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名字
克里斯感覺更不對了,那可是一箱「蘇尼亞血酒」,價格高昂,僅憑製衣女工一周10蘇勒左右的工資肯定支付不起。而就算存了很多錢,她應該也不會把錢花在買酒上。
「傑森,克萊爾的身份能保證真實嗎?」克里斯問。
傑森搖搖頭,回答道:「我們只是賣酒,客戶給我們錢,我們就給他們酒,僅此而已,至於核實身份,那只是為了應付官方可能的檢查。」
他還是不放心,追問道:「但你不覺得一位製衣女工一下買一箱「蘇尼亞血酒」太過離譜了嗎?」
「用假身份買酒很正常,我們又不是警察,一定要核實客戶的身份真假。」
「但她有可能是非凡者。」克里斯終於把擔憂說了出來。
「非凡者?」傑森拍拍克里斯的肩膀,說道:
「除了官方非凡者活躍於檯面上之外,還有一些非官方非凡者,比如我、巴喬和薩曼莎。
非官方非凡者數量很少,但大部分人都和普通人一樣生活。
如果不使用特殊手段,是很難在我們主動使用非凡能力前知道我們底細的,更何況很多人都不相信有非凡者存在。」
他倒上一杯酒,接著說道:「克里斯,看來你對於非凡世界的了解還是不夠啊……」
不是不夠,恰恰相反,是因為我懂得比你多太多了……
克里斯回到房間,念誦自己創造的尊名後來到了星之島上。
和以前有些許不同,他現在需要想像出那本《詭秘之主》才能進入星之島。
克里斯坐在搖椅上,伸手召喚來《詭秘之主》,他知道老尼爾也是「窺秘人」途徑的非凡者,因此他在想能不能從中學習到一些經驗。
都是一些基礎的儀式魔法,這些我都已經知道了,之後簡單練習一下就好,但我不能真的進行儀式魔法,不能引起祂的注意。
對了,多蒂家族是知識教會的信徒,好在原主並沒有多麼相信,知識教會也沒在魯恩傳教。
對我來說,成為誰的信徒還是個未知數,之後走一步看一步吧……
回到消化「窺秘人」魔藥的問題上來,為什麼老尼爾那麼長時間卻還沒有晉升?他在序列9已經很多年了吧?
他明知道「窺秘人」的格言是「為所欲為,但勿傷害」,而且他看起來已經精通了儀式魔法,都可以依靠黑夜女神的力量解決負債帳單了。
但是為什麼還沒消化魔藥?
克里斯思索著,除了老尼爾自身的原因外,很大的可能是他的所作所為並沒有扮演「窺秘人」。
「窺秘人」,就是窺視秘密的人……
克里斯突然靈光一閃,「窺視」就是「更深入的探索」,「秘密」則指的是「神秘學知識」。
扮演「窺秘人」的訣竅就在於單純地求知,深入探索還不為人知的神秘學知識,而不是根據現有的改進。
再結合格言「為所欲為,但勿傷害」,就是說可以利用「窺秘人」的非凡能力為所欲為地做不傷害他人的事情……
想到這裡,克里斯突然感覺自己體內的魔藥消化了一些。
總結出扮演「窺秘人」的方法竟然也能消化魔藥……
他滿意地點點頭,給出意念,離開了星之島。
……
她把血酒搬進昏暗的房間,點燃桌子上的三根蠟燭,跪在地上。
她本不想搬到貝克蘭德的。
但女兒生病,廷根市的醫療資源不夠,她不得不這麼做。
為了省錢,她沒選擇在臨近聖艾斯汀醫院的地方租房,即使這家慈善醫院周邊的房租已經很低,但東區更便宜。
這種醫院到廉價公寓兩點一線的生活她已經過了三個多月,她每天工作至少十二小時,期間只有短短十幾分鐘的休息時間。
為了省錢,她一天只吃一餐,分量還都非常少,根本吃不飽。
下了班,她就從東區步行到橋區的聖艾斯汀醫院照顧女兒。
她已經麻木如行屍走肉,只有在看到孩子的時候才會露出一絲笑容。
她花了10蘇勒租下這間單人房間,準備進行她從未嘗試過的儀式。
之前女兒病情一直不見好轉,還有惡化的趨勢,走投無路的她從一個人那裡學到了這個方法。
那人說,只要向一位隱秘的存在虔誠祈禱,就能聽到祂的回應,知曉讓她的女兒重獲健康的方法。
他告訴她獻祭的種種材料,而她覺得,還要把值錢的東西通過儀式獻祭給祂才能體現誠意。
她能買到的最值錢的東西就是「蘇尼亞血酒」,這是她老闆那裡聽來的。
一瓶酒比她兩周的工資還多,而她想準備整整一箱。
錢不夠。
當然不夠。為了給女兒治病,她早已入不敷出,還欠下了一大筆高利貸。
她想過去偷老闆的錢,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她不想犯罪。
她餓了兩個晚上,買了一套廉價的化妝品。
在醫院哄孩子睡著後,她在黑暗中化好妝,離開醫院,走向街口。
終於攢夠了錢後,她毫不猶豫地買了一箱「蘇尼亞血酒」。
在那天早上,她就已經布置好了祭壇。
下午酒送來後,她馬上開始了儀式。
「我以我的名義請求,」
她閉上眼睛,用赫密斯語笨拙地說著在心裡重複過很多遍的話。
「窺視世界的眼睛,隱秘與知識的化身,無窮奧秘的盡頭。」
「我祈求知識的幫助」
「我祈求賢者的眷顧,」
「請禰聆聽我的祈求,」
「請禰傳授給我治癒我女兒的方法」
「請禰告訴我讓伊蓮娜重獲健康的方法」
燭火跳躍著附和她一聲聲低沉的念誦,它們映照在牆上,就像魔鬼的舞蹈。
一陣陰風突然從不知何處颳起,三支蠟燭的燭焰依次變為黑色。
緊接著,一隻毫無生機、沒有睫毛的眼睛從祭壇中央升起。
「請……」
擺在祭壇中央的那箱琴酒突兀地爆燃,酒水四散飛濺,玻璃碎片扎進她的身體。
透過模糊眼睛的淚水,穿過虛幻不實的燭焰,她看到了自己重獲健康的女兒。
女兒在她身旁跳著,笑著,問她要糖吃。
在肉體被燃燒殆盡的瞬間,她終於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她曾是一位平凡的製衣女工,也是一位孩子的母親。
她也曾有一個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