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奮鬥狂人佛爾思

  第94章 奮鬥狂人佛爾思

  樓下客廳內,黃色長裙的女子嫻靜地坐在椅子上,但通過細節的觀察,她顯得並不安寧。

  她一定想慵懶地躺下去。

  羅伊腹謗。

  走進屋內,兩人就已經認出了彼此。

  佛爾思眉頭一挑,而後起身語氣愉悅地打招呼:「有禮貌的英俊紳士,沒想到海德先生的朋友就是你。」

  「女士,命運就是如此巧合。」

  羅伊含笑道。

  佛爾思輕輕點頭:「是的,我們的緣分起源於你看的那本書,它正是我寫的。」

  「原來你就是沃爾小姐,我很喜歡伱的作品。」

  羅伊笑著誇讚,順手拿出了那本書。

  海德在一旁倒了茶。

  「原來你們認識,那就不必互相介紹了?」

  「不,只是在咖啡廳有一面之緣,沃爾女士,我叫格林·羅斯特。」

  羅伊自我介紹。

  沒多久,洗了個澡的貝基也下來了,他身上纏著繃帶,看上去非常悽慘。

  但是。

  看到羅伊,他不顧傷勢,笑著展開雙手企圖擁抱。

  羅伊輕輕地擁抱,避免觸及傷口。

  貝基咧嘴道:「下一步,我就可以爭取序列7的魔藥配方,只要得到配方和材料,就能完成晉升。」

  「你還沒獲得序列7的魔藥配方?」

  羅伊道。

  貝基搖頭,但他笑了笑說:「馬上就有了!」

  他看向佛爾思。

  「佛爾思小姐,我想這次你應該給我帶來了好消息吧?」

  「是的,我購得了戰士的魔藥配方,這是經過別人認證的,安全、可靠。」

  佛爾思取出了一張紙。

  貝基接過去,然後遞給海德。

  過了稍許,海德輕輕點頭,他臉上浮現出了歡喜之色。

  真的!

  「謝謝你佛爾思小姐,這是你剩餘的酬勞。」

  貝基遞過去100鎊。

  羅伊看向佛爾思,道:「佛爾思小姐,你在做信息生意?」

  佛爾思微微一怔,而後點頭:「是的。」

  「有興趣聯合嗎?」

  羅伊微笑道,「我在大橋南區也有不錯的消息網絡,我們可以聯手。」

  海德不算太吃驚。

  羅伊那邊的情況,之前在信中都已經溝通過,兩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

  佛爾思皺眉,顯然有顧慮。

  羅伊道:「我這邊確實有一些消息,而且有部分還頗為值錢。」

  佛爾思想了想,最後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找你合作的。」

  「好。」

  羅伊沒強求。

  初次見面,打出自己有消息渠道的招牌即可,硬要合作,以對方的「銷售渠道」估計也不知道拿去幹嘛。

  四人坐室內,互相聊了一陣,最後佛爾思突然說:「格林先生,你有『藥師』的魔藥配方嗎?」

  「很遺憾,我只知道主材料部分,但我知道哪裡有。」

  羅伊回答。

  海德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佛爾思說:「我能購買你的消息嗎?」

  「主材料部分加上消息,我便宜點給你,一百金榜。」

  羅伊微笑道。

  佛爾思遲疑片刻,道:「一個難以獲取的消息,加上沒有輔助材料部分的序列9魔藥配方,我覺得不值得一百金榜。」

  雖然主材料部分價值很大,但她沒有渠道湊齊輔助材料的部分,即便有……

  賣家也不可能按材料價值販賣,更大可能是還得買一張完整的。

  這樣很吃虧。

  「值不值得,得看消息的價值和買家的承受能力,也許你的買家覺得可以接受呢?」

  羅伊含笑道。

  佛爾思點頭:「如果他同意的話,下次見面我會帶來一百金鎊,希望你不要反悔。」

  「我要是不在,你找海德先生也是一樣,他有辦法立即聯繫我。」

  羅伊答道。

  佛爾思看向海德·卡森,得到了中年巫師的確認,她頓時微笑道:「好,合作愉快。」

  隨後,佛爾思又接了貝基的武器大師材料代購業務,這才匆匆離開。

  羅伊不禁笑了。

  跑腿、信息、抽成。

  現在的她簡直是奮鬥狂人。

  很難想像,這是原來軌跡中「鹹魚」的佛爾思,完全就不是一個人。

  果然。

  學習氛圍很重要啊!

  佛爾思,你要感謝我。

  他心中暗笑。

  海德感嘆。

  「學徒途徑真是方便,目前她還只是戲法大師,如果她能晉升到旅行家序列,說不準能將這項業務發揚光大。」

  「是啊。」

  可惜——

  跟她同樣在學習會上還有克萊恩,以他對克萊恩的了解,鹹魚小姐想加入塔羅會的難度很高。

  羅伊跟他們寒暄一陣,然後從海德這邊獲得了兩個巫術以及不少施法材料。

  一個是古赫密斯語「風」為咒語的風速術。

  它的施法材料是風隼羽毛,相對昂貴不少,只是十片羽毛就花費了羅伊30鎊。

  另一個是黑暗術。

  它需要月亮花粉末作為施法材料。

  兩種巫術加上各色材料,總共花費了他一百金榜。

  這也是羅伊找海德先生的主要目的。

  其次才是認個門路。

  跟佛爾思這邊搭上線,日後就不必事事通過塔羅會。

  塔羅會雖然方便,但問多了,容易在正義他們面前暴露自身現實的身份。

  羅伊坐蒸汽地鐵回到南區。

  蒸汽地鐵的出口,距離月季花街不遠,所以他選擇步行回去,順便散散步。

  到了49號外,羅伊正要往後邊房屋走,西瓊女士開門出來,喜悅地道:「格林先生,你終於回來了!」

  「西瓊女士,你有什麼事嗎?」

  羅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

  西瓊道:「是這樣的,今天是大地教會的豐收日,我們有個比較盛大的典禮,你要不要一起參加?」

  女士,你對拉我入教真是樂此不疲啊!

  羅伊啞然失笑。

  「會不會不太好?」

  「沒關係,母神的信徒沒那麼嚴格,我們都歡迎任何人一起慶祝豐收。」

  羅伊語氣愉悅地說:「這樣的話,容我先回去換一身體面的衣服,再梳洗一番。」

  「我們會在河灣公園舉行慶典,烏巴諾先生租了場地,你還有半小時準備。」

  「沒問題。」

  羅伊含笑道。

  回到家中,他升上神秘殿堂,立刻對此行來了一次占卜。

  「去參加『豐收慶典』會有危險。」

  連續七次。

  吊墜輕微的順時針旋轉。

  細微的風險,但不大。

  羅伊沉吟片刻,再度占卜。

  「『豐收慶典』的危險來自於烏巴諾·莫漢。」

  吊墜逆時針旋轉。

  不是。

  他想了想,繼續占卜。

  「參加『豐收慶典』對我有利。」

  ……

  一連進行了十幾次不同的占卜,羅伊最終確定要去參加豐收慶典。

  但是。

  在那之前,他從存貨紫水晶中又取出了兩個符咒。

  一枚是真實造物主的怒吼,另一枚是門先生的囈語,算上他身上兩枚記載著隱匿賢者知識的符咒。

  此外,他還把污穢之耳帶在了身上——

  這件特殊的非凡物品擁有很強的負面效果,但羅伊在神秘殿堂經過一次次信息模擬,探測出了它的封印之法。

  用耳塞堵住耳孔,再用布條層層包裹,讓它跟外界徹底隔絕。

  如此就能一定程度上封印,但依舊隨身攜帶不能超過12小時,否則就要傾聽它的聲音並讚美「真實造物主」。

  這倒問題不大。

  全副武裝後,他到了樓下。

  西瓊女士樓上緩步下來,她一頭金髮,臉上著一點淡妝,看上去清新雅致別有一番艷麗。

  可惜。

  別說羅伊沒那興致,就算有,無論佛爾思還是蒂莉都比她要好看一些。

  他只是禮貌一笑,說:「西瓊女士,你習慣化這樣的淡妝嗎?」

  「不,我以前喜歡跟那些夫人一樣化妝的美艷動人,但信仰母神之後,我明白了生命的真諦。」

  西瓊微微一笑,「自然才是最美的,但今天是慶典,所以我要化一點點遮蓋一些印跡,這是該有的禮貌。」

  「讚美大地母神!」

  羅伊由衷地讚嘆——

  自然最美。

  他很認可這一點,由此對大地教會的好感也是倍增。

  這位母神引領的教會似乎也挺好的,怎麼就出了弗蘭克那樣的異端呢?

  他很好奇當年弗蘭克的引領者是誰。

  聽到羅伊讚美大地母神,西瓊立刻做了個禱告手勢。

  ……

  美麗的河灣公園,擺放著各色的糕點、美食,麵包壘成了兩米高的塔。

  不少人鼓足勇氣,過去拿去食物,前邊的女子都會和善地分發。

  但是。

  當一名流浪者想過去的時候——

  「滾!」

  兩位壯漢立馬往前兩步,將他喝退。

  羅伊不解,低聲問:「這是為什麼?」

  「流浪漢太懶惰了,他們寧可乞討也不肯去工作,所以就算是我們也不歡迎他們。」

  西瓊露出厭惡的神色。

  羅伊沉默。

  流浪……

  《穀物法案》廢除,穀物越發低賤,種地滿足不了生活需求。

  時代的浪潮滾滾奔流,竊賊、流浪漢都是這樣的產物。

  西瓊雖然不是貴族、富豪,但擁有兩棟房子的她不愁吃穿,自然無法跟失業成為流浪漢的工人共情。

  「格林先生?」

  「走吧。」

  羅伊壓低帽子,往前走了一段。

  今晚應該會再次遇見烏巴諾。

  公園中,百來號人在各處跳舞、吃東西,宴席沿江擺著非常豐盛。

  糧商們為辦置這次典禮花費不小。

  西瓊東張西望,隨後眼睛一亮,帶著他往一個方向走去。

  有幾人坐在那邊閒聊。

  「麥斯!」

  她走過去,對著一人打招呼。

  羅伊笑了笑,沒上前,轉身走出了人群。

  然後,他在邊上的草叢內找到了之前被趕走的流浪漢。

  那名流浪漢正瑟縮地坐在草叢邊上,眼神死死盯著那邊的麵包塔。

  看到羅伊,他清醒過來,臉上閃過一絲恐懼。

  這位流浪漢約莫四十多年紀。

  但是。

  他看上去很蒼老,而且以太體很不健康,再這麼下去最多一個月就不行了。

  「我馬上走,我馬上走!」

  「我想僱傭你。」

  「什麼?」

  他愣了愣,難以置信地指著他自己,「僱傭我?」

  「是的。」

  羅伊輕輕點頭。

  他說道:「不用你做其他的,你只要在流浪的時候,幫我留意一些消息。」

  「什麼消息?」

  中年流浪漢瑟縮著。

  羅伊隨手揮灑出一些粉末,微微光亮照耀著四周。

  隨後,他說道:「看到了嗎?」

  流浪漢瞪大眼睛,而後痴傻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震撼之色。

  「幫我留意這類人,如果你看到一定要記住當時的所有情況,或者你的朋友、認識的人看到,然後去找蒂莉或者你知道的竊賊,把消息告訴他們。」

  「明白了嗎?」

  羅伊手中閃爍著光芒。

  流浪漢木木地點頭,然後,他看到對方手中變出一個麵包,還有1張紙幣。

  這是1蘇勒。

  「謝謝。」

  他聲音嘶啞地說道。

  羅伊低聲道:「去遠點吃吧。」

  「我會的,謝謝你先生。」

  流浪漢聲音嘶啞,寶貝地揣著錢和麵包離開。

  羅伊轉身準備回去繼續參加典禮,但他突然感覺到了一股靈性的波動,回頭間——

  他看到流浪漢的以太體忽地黯淡了一兩倍。

  啪嗒!

  麵包、錢幣從流浪漢懷中掉下來。

  他捂著胸口,回頭看向羅伊,臉上浮現出濃濃的痛苦之色,然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隨著掉地上的還有一個錢幣。

  一枚便士。

  窺秘之眼下,它上邊散逸著點點靈性之光,玄妙而詭異。

  羅伊看向身後的人群,眼中閃過一絲怒意。

  賄賂者!

  有一個賄賂者,將這枚錢幣送給了他,但也因此,流浪漢中了「賄賂」的能力。

  或許。

  對方最初放大了他的「飢餓」,讓他一直在周圍環繞,甚至剛才躲在草叢中一直看著麵包塔。

  這一切都是為了製造混亂。

  可是。

  對方沒想到,羅伊竟然送給他一個麵包,並給了1蘇勒的錢,所以對方的能力改變了。

  「飢餓」變成了「削弱」。

  本就虛弱的流浪漢,終於死去了。

  他走過去,默默撿起了紙幣、麵包,還有那枚掉落的1便士。

  羅伊把麵包放在流浪漢的懷中。

  「願你來世不受飢餓之苦。」

  隨後,他握住那枚便士,閉目占卜。

  豐收典禮上,一個棕黃色的男子淡笑著在人群中穿梭,時不時跟別人攀談著。

  過片刻,他看到了一個人。

  烏巴諾·莫漢。

  他嘴角揚起一絲微笑,而後拿起邊上的兩杯酒,笑吟吟地走向了一個人。

  「巴蘭特先生,祝賀豐收!」

  「祝賀豐收!」

  名叫巴蘭特的商人接過酒杯。

  兩人一飲而盡。

  巴蘭特笑道:「先生,我們見過嗎?」

  「是的,您可能忘了,但我曾經幫您處理過一件商業糾紛。」

  這名男子含笑道。

  巴蘭特好像想起來了,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確實好像見過你!」

  「遺憾的是,從那次之後,我們就沒有再合作過,沒想到您來了貝克蘭德。」

  他笑著遞出一張名片,「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合作呢?」

  「當然,當然有,我很喜歡跟你們這些專業的律師合作。」

  巴蘭特接過名片,然後連連點頭。

  看了一眼。

  塔克·伊拉。

  印象不是很深啊……

  他皺了皺眉。

  但是。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道身影,立即冷哼一聲,隨後拿著酒杯往烏巴諾走去。

  男子嘴角微揚,悄然融入人群中。

  過片刻。

  嘭!

  一聲槍響。

  一陣陣尖叫聲響徹公園。

  巴蘭特被一腳踢飛,烏巴諾眼神冷冽掃了一眼,道:「巴蘭特,捲毛狒狒都得為它們的智商自豪,至少它們不是墊底的。」

  巴蘭特一臉茫然,同時還有些驚恐地看著手中的槍。

  他……

  他為什麼會開槍?

  烏巴諾沒空與他計較,看向混亂的人群,隨後他定睛在一個棕黃色頭髮的男子身上。

  對方走到了一處高台邊上。

  「塞門!」

  他眼神冷冽。

  對方回頭,遠遠地無聲說道:「烏巴諾,我帶著維特黨的善意而來,今晚只是小小的禮物。」

  說完,對方禮貌地鞠躬,接著往後跳,落到了一匹馬邊上。

  然而。

  下一刻,一個刺目的光團從前方亮起。

  緊跟著——

  昂!

  馬尖鳴一聲,瘋狂地跳起來,將還未坐穩的他掀翻在地,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抔粉塵。

  好在塞門身手矯捷,迅速站穩。

  下一刻。

  雕像後,一個戴帽、穿長袍的男子露出身形,黑夜中目光冰冷,口中用古赫密斯語念著。

  「火焰!」

  轟!

  一片火焰從塞門身上燃起。

  他尖叫一聲,奮力往十步左右的河堤衝去。

  沒人阻攔。

  烏巴諾遲疑片刻,最後沒有動手。

  最後在河堤邊上,渾身著火的塞門看到上邊擺著兩件東西。

  一個是紫色的水晶。

  另一個是1便士的錢幣。

  這是……

  自己的錢幣?

  對。

  這是自己賄賂那名流浪者的錢幣。

  這個陌生的非凡者……

  因為自己殺了個流浪者,所以要向自己出手?

  他臉上布滿錯愕。

  下一刻,紫色光芒籠罩了他。

  無盡的知識湧入他的腦海。

  羅伊抬手。

  嘭!

  子彈射出,貫穿了他的腦袋。

  血濺河堤。

  人群注視過來,一個個難以置信地呆滯在那邊。

  黑暗中,他們看到那名神秘的男子在河堤旁立了會兒,接著彎腰撿起了一個東西。

  然後,對方緩緩消失在岸邊,仿佛剛才一切都是幻覺,但仔細看,那邊血液濺了一地。

  一枚染血的便士還擺在河堤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