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西西務者為俊龍（3K）
「.」
雖然全知全視的無盡智慧已經看到了格蕾絲的過去，但是她依舊願意親耳聽自家信徒講述。
這是羅恩從未體驗過的新奇視角。
信徒向神靈告解是一件非常隱私的事情，多是出現在教堂，出現在狹小的祈禱室，出現在夜深人靜時。
因為，所謂告解，便是將每個人內心中不可告人的秘密向神靈傾訴。
然而，這些無用的瑣事與「秘密」，很少有真神或者隱秘存在會認真傾聽。
除非，哪個序列零特別八卦，就愛聽人類的吵吵鬧鬧與無知無畏。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類人有另外一種喜聞樂見告解方式。
那就是.
因蒂斯人的告解！
人們在告解時會欺騙牧師，欺騙丈夫，欺騙兒女，但是很少能欺騙到神靈。
因為，在他們心中，神靈高高無法看見無法觸摸，而告解就如同一個宣洩口，將心裡的那些齷齪想法一股腦全部宣洩而出，也不管神靈到底惡不噁心，到底愛不愛聽，反正他們的心理壓力是宣洩出去了。
就像是上時代文明還沒毀滅前，那些有錢的香客，求道拜佛的富豪。
羅塞爾大帝說得好，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而根據他日記描述的來看，羅恩很難想像「永恆烈陽」，和「蒸氣與機械之神」的精神狀態究竟有多麼糟糕。
祂們每天接收祈禱，所聽到的告解，以及作為錨的事物，估計都是一些亂七八糟，不可言說的東西。
就比如，「神吶，請原諒我和隔壁的夫人」
又比如，「神吶，請原諒我和陌生人交換了.」
還比如，「神吶，我竟然在我女朋友的兄弟上嘗到了我朋友的味道，請您降下神罰，懲戒這對狗男男！」諸如此類的……
而在這其中，詳細描述「犯罪」過程的可不在少數！
懂的都懂。
對於因蒂斯這個人才輩出的國度，無盡智慧其實還是很抱有期待的。
所以，這諸如此類的精神污染，還請務必讓我羅恩.索托斯承擔一些！
『不知道羅塞爾還死沒死，如果要是活著，就把他扔進被香檳伯爵禍害的那一天，來他來個幾十上百次，就算清算了他開啟殖民時代的罪孽了！』
看著眼前的眼淚汪汪的信徒，銀髮女士一邊在心中琢磨著，一邊伸出手掌輕輕撫摸了她那烏黑髮亮的頭髮。
經營教會，總是讓羅恩有一種養了一群小動物的錯覺，看著他們一點點壯大，總是有絲絲縷縷的滿足，填補她那空虛的情緒。
雖然，這並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幫助，反而還是拖累，但情緒價值是無價的！
「其實，這就體現出了我與你們兩個的不同.」
「我這屬於做好事，而且還會帶上你們兩個，讓你們也借借光！」
銀髮女士一邊安慰著信徒給予她父親般的溫暖，一邊在腦海里進行無恥的吹噓。
「少放屁了！」
「呸，真是噁心！」
極為不屑的噓聲里，天尊與上帝對這個無恥的傢伙展開了無休止的怒罵與嘲諷。
在這一刻，羅恩只覺更舒服了，撫慰著自家的「小動物」，挑釁著隔壁的兩條惡犬，看著祂們瘋狂狗叫卻拿自己毫無辦法，還有比這更愉悅的樂子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瓷器店老闆很快就講述完自身那稱得上是命運多舛的前半生。
她眼眸通紅，身體止不住的抽泣，似乎能夠將自己遭遇到的不公正講述出去，而非一個勁的在神靈面前認罪，對她來說是難得的享受。
雖然她不知道為了活下去為什麼會有罪。
寧靜的氣氛中，時間已經來到了傍晚，因這座城市並沒有煤氣路燈，所以只留那紅透天際的黃昏潑灑著最後的光輝。
店鋪之內，充斥著睏倦與溫暖。
「孩子，睡吧，神從未紀念你的過錯，沒人有罪.」
在那溫暖手掌的撫摸中，在那溫柔如同春風的細語裡，格蕾絲似乎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見了神靈撫慰著她的長髮，正在安慰著她，寬容著她，理解著她。
對於這種智商不高的小動物而言，她那無條件的信賴便是羅恩所注視的理由。
銀髮女士將趴在自己腿上睡著的「小動物」俯身抱起，放在了自己懷中，她捏了捏這位店長的臉蛋，又輕吻著她的額頭，就如同神話傳說那樣。
初升朝陽緩緩升起，清爽的風吹拂過門鈴，叮鈴鈴的聲響吵醒了安然入眠的格蕾絲。
「我什麼時候睡著了？」
黑髮女士揉了揉雙眼，忽然聽到年久店門的嘎吱聲響，她剛一轉頭，就見一位多歲的老太太快步來到身前。
「弗雷婭太太，早安，你想要什麼樣的陶罐？」
她習慣性的問道，看向這位對自己十分慷慨的房東。
「小格蕾絲，不要太過勞累，只有好身體才是一切！」
「你知道嗎，昨晚那個該死的稅務官亞耶，今早被人發現死在自己家中，我的那些老姐妹說，他是被肚子裡長出的黃金活活撐死的！」
老太太分享的八卦，瞬間令這位長相耐看的女士愣在原地，大腦有些轉不過彎來。
「這一定是『財富之神』發現了他的罪行，給予了他懲罰！」
「而且，不僅是他，前幾條街的稅務官們也有不少被黃金撐破肚皮，他們的腸子，頭骨內，甚至大腦中都長出了黃金！」
「我聽說，就連內城的巴德爾長老也被撐死了，他的肚皮被撐的和房子一樣大！他之前似乎還帶頭抵制那位神眷者，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雖然已經有了60歲「高齡」，但是這並不妨礙弗雷婭表述清楚一大早從老姐妹們那打聽來的八卦。
「弗雷婭太太，我沒記錯的話，巴德爾長老似乎是管控城中稅務的吧」
似有恍惚的話語充斥著些許的迷茫，格蕾絲只覺昨天好像見到了什麼人，又好像發生了一些事。
『對了，索托斯小姐！』
她忽的恍然，可就在黑髮女士剛要扭頭四望之時，卻猛然僵硬在了原地。
因為她此時的記憶中哪有什麼赤裸雙足，長相極為美麗的銀髮女士，有的只是由無盡光輝層迭組成的人影！
在記憶中，她拉住光影的手臂，並且誠摯的邀請祂來家中做客。
而這種形象，「時空支配者」的典籍中，有很大篇幅進行了詳細的形容與描述。
最讓她記憶深刻的一句話如是告誡道：
「不可直視，不可試探，不可揣測，此乃全知全視之神，萬千形象之一。」
格蕾絲瞬間瞪大雙眼，摸了摸似乎被輕吻過的額頭，她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久久無法回神。
「真是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老子的錢也敢拿！」
銀髮女士不屑的暗罵一聲，隨即將人頭大小的金塊重新塞入王之寶庫中。
在這座城市，類似格蕾絲的人還有不少，只不過羅恩也不可能一個一個親自去幫。
所以為了「小動物」們的生存環境，祂特意將有過貪婪舉止的稅務官們施以詛咒，讓他們飽受折磨的痛苦死去。
至於這樣會不會治標不治本，並不在羅恩的考慮範圍內。
哪怕她一直「治標」，也足以治到地老天荒。
有了就殺，這有什麼難的？
永遠不要和偉大存在講道理，因為祂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道理。
結束了小小的閒逛，羅恩回到了神殿之中，她找到了神眷者，聽著他接下來的匯報與立國的計劃。
如果一切順利，那羅恩將會離開這裡，回到貝克蘭德。
這幾日的奔波讓她有些想念自家的沙發與大床。
「斯厄阿大人已經回來了，您的旨意已經傳達完畢，七神沒有表示支持或者表示反對。」
「他們的態度極為冷淡，只有知識與智慧之神送來了一份賀禮！」
「賀禮？」
聽到這時，銀髮女士的面容頗有些古怪。
「祂有說些什麼嗎？」
羅恩微抬腦袋，抿了下少見血色的嘴唇，好奇問道。
「那位被倫堡，馬錫，塞加爾廣泛信仰的神明似乎想要在新成立的國度內傳教，並且承諾會讓「知識教會」給予我們一定的支持。」
「那位神明說，祂很願意和聰明的，充滿著智慧的神明打交道，而且還說，想要當面請教一下您的全知與智慧……」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
這一聲聲馬屁拍的羅恩那是心花怒放，嬌嫩而又堅毅的臉龐洋溢出不受控制的笑容。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她羅恩.索托斯的閃光點終於被發現了！
終於有人佩服的不是她的力量，而是佩服她的智慧！
而且，這還是有著相近權柄真神的佩服，這含金量，可比阿曼妮西斯那隻小母狼強多了！
「羅伊，你再說一遍，我剛才沒聽清楚知識與智慧之神說了啥！」
羅恩揚起腦袋，高聲吩咐了下神眷者。
「……」
羅伊·穆爾一陣無言，只覺心裡好累，這樣的一位神明，實在是有些不好應對。
「知識與智慧之神說，想要當面請教您的全知與智慧！」
聽聽，什麼叫語言的藝術！
看看，什麼叫眼光的長遠！
請教！
多麼卑微的用詞，多麼渴望知識，渴望學習的態度！
「羅伊，答應知識教會的請求，我答應他們可以在我的國度內傳教！」
這麼有眼光的神，可比那六根木頭強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