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伯特非常年輕,但他的話卻如沉重的鐵塊般砸落而下,讓人不敢以年齡來輕視他。
人們驚呼四起,議論紛紛,奴隸押車直接愣在了原地。
接下來,那四隻蝠翼魔開始朝囚車靠攏,它們伸出細長的舌頭在空氣里嗅探,細小的鼻孔也在縮放,像獵狗一樣聞著裡面奴隸的味道。
本來還幻想著美好生活的奴隸們被這些怪物給嚇懵了,大夥都在往中間縮,一邊躲避還一邊尖叫。
維克托不確定這四隻蝠翼魔是不是當初襲擊火車的那些,它們既然用鼻子聞,難道是認得他的味道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就算隱身也會被找出來?
他的擔憂剛從心頭浮現,馬上就給自己繪製了一道陽符增加氣運。
蝠翼魔快速地聞了聞第一個鐵籠,在走到維克托這邊來前,突然有三名騎馬的治安官衝進場內,抬手鳴槍示警。
「住手!阿爾伯特,你違約了!三方協議早就規定過,你們湍流堡不能將除『不可接觸者』外的生物帶到里爾奎來!」
說話那名治安官有著明顯比另外兩名更高的級別,他有一頭濃密的深棕色頭髮,鼻子挺直,方形的下巴,看起來倒是非常的正派。
吊著右手的阿爾伯特認識這個人,看起來兩人還挺熟的,只聽他很自然的說:「本·布爾喬·韋恩,警督……里爾奎的治安大隊長。」
「你不用念出我的名字和職位,這裡的大伙兒都認識我!」本嚴肅地說道。
阿爾伯特冷笑了聲:「關於三方協議的問題,我剛才已經說過了,一切都以我們的可持續性發展為首要目的,不能令賽國政府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但你也不能把怪物帶進城鎮,這破壞了協議,你應該考慮用別的辦法。」本毫不客氣的將槍口指向了那些怪物,結果遭到了蝠翼魔們的敵視。
就在怪物要開始攻擊這位治安隊長的時候,阿爾伯特忽然抬手制止了它們。
「既然您堅持,那我就稍微讓一下步吧,把這行押運車裡的人都交給你,希望你們可以在鎮上好好檢查一下他們的身份,明天再送到湍流堡來,如果提前了一分鐘,我都不會保證他們的安全!」
本沉著臉將槍收了起來,然後招呼押車們跟他走。
這一行舉動遭到了居民們的反對,過慣了懶惰日子的他們,不希望代替湍流堡和奴隸押車工作,馬上就七嘴八舌地闡述里爾奎的小鎮宗旨。
「本警督,您是要我們幫忙看守這些奴隸嗎?可我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工作過了。」
「當初談好了,我們只負責享樂與保守戴維斯家族的秘密,替他們應付賽國的政府,僅此而已。」
「天啊!不會哪天要求我們自己打掃城市吧!這太難受了。」
本掃了他們一眼,簡單勸解說,就只排查一個晚上就行了,並且這些工作不會要求居民們參與,他們治安官跟押車就能夠處理了。
聽到這話,懶惰的里爾奎居民們才開心起來,連連稱讚治安官處理得好。
反正只要他們自己不用幹活兒,怎麼都行。
這時,阿爾伯特突然嘲諷說:「同樣作為里爾奎的居民,大部分人都在享受不用工作也能吃喝玩樂的日子,可您呢?本先生,您與這兩位下屬卻還在工作,要我看,你們該把所有的職務都卸除了,安心養老,度過餘生。」
本回頭瞥了他一眼,沒給任何好臉色。
最後,在押車們把籠子都拉走前,阿爾伯特朗聲提醒這鎮上的人們道:「各位不要忘記湍流堡的慶典,我作為戴維斯家族的繼承者,邀請你們參加我的父親大人與米瑞亞女士的婚禮……」
本將馬頭拉過來,長吁一口氣,點點頭道:「那就讓我們把事情都處理好吧,希望這批奴隸可以完整地送去那兒,然後你的父親就可以安心迎娶新娘了。」
湍流堡?
死國?
三方協議?
戴維斯家族?
維克托牢記這些人交談中留下的關鍵詞彙,在蝠翼魔與阿爾伯特離開後顯出了身形。
因為剛才怪物落地時引發的騷亂,籠子裡大部分人都沒有發現維克托隱身了,但也有例外,比如跟他靠最近那個男人,也就是之前同他交談過的傢伙親眼見到維克托消失又出現,頓時被嚇得想大叫。
維克托一把捂住他的嘴,威脅道:「少說兩句,你就可以享受你所嚮往的里爾奎生活了,多嘴的話,我們就同歸於盡。」
對方畢竟只是個奴隸,還是惜命的,只能緊張地狂點頭。
放開他後,隨著囚車跟著本警督一起前進,維克托抓住那名奴隸繼續追問關於湍流堡、死國以及戴維斯家族的事情。
奈何,那名男性奴隸除了里爾奎的夢幻生活外,什麼都不知道。
「哼,要是真跟你想得那麼美好,他們現在就該把你放了,安排你去見里爾奎的僱主,簽訂僱傭協議,而不是還要送去什麼湍流堡。」
維克托冷言調侃,但依舊沒有改變這名男性奴隸的想法。
最終,他們被送到了鎮上的一處無人住的空房子裡關了起來。
太陽落山前,那名本警官讓押車們配合,一起審查這批奴隸的身份與來歷。
男人跟女人被分開了檢查,其中女性35歲以下的也被單獨分開進行檢查。
檢查她們的都是男人,可居然沒有男人試圖性侵這些年輕的女性,這令女性奴隸們更加篤信,里爾奎是真正尊重人權的地方。
待到檢查維克托時,那名治安官明顯看出了維克託身上穿的衣服跟其他人不一樣,對押車們給的名單表達了懷疑。
「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他問押車。
對方根本就不知道維克托叫什麼,賣身契上也只有手印沒有簽名,頓時就語無倫次起來。
原本以為馬上就要露餡了,結果維克托居然主動配合起他道:「我叫尤蒙·剛德,是密蘇勒州的人,賭博欠了債只好簽下了賣身協議。」
「那你為什麼不簽名?」治安官質問。
維克托急忙答道:「我右手受傷了,所以……用了左手按了手印,我拿不了筆。」
這也是他臨時起意想到的藉口,因為當初他昏倒時,押車確實沒多考慮,就撿起他的左手按下的手印。
治安官瞧見了他右手手腕上的傷口,確認了維克托沒有說謊。
但實際上,這傷口也是剛才維克托為了畫隱身血咒給咬破的。
押車愣了愣,他沒想到維克托居然會替他解圍,正想開口說點什麼時,忽然想到了一名青年男性奴隸的價值,以及那高出市場平均價格三倍的特殊酬勞……
在貪婪的驅使下,這個押車拋去了三方協議,決定賺取最快的利潤而選擇了閉嘴。
治安官點了點頭,準備去檢查下一名奴隸,但這時,那名隊長警督,也就是本·布爾喬·韋恩走到了維克托的面前,開口質問他道:「我的家鄉也是在密蘇勒州,你在哪裡賭博輸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