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狗屎運

  賭場裡的喧囂令維克托很不適應,不過他只能穩住自己心態,以免慌亂之下對卦象產生錯誤的判斷,這關乎到性命,不能馬虎。

  沉住氣息,維克托看了一眼最高處懸掛的鐘擺,立即抬手開始掐訣算卦。

  甲、乙、丙、丁、戊、己、庚……子、丑、寅、卯、辰、巳!

  維克托嘴裡念念有詞,那拇指每點過一處指關節,六個卦象的字體都會浮現一次微弱的金光。

  他極力掩蓋住左手,以免被亨利或者哪個過路的冒失鬼看見。

  「人太多了……」亨利比維克托還緊張,他望著整個大廳的賭棍束手無策,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

  一串口訣念出,維克托拇指落在「速喜」。

  「速喜喜來臨,求財向南行,失物申午未,逢人路上尋」

  維克托嘟嚷了一句,亨利聽他嘀咕半天,詫異的問道:「什麼?」

  維克托急忙擺手,示意亨利別打擾自己。

  他心裡不停的推算卦辭意思。

  「所謂求財向南行,這是一個吉利的卦象,可我並不是為了贏錢來的……」

  維克托估計了一下方位,看向了靠南邊的那幾桌牌局。

  「速喜屬火,謀事主三、六、九。」

  「三在艮宮占寅位,為東北方;六在巽宮占巳位,為東南方;九在坤宮占申位,為西南方!」

  「先去東北方向那桌!」

  維克托說了一堆神神秘秘的晦澀段子,拽著亨利去到了東北方向那桌玩德州撲克的牌局。

  亨利一臉懵逼的被拉到了桌邊,維克托趁著有人輸錢離桌,他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嘿!你這沒禮貌的傢伙,牌還沒打完呢!」

  桌對面的幾個男人正在臭罵那離席的人,維克托一把將牌扔進了牌堆:「重新洗牌,我來玩幾把。」

  「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混球,我手上可是一把『骷髏』!你說重洗就重洗?」

  有個絡腮鬍子男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怒視維克托。

  亨利馬上就站到了維克託身側,攔住了對方的視線。

  樓上的韋登看見兩人與賭客起了衝突,那沒鬍子的太監臉都快笑歪了。

  「別急著動手啊!」維克托雙手攤開,很輕鬆的舉起手指,指了下樓上:「這可是托馬斯先生的船……」

  就只說這麼一句話,借著托馬斯·康沃爾的虎皮,很有效的嚇住了對方,這絡腮鬍男人頓時就愣了片刻,隨後很不爽的坐了回去。

  「下盲注吧!」亨利退下,維克托看了在座的另外五人,然後扭頭悄悄對前者說,「靠你的眼神了……」

  下一刻,牌桌眾人開始下盲注。

  看著一張張印著總統頭像的法卡紙幣扔到桌面,維克托肉痛不已。

  托馬斯只給了維克托玩兩輪的錢,萬一一來就虧空,那就麻煩了。

  荷官給每人發了兩張底牌。

  維克托翻開看到了一張方塊3和一張黑桃10,整個心涼了一半。

  「跟!」

  「加注!」

  對面兩人下注,三個人扣牌,最後剩維克托表態。

  維克托看了亨利一眼,咬著牙跟。

  第二輪的三張公牌發出。

  紅桃4、梅花6,方塊Q……

  維克托整個人臉色又變了。

  「媽的,真的是求財在南方,我坐東北方的牌局第一把就這麼爛……」維克托在心裡無聲的吶喊。

  加注!

  跟!

  維克托咬牙切齒的聽對面兩個傢伙表態,他又看了一眼亨利,對方的目光一直都盯著牌堆。

  「看出馬腳了嗎?」

  「還差點,多玩幾把……」

  眼看亨利沒結果,維克托覺得自己的錢包沒必要繼續耗在這一把了,於是他選擇了放棄。

  他扣牌後,剩下的兩人連著搏殺到了最後,結果是一名尖下巴的男人贏下了最後一把。

  「三條!你該早一點放棄!」

  「狗屎!」

  尖下巴男人哈哈大笑的收走了桌面上的所有紙鈔。

  維克托摸了摸自己剩餘不多的錢,哀怨的對亨利說道:「探長,我的命運掌握在你手裡了,還能再來一把!」

  亨利沒有理他,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荷官洗牌的手上。

  第二把開始了。

  下盲注。

  維克托跟,底牌拿到手一翻開,好勒……又是方塊3和黑桃10。

  草!

  維克托氣的想掀桌子。

  「不管了,這把跟到底!最後一搏了!」

  維克托臉漲的通紅,心中一狠,跟著對方下注。

  三張公牌發出。

  紅桃A、梅花7,方塊8……

  比上一把還爛!

  維克托受不了了,他接下來把所有錢都掏了出來,跟著對方下注到了最後一輪,這一次,只有他和那名尖下巴的男人戰到了最後。

  最後兩張公牌是紅桃6和黑桃3。

  「我恐怕你得把褲子都賠在這裡,先生……」尖下巴男人露出險惡的笑意,攤開組合一看,「56789,順子。」

  維克托盯著自己的那對3陷入沉思。

  然而就在這時,亨利忽然低下頭來,對維克托輕聲說道:「就是他了……」

  話音一落,維克托立馬一拍桌子指向對方:「你出千!」

  這一拍,把這桌人都鎮住了,特別是那尖下巴男人,他在愣神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一股怒火迸發而出,義正言辭的高聲狡辯道:「你TM嘴裡吃了狗屎嗎!」

  緊接著,這人下意識的去腰部摸槍,但卻摸了個空,因為在進入賭船後,幾乎所有人的武器都被安保給收走了。

  亨利輕聲給維克托透露了自己記牌的情況,維克托微微一驚,而後就不給對方反抗的機會,指著剩餘的牌堆和其他人手裡的牌說道:「我記得很清楚,四張9點有三張發到了對面這三位先生手上,還有一張在荷官未發的牌堆里,你手裡不可能會抽到9點。」

  這話一出口,可把眾人都驚呆了。

  其實維克托同樣吃驚,他從認識亨利之後,就知道對方的記憶與觀察力不俗,但也沒有料到竟能達到這種程度,在洗牌階段就記住了所有牌的位置!

  「你在胡說八道!該死,我不玩了,真掃興!」

  尖下巴男人站起來準備溜,維克托一把拿過荷官手裡的牌,找出了那張9點,而牌桌的另外三名賭客也心領神會的攤開了自己的底牌。

  真相瞬間大白!

  尖下巴的男人整個臉都綠了,而下一秒,維克托大聲嚷嚷了一下,叫來了兩名賭廳的安保,他們很迅速的就將這位出千的傢伙給逮住了。

  在對方的哀嚎聲中,二樓的托馬斯正在悠閒的喝著香檳,他嘴角掛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饒有興致的看著維克托與亨利兩人。

  「不到十分鐘就抓到一個,我現在開始對這位維克托先生感興趣了……」

  托馬斯說完,韋登本來掛在臉上的陰笑逐漸不在,他看向了皮爾斯那邊,那傢伙在兩名打手的陪同下,逐漸陷入了牌局裡,幾乎都忘了自己是去逮老千的了。

  「或許是狗屎運……」他有些不服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