段，那麼天尊之前的一些布置，會不會就是我的身世？以及跟「失序之國」的聯繫。

  認真想一下的話，霍伯特不難得出一個結論：雖然我來到這個世界後，遇到了許多考驗和困難，但每一次都能比較順利的化解，並從這些考驗和困難中獲得不少好處。這可能就是天尊給祂自己準備的福利！結果因為愚者先生的嫁接，都便宜了我。

  霍伯特緩緩頷首：這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像黑夜女神和黃濤，他們也是穿越者，但是開局以及遭遇都比我艱難。他們沒有源質的幫助，也沒有我這麼快的晉升速度。當然黑夜女神一出生就是天使，可是祂為了尋找晉升機會，一直等了很久很久。

  想到這裡，霍伯特意識到，天尊的布置對祂來說也不完全是有危險的，更多的時候可能會幫到祂。

  真正危險的地方，可能在天尊對於「黑皇帝」和「審判者」途徑的布置中，可能在「不定之霧」身上。

  這讓霍伯特再次想到了之前厄瑞斯對祂說過的一番話：為什麼到了第四紀，才有了「黑皇帝」和「審判者」兩個途徑的高序列非凡者？

  這裡面會不會就有天尊的什麼陰謀？

  另外霍伯特回想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厄瑞斯的出現以及特倫索斯特的復活，在原著中是沒有出現的事件。

  這裡面很可能也有天尊的部署，因為對霍伯特來說，祂們都是比較難纏的對手。

  本來霍伯特對於晉升並沒有太多的壓力，可是厄瑞斯和特倫索斯特的出現給了祂不小的壓力，鞭策著祂儘快消化魔藥，儘快成為天使之王。

  同時，霍伯特還要比特倫索斯特先一步成神，並徹底融合了「失序之國」後，祂才能在與特倫索斯特的競爭中勝出。

  緊接著，霍伯特又回想到自己在「墮落伯爵」的時候，就遭遇了「不定之霧」的經歷。

  這裡面有沒有天尊的影響霍伯特並不清楚，畢竟此時的天尊對「詭秘世界」的影響十分有限。

  但霍伯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跟「不定之霧」的聯繫過於密切了！

  琢磨了一下後，霍伯特認為只要知道了為什麼第四紀才有了「黑皇帝」和「審判者」？就應該能基本上明白天尊的布置。

  至於對天尊布置的預防，目前自己能做的，就是小心厄瑞斯，並儘快成為序列1，以免特倫索斯特再惦記「失序之國」。

  想到這裡，霍伯特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現在的克萊恩雖然知道我也是穿越者，卻不知道我了解他所有的底細。哪一天當他得知我始終知道「愚者」和「世界」是一個人的時候，他會不會尷尬得原地失控？

  但霍伯特剛剛勾起的嘴角，又立即撫平，因為祂意識到：尷尬是肯定會尷尬的，但這一定會增強他人性的一面！或許這才是未來的「愚者先生」，沒有回來把真相告訴現在的克萊恩的原因。

  霍伯特嘆了口氣：能在這個途徑里混得不錯的，果然都是些「老陰逼」，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定的目的性。

  祂的思路再次回到了儘快晉升上面，不管怎麼說，晉升才是硬道理。

  於是霍伯特開始審視自身的情況，現在靈性已經完全收束了，霍伯特意外地發現，自己已經消化了一部分「熵之公爵」的魔藥。

  稍微琢磨了一下，祂便找到了答案。

  跟之前的魔藥一樣，「熵之公爵」魔藥中的「公爵」只是個稱謂，想要快速消化魔藥，還要在「熵」上面下功夫。

  而「熵」就是一個由有序到無序的過程，這跟「混亂」還不一樣，混亂一般都是暫時的。

  比如「伯爵之光」跟瓦斯協會之間的鬥爭所發生的遊行和暴動，這樣的混亂註定不會持續太長時間。

  因為貝克蘭德的秩序還在，魯恩王國的秩序還在。

  「熵」則不同，就社會秩序而言，它代表的是原先的秩序被破壞，或者出現了很大的變化，可能不會發生多少混亂的事件，但人們所遵循的社會準則和價值觀完全不同了！

  霍伯特首先想到的就是商鞅變法和改革開放，這兩個大變革造成的混亂在于思想上，在於精神世界！

  關鍵這是一種迫於各種外部和內部的壓力，不得不推行的變化，是不可逆轉的，也是不可阻擋的。

  這樣的變化之後並不是說沒有秩序了，而是秩序更加複雜，就像是有學者形容的那樣，放出來了一個更大的怪獸，去制服原先的小怪獸。

  這個過程，就十分符合對「熵」的描述。

  「熵增」的過程雖然是一個有序到無序的過程，但只是相對之前無序，並不是說就沒有秩序了。

  比如熱量從一個小空間到冰冷的大空間的溢散，這個過程的結果只是熱量被稀釋了而已，並不是說個過程就讓小空間和大空間都變得一片死寂。

  想通了這個理論，霍伯特就知道自己為什麼消化了魔藥。

  因為祂之前推行了在南科爾森地區和長尾島的土地改革，在這個世界，曾經也有過土地國有化的概念。

  但是那個概念十分模糊，更確切的說是「土地王室化」，即所有的土地夠歸王室或者皇室一個家族所有，理論上來說所有的農夫都變成了王室或者皇室的佃農。

  在霍伯特看來，這更像是王莽的新政，或者唐朝關隴集團提出的「租庸調」制度。

  這個制度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人或組織能制約王室或者皇室。

  當王室或皇室從內部開始腐敗瓦解時候，這個制度所帶來的輝煌和便利會蕩然無存。

  後來在明末清初時完善的「天下為公」的思想體系，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後來的實踐證明，土地歸公有的國家，而不是某個家族的國家，這樣的均田制才是可以長時間抑制土地兼併的良策。

  而「個人無權買賣土地」，則幾乎斷絕土地兼併的可能。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制度肯定會不得不做出一定的調整，但那就不是霍伯特要考慮的事情了。

  因為「土地國有制」，「土地不能買賣」這樣的國策，對「詭秘世界」來說就夠用了。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霍伯特的政策就是一個有序到無序的變化。

  當然，正如之前所說，社會並沒有徹底喪失秩序，而是用不可逆轉，不可阻擋的秩序，替代原先的秩序！

  想到這裡，霍伯特意識到，自己沒必要做什麼，只需要把現有的事業進行下去就可以不停地消化魔藥。

  南拜朗公國的內戰結束後，下一步就將是國內的土地改革和制度改革，公國會迎來全新的秩序。

  這種消化魔藥的契機，絕對是霍伯特所獨有的，參考第四紀時候的建築風格和文化風格，霍伯特估計所羅門、圖鐸和特倫索斯特祂們消化魔藥的方式，可能就只是強迫民眾改變習俗來完成。

  倒不是說祂們就這點水平，而是祂們根本就沒有新制度的概念。

  另外霍伯特認為，土地改革和制度改革應該還能提前消化「弒序親王」的魔藥。

  想到這裡，霍伯特稍稍放鬆了一下，這對他來說到是一個好消息，魔藥消化得越快，祂在這場競爭中的優勢就越大。

  回到現實世界，霍伯特把所有的封印物都放到了「失序之國」，沒有了這些東西對靈性的消耗，霍伯特感覺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輕鬆。

  靠在椅背上，霍伯特開始考慮尋找「黑皇帝」途徑唯一性的方法。

  ……

  南大陸，不存在小鎮。

  哭聲瀰漫在整個小鎮裡，不過都是激動得大哭或者高興得大哭。

  所有的非凡者都意識到，家族的詛咒解除了，但是人們不知道是怎麼解除的。

  很多人都詢問剛剛趕回來的族長勞倫斯是怎麼回事？勞倫斯已經猜測到，詛咒的解除可能跟「締造者」有關。

  因為今天所有幫「締造者」打理神國的人都休息，有一段時間「締造者」沒有回應任何人的祈禱，這都十分反常。

  但是勞倫斯並沒有直接詢問「締造者」，萬一不是「締造者」幫他們解除了詛咒的話，這樣的詢問可能會產生誤會。

  勞倫斯打算等遇到霍伯特的時候，先向他詢問一下，然後考慮是不是感謝「締造者」？以及如何感謝「締造者」？

  巴爾克家族的普通成員，則因為沒有了囈語的折磨，精神很快逐步恢復了正常。

  有一位女性成員在恢復了理智後，開始打聽現在的具體時間，並從側面了解大地母神教會和血族的情況。

  今天大家的情緒都比較激動，又加上很多成員剛剛恢復了理智都在打聽自己瘋了多長時間，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位女性成員的異常。

  打聽到了一些消息之後，她才用只有自己能聽得到的聲音小聲道：「看來特倫索斯特成功復活了，我的研究方向是正確的。」

  可惜血族好像已經銷聲匿跡，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到他們。

  想到這裡，她無奈地笑了笑：找到他們又能怎麼樣，他們會相信我是復活後的「血月女王」？

  這正是復活的特倫索斯特帝國的皇后，奧爾尼婭。

  當年正是祂為特倫索斯特尋找到了復活的方式，作為這個行動的研究者和執行者，祂當然有機會可以悄悄地把自己的意識也植入後裔的血脈中。

  因為做得很隱蔽，而且特倫索斯特的意識始終凌駕於祂之上，到現在都沒人發現祂給自己留下的復活手段。

  只不過奧爾尼婭沒辦法立即恢復原先的實力，只能等待時機。

  ……

  間海南岸，霍納奇斯山脈的盡頭。

  從這裡能瞭望到間海南岸的戰線，在喬治三世暴斃後，這裡的戰鬥又激烈起來，魯恩王國好不容易穩住的戰線，又有崩潰的跡象。

  目前外貌只有十六七歲的特倫索斯特，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在周圍背著手散步。

  此時祂的樣貌已經有些變化，原本黑色的頭髮，根部已經變成了黃銅色，眼眸則變成了金色。

  這個變化還會持續下去，直到變得跟「夜皇」特倫索斯特一個樣貌。

  終於，特倫索斯特找到了入口，通過對「戰神」力量的利用，來到了聖地亞德羅城。

  按照祂的「記憶」，打開了小鎮的屏障。

  小鎮的非凡者若有所感，紛紛迎上來跪拜，迎接他們祖祖輩輩等待了一千多年的皇帝。

  年邁的「首相」艾布特，捧著一個只有稀薄霧氣的細脖子玻璃瓶，跪在地上雙手過頂：「偉大的皇帝，我們的看守出現了失誤，在前不久玻璃瓶被一個外來者盜取。

  「這是我的疏忽，請皇帝陛下責罰。」

  特倫索斯特拿過玻璃瓶查看了一下，跟祂的預感一樣，在重新成為「審判者」之前，別想再接近「失序之國」了。

  祂冷冷地看了艾布特一眼，把玻璃瓶隨手丟在地上，跪在地上的艾布特像是爛泥一樣瞬間崩塌，下一秒非凡特性已經析出。

  其他人微微顫抖著把頭顱埋得很低，連大氣都不敢喘。

  特倫索斯特回收了非凡特性，然後對大家道：「這裡已經不安全，收拾好行李和物品準備離開。」

  說著話特倫索斯特轉身去往外面混亂的亞德羅城，既然霍伯特已經知道了這裡，那麼當祂有空閒的時候，一定會來收割這裡的非凡特性。

  與其讓這些非凡特性落入霍伯特的手中，不如自己收割，以迅速壯大自己的力量。

  ……

  魯恩王國，西維拉斯郡，一座繁榮的小城市郊區。

  霍伯特站在山丘上，俯視這座大概有兩三萬人規模的小城。

  城市的南側是一個巨大的湖泊，西側是霍納奇斯山脈的余脈。

  那裡有著風景秀麗的草原和森林，在一個個風景優美的山谷中，在一片片像是與世隔絕的森林裡，有許多避暑山莊。

  城外則是一眼望不到邊的農田，以及散落的村莊和小鎮。

  這座城市的主要業務是旅遊業，不過現在是旅遊業的淡季。

  所以眼前這座叫做安塔斯的城市裡，除了來滑雪的遊客之外，基本都是本地人。

  霍伯特利用自己跟「黑皇帝」途徑唯一性之間的聯繫，一路找到了這裡。

  不得不說亞當確實幫了祂一個大忙，成為天使後，霍伯特僅僅是利用「關聯」的能力，就感知到了唯一性大概的方位。

  霍伯特沒有立即進城，而是看著安塔斯城內熙熙攘攘的行人，猜測著唯一性可能會對這座城市產生的影響。

  就在這時候，祂注意到小城的廣場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衣著華麗，做閹奴打扮的人。

  他十分神氣地深吸了口氣大聲道：「向皇帝陛下致敬！」

  整個城市，以及周圍村鎮的人一起高喊：「向皇帝陛下致敬！」

  霍伯特微微一愣，沒想到自己相隔這麼遠，竟然能清晰地聽到那個閹奴的聲音！

  閹奴打扮的人又道：「皇帝陛下命令，白天出行必須點火把照明！」

  霍伯特吐槽道：「有病吧！」

  但城市的人們，已經紛紛開始尋找火把，有人甚至拆了門板和窗戶做火把。

  霍伯特隨即意識到，聽到了「皇帝」的命令，就代表自己已經進入了唯一性的影響範圍內。

  祂正要先行離開，做一些準備再來，卻看到大家已經開始點著火把在大街上行走。

  行人要手持火把，車夫一隻手手持火把，賣報的報童要一隻手點著火把，路邊的商販和購物的顧客都要手持火把。

  在城外，種地的農夫一隻手手持火把，鐵匠鋪的里鐵匠一隻手拿著火把。

  只要是在屋外的人，都要手持火把！

  就好像出門帶火把，是吃飯睡覺一樣的常識。

  這時候，大家紛紛看向了霍伯特，因為只有祂沒有手持火把。

  霍伯特感覺不僅僅是這裡的人們都在注視著自己，身邊的樹木，甚至腳下的每一塊石頭，每一顆枯草都在注視著祂，而且視線越來越充滿了敵意。

  因為祂沒有遵照「皇帝」明顯有些扭曲的「政令」！

  為了不打草驚蛇，霍伯特隨手摺了一根枯草，摩擦靈性點燃了枯草的頂端，燃起了火焰。

  經過祂的「篡改」，只需要很少很少的燃料就能維持這團火焰，，這根枯草可以燒一整天。

  在他手持「火把」的瞬間，所有敵視的目光都移開了。

  霍伯特再次準備離開，但在下一秒，祂遠遠地看到有一些沒能立即做出火把的人，變成了一條在地上亂蹦的魚！

  這顯然是對他們不遵照「皇帝」命令的懲罰。

  幾乎與此同時，霍伯特意識到自己的念頭在不停地被「扭曲」，原本祂打算只觀察一下就離開的，可是自己好像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了。

  安斯特城裡又有了新的變化，從市政府里湧出了許多侍衛打扮的人，又有閹奴打扮的人在前面大喊：「給皇帝陛下讓路！」

  霍伯特遠遠地看到，有八名侍衛抬出來一個巨大的精美木椅，木椅上坐著一隻黑色的狗。

  它頭戴一頂華麗的皇冠，脖子上掛著一條項鍊，項鍊的飾品是一個光團一樣的球體。

  那正是「黑皇帝」途徑的唯一性，以及那份「弒序親王」的非凡特性！

  霍伯特抽了抽嘴角，「皇帝」竟然是一隻狗！

  這時候那隻黑狗猩紅的雙眼看向了遠處的霍伯特，這讓霍伯特的雙腿頓時不聽使喚地下跪。

  霍伯特知道自己不是唯一性的對手，立即調動了「失序之國」的力量。

  在祂的面前長出了一顆高大的「秩序之木」，阻擋住了黑狗的視線。

  霍伯特感覺自己感受到的精神壓力消失，祂一伸手，從「失序之國」抓出「太陽權杖」，乘上「太陽神戰車」立即離開！

  等跑出了西拉維斯郡，霍伯特才鬆了口氣。

  再次回到公爵府的書房，霍伯特一邊踱步，一邊思考對策。

  當~

  書房裡的座鐘突然響起，霍伯特一看已經兩點半了，而今天是周一，還有半個小時塔羅會就要開始。

  祂琢磨著要不要跟克萊恩商量一下對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