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師……將屍體也做成人偶,那麼這些人偶有各自的意識嗎?
黛西很快就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桉:「一些有,一些沒有,但他們都沒有完整的靈魂……」
說話間,她坐到了之前威廉睡覺的地方,高大的南瓜頭放下手上的東西,給她端來了咖啡。
「我能將結構世界裡殘留的意識同製作的人偶連接。」
維克托沒再理會那間緊閉的房間,他也回到之前的位置,坐在女孩黛西的面前。
「殘留的意識?」
「是的……你可以理解為,先見者通過結構世界後,星靈體會留下部分痕跡,那些殘留物或許是先見者本人的意識,也可能只是一個被記錄的影像,在沒有空間與時間概念的結構層面,沒辦法確切定義它們是什麼。」
「那它們同本人有什麼關係?」
「意識是死亡的延續……」黛西端起了咖啡杯,眼睛沒有看向維克托。
這個小女孩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可她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像是這個年齡段孩子該有的。
維克托不理解,他希望對方解答更多知識:「在結構世界留下的殘留物,可不可以理解為是本人的備份?」
「備份?有趣的解釋,但也不完全是……」黛西重新審視維克托,「當本人還活著時,結構世界裡的那些殘留物與本人保持同步,一旦本人死亡,這些殘留物還是會存在於無限的結構層中。」
太深奧了,維克托覺得頭有些大。
仿佛為了方便理解,黛西還用照相機打了個比方:「人類通過光影的技術,將形象留存在這一小張紙片上,這就是從結構世界裡『路過』,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面鏡子,不但照出了你的整個人生,還保留了所有影像,哪怕你死去,影像也還是會存在。」
說完,黛西歪著脖子,看向旁邊站著的南瓜頭影子:「我可以將這種東西從結構層里取出來,放進自己的魔偶里,它們會像人類一樣運動,但卻並不是完整的人類。」
把它們當做玩具嗎?維克托輕笑了出聲。
黛西又回頭望著他:「像我這樣孤苦伶仃的小女孩,難道不能給自己製作幾名僕人嗎?」
「雖然我還是不明白,不過這跟威廉的事情有什麼關係?」維克托又聊到了那間緊閉的屋子。
黛西放下咖啡杯,回答道:「那個秘化魔晶魔偶,就是我專門為他製作的,它可以連接威廉自己在結構世界中的影像。」
「然後呢?」
「想像一下,你可以同時操控兩具身體,一具是你自己的物質肉體,而另外一具,就是我給你製作的魔偶。」
這個解釋總算讓維克托有點理解了,不過就算那玩意兒擁有再多的功能,那也只是給威廉提供了一件好玩的「玩具」,維克托還是沒懂他鬼鬼祟祟躲在裡面幹什麼。
「你就不能直接了當把話說清楚嗎?」
「什麼說清楚?」
「威廉·馬歇爾找你幹嘛的?」
「進行通曉儀式。」
??
一路上被蒙在鼓裡,到這裡又扯了半天,現在才把問題的答桉給出來。
維克托無語的同時,又對這個答桉感到萬分震驚。
「通……通曉儀式?」
他忽然站起來,內心無法平靜,因為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真正的通曉知識,按照阿道夫當初吹噓的那些話,通曉者幾乎可以說跟先見者和凡人都不是一個層次的生命體了。
而威廉·馬歇爾,居然會拉上維克托,偷偷跑來這裡進行通曉儀式?!
這麼說,他馬上要成為通曉者了?!
「等一下,為什麼你們一開始對我都是謎語人的態度,現在又如此簡單把真相告訴給我了?是怕我破壞威廉的好事嗎?」
維克托的質疑卻引發了黛西的費解,她用那雙黑眼圈頗重的眼睛,迷惑地望著他:「因為你現在才問我這個問題。」
維克托懵了,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
「好吧……」他撓了撓頭又坐下。
「我不認為進行通曉儀式是一件好事。」黛西又說道。
維克托愣了愣:「有什麼問題嗎?」
「那會非常危險……」
「通曉儀式到底是要做什麼?」維克托想起了薩利萬在伯克利家族搞出來的缺德事,不由得產生好奇。
然而黛西的回答卻是:不知道。
據她所言,通曉儀式跟性相有關,每種性相都不一樣,具體需要做什麼,威廉·馬歇爾他自己知道。
「既然他來到了我家,那就證明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過我倒是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所有的通曉儀式,都是為了能夠在秘宿的濃霧中找到『門』的所在……」
門?
維克托沉默片刻,隨後思維又被聯繫到了那張薩利萬的通緝令上。
那張防剿部留存的通緝上寫到——經聖堂執行人員判斷,此人接下來會徹底的消化掉謀害同僚所得之密傳三,進而舉行通曉儀式,以求抵達孔雀之門!
這裡也提到了一個孔雀之門,莫非就是先見者進入濃霧中要找到的「門」嗎?
「是不是叫做……孔雀之門?」維克托凝望傀儡師。
黛西搖了搖頭:「門的名稱,跟不同的通曉儀式一樣,都不相同,作為『塔』性相,需要找到的是什麼門,只有威廉他自己清楚。」
維克托有點明白了,也許通曉儀式跟門是對應的,也跟性相是對應的。
薩利萬是聖堂叛徒,聖堂是石性相信徒,那麼石性相就是「孔雀之門」。
「通曉者是密傳四,這麼說威廉已經獲得塔性相的密傳四了?」
「理所應當……」
得到回答,維克托在腦海中理出了一套成為通曉者的步驟。
通曉者並不是簡單的由三階密傳先見者晉升而成的,在研習密傳四的基礎上,還需要找到秘宿濃霧裡的門,而通曉儀式相當於一種指引,可以將他引向門的位置,一旦進入了其中,就會成為真正的通曉者……
這個猜測需要驗證,維克托迫不及待的想同黛西繼續進行交流,但他剛張口時,忽然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長久培養出來的危機意識令他瞬間產生防備,槍跟符咒都準備起來,還給自己貼了兩道血咒。
黛西的鼻子沒有維克托靈敏,好奇地望著他,結果卻被維克托警示要小聲。
「待在這裡……」
他提醒黛西道,然後舉起槍尋找血腥味傳來的方向,結果卻發現,味道來自威廉鎖上的那間屋子。
他小心翼翼走了過去,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灘從門內浸出來的血跡!
「該死!」
威廉把裡面也鎖上了,他沒多思考,一槍就崩掉了門鎖,馬上推門而入。
接下來,映入他眼帘的畫面,足以震撼人心!
在房間中央坐著的人,就是威廉·馬歇爾。
可他現在一動不動,仿佛只剩一副乾癟的皮囊,身下全是血液,胸口被刨開了一個大口子,肋骨往兩邊分開彷若猩紅的蝶翅,而裡面包括心肺在內的五臟六腑,全都被刨掉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