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戰鬥（三）
「正義之龍」奧里斯赫德直直地墜落下去。
祂嘶吼著從高空墜落，在夜空重新黯淡後，奧里斯赫德嘴裡噴出的火焰龍息又讓夜空重新明亮。
克里斯劇烈地喘著粗氣，看奧里斯赫德墜落到地面，煙塵漫天。
在剛才的交戰中，克里斯認為「正義之龍」奧里斯赫德的實力在混合途徑的序列4，並未達到序列3。
人類陣營損傷慘重，一是對奧里斯赫德的突然襲擊沒有及時應對手段，二是準備倉促，計劃缺漏。
最關鍵的，是隊伍里的那位「博學者」未能學習、分析出奧里斯赫德的非凡能力。
「安魂師」和「災禍教士」本不該犧牲的，但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兩人在對奧里斯赫德使用精神層面的攻擊時，沒有受到靈感提示。
而他也沒有責怪那位「博學者」，他剛才已經死在了「正義之龍」發射的光球之下。
國王約翰·維尼亞看見奧里斯赫德從空中墜落到地面，嘴角上揚，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但他很快就收斂笑容，平伸手掌，對準瀰漫的煙塵，莊嚴命令道：
「死亡！」
一層宛若晨曦的金光覆蓋住這位國王戰痕累累的軀體，頭頂王冠鑲嵌的寶石同時亮起光芒。
維尼亞拖著一道殘影衝進煙塵中，隨即發出一聲巨響。
「轟！」
大雨突如其來，毫無徵兆地落下。
煙塵散盡，眾人的視野漸漸清晰。
維尼亞半跪在奧里斯赫德的龍首旁，低垂頭顱，渾身污血。
「正義之龍」緊緊閉著眼睛，金黃色的血液汨汨流下。
解決了？
高空中，克里斯看見這一幕，不禁心生疑惑。
他平穩自己的呼吸，緩緩降落。
「國王陛下！」
倖存著的，為數不多的幾人中有人悲愴地哭出聲來，他們踉蹌地、跌跌撞撞地朝國王跑去。
維尼亞七世，用自己的生命終結了「正義之龍」奧里斯赫德……
克里斯本想離開靈界，回到現實，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事實：
「正義之龍」奧里斯赫德已經死亡，而這個畫中世界卻沒有任何異動。
「不要過去！」
克里斯絕望地大喊，但他忘了自己身在靈界，無論如何喊叫，也不會有人聽到。
奧里斯赫德緊閉著的眼睛驟然亮起，豎直的純白瞳孔透過約翰·維尼亞的軀體，漠然地注視著從遠處朝祂跑來的幾人。
現實中，史蒂夫第一個發現了奧里斯赫德的異樣，他猛地舉起手中的深藍權杖。
「轟隆隆！」
黑色的天空中，一道閃電劈開烏雲，轟然落下。
詭異的是，這道閃電不是銀白色的，而是通體鐵黑色。
如果近距離觀察，在這道閃電的內部，還有著某些詭異盤繞著的花紋。
史蒂夫抬起頭，瞪大眼睛，一臉駭然，他和「海洋歌者」對視一眼，發現後者的眼睛中也有濃濃的驚懼。
這位頭髮深藍，胡茬細碎的「海洋歌者」絕望地大吼：
「閃開，快閃開——」
但這時一切都晚了，那道來自高天之上的漆黑閃電已經落下，劈在了奧里斯赫德的軀體上。
奧里斯赫德的金白色羽翼變得焦黑，祂站了起來，通體漆黑。
祂漠然轉動著純黑瞳孔，掃視四周，隨後仰天咆哮，痛苦地咆哮。
在空中，通過靈視，克里斯看見了奧里斯赫德背後那隻沒有睫毛的眼珠，藏在陰影中的眼睛。
這源於他，源於他手中的「污穢之語」。
「污穢之語」里存在著「真實造物主」的部分力量，它的攻擊手段是讓敵人傾聽到嘶吼，如果沒有足夠的防禦能力，肉體和精神會同時崩潰，當場死亡。
然而，如果有著足夠的實力，抵禦住「污穢之語」攻擊的話，受攻擊者反而會得到幫助，傾聽到來自「真實造物主」的話語，並成為祂的信徒。
「正義之龍」奧里斯赫德顯然是後者。
祂已經成為了「真實造物主」的信徒嗎？
並不是這樣——這裡是一個空想出來的世界，所以並不存在「真實造物主」。
唯一的神靈，就是奧里斯赫德祂自己。
但現在，祂不得不向一個虛幻的存在俯首稱臣，這種不可調和的矛盾讓祂接近瘋狂。
見到國王維尼亞不知是死是活，他的護衛官痛苦地大吼一聲，身體周圍出現一層比之前還要厚實的晨曦光輝。
他提著手中的闊劍，朝奧里斯赫德衝去，不顧一切地衝去。
奧里斯赫德已經喪失了祂原本僅有的一點智商，祂甩動粗大的龍尾，朝桑萊特甩來。
國王護衛官雙腳一蹬，高高躍起，反握手中闊劍，朝奧里斯赫德的黑色瞳孔直直刺下。
突然，他的靈感抽動著，提示威脅來自自己後方。
那位「薔薇主教」。
雖然他並不信奉「正義之龍」奧里斯赫德，但他深埋著的潛意識中，還信奉著「真實造物主」。
這裡的所有非凡者，都不是被空想出來的，而是在很久以前，因某種原因穿越進來的。
空想世界的每一次重啟，他們的記憶都會喪失一部分，人生隨之重啟，直到徹底忘記自己的身份。
包括約翰·維尼亞、桑萊特、「博學者」瑞德、「歡愉魔女」肯娜、「海洋歌者」、「生物學家」在內的中序列非凡者，他們最少的已經經歷了四次重啟，喪失了過去的全部記憶。
而前不久穿越進來的「通識者」格蕾絲·阿爾莎，也已經經過一次重啟——由於她的序列過低，僅一次重啟後，就喪失了記憶。
剛進入空想世界的史蒂夫、克里斯·多蒂還未經過重啟。
每重啟一次，記憶就會喪失許多，而時至今日，畫中世界已經重啟了整整七次。
但並非每次「進貢日」都會重啟——由於時間跨度太過久遠，歷史資料已經全部遺失。
但是虔誠的信仰不會磨滅，會潛藏在他們潛意識大海的最深處。
當漆黑閃電從空中劈下時，除了靈體姿態的克里斯，同時發現異常的還有「薔薇主教」。
身穿單薄法袍的他虔誠地跪倒在地上，跪拜奧里斯赫德背後的那隻隱藏在陰影帷幕中的眼睛。
「薔薇主教」跪倒在地，黑色的污血不斷從身體每個毛孔中湧出，又被他吸進體內：
「全知全能的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