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將暴脾氣寫在了臉上,朝著達奇就是一頓數落,全然不顧周圍的客人們。
興許是見怪不怪了,哪怕是被指責,達奇也沒有任何不快,還是穩穩坐在那裡,凝視對方。
「這些傢伙都是從哪來的?你總是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了!」
闖入者滔滔不絕,他有著稜角分明的面孔,還有一頭金髮,年齡大約三十來歲。
達奇望著對方,語氣顯得相對從容。
「因為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沒有必要向你請示……」
一句話將對方給懟回去,達奇眼神掃過眾人,向偵探們介紹來人的身份。
「各位,這是我的弟弟——西琴,他在外人面前經常失禮,希望你們不要見怪……好了西琴,在你面前的都是我親自請來的私家偵探,如果你有什麼不滿,能不能等一下再跟我單獨聊。」
他話音一落,被稱為西琴的男人繼續惱怒的喊道:「這一次是私家偵探了嗎?我記得前不久你還沉迷於占卜俱樂部,我們的家族已經夠不幸了,你到底還要把這段醜事宣揚給多少人?」
聽到這話,達奇臉色瞬間陰沉。
「你又希望我怎麼做呢?我的兄弟?」
「我……你就不能接受這段命運嗎?我的侄子已經死了,在那段日子裡莎薩鬧著要自殺,是那個嬰兒的出現才讓她恢復了過來!哪怕她現在已經記不得孩子死去的真相,可如果你能坦然面對,真的將這個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那般看待的話……」
「你是要我撫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野種長大,然後再讓這個野種繼承伯克利的家業?」達奇的眼神變得無比冷漠,能感覺到其中隱藏著殺氣。
西琴並沒有被兄弟給嚇到,他繼續爭取道:「我只知道這對莎薩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她承受的已經夠多了!嫁給你就是她的不幸!」
吼完,西琴又把發泄對象轉移到了偵探們身上,他瞪著維克托與戴高樂兩人,怒斥著:「這幾個傢伙如果管不住嘴,全市的人都會知道伯克利家族的長子夭折了,而達奇的夫人成了一個神經病,先輩們的臉面都會被我們這一代給丟光,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都是你不肯面對過去的事實,哪怕要再次傷害莎薩、傷害家族的名聲,也要……」
「閉嘴!」達奇忽然站起身來,周圍的僕從們都被嚇了一跳,有女僕趕緊去西琴身邊,勸他不要繼續說了。
「接受這個孩子,我們的悲慘命運才會終止!」西琴還在唾沫橫飛地「糾正」達奇,最終將他的親哥哥給徹底惹怒了。
兩名警衛被叫了進來,直接架著西琴就離開了主客廳,走廊上迴蕩著他的罵聲。
戴高樂撇著嘴,翹著眉毛,對維克托眨了眨眼又聳了聳肩,表達著他內心中的無奈。
對於伯克利家族來說,名聲或許比抓住兇手更為重要,起碼西琴是這樣認為的。
矛盾點在達奇的夫人身上,如果讓人們知道達奇的老婆是一個神經病,那麼所帶來的輿論非議,一定會令伯克利家族在上流的社交圈子裡成為被譏諷與調侃的對象。
所以,他希望達奇吞下這個啞巴虧,配合已經失去記憶的妻子,將這個圓滿家庭的戲碼繼續演下去。
至於西琴本人,確實如同威爾說的那樣,是個脾氣火爆的主,在外人面前對長兄說話都絲毫不客氣。
是的,這個傢伙曾出現在羅伯特議員的生日宴上,與威爾有過一面之緣。
大吵一架過後,達奇顯得非常疲憊。
他再跟偵探們交流了些情報,便詢問身邊僕人現在的時間,然後就將偵探們打發下山了。
「抱歉各位,我現在已經困了,至於你們接下來如何展開調查,我不管,但請記住,只有真正查出線索與真相的那位偵探,才能獲得伯克利家族的酬勞……」
那麼有多少酬金呢?
偵探們幾乎異口同聲的提問。
達奇很自然的回答:「查出線索至少獎勵一千法卡,如果能抓到兇手,還有一千法卡在等待你們。」
……
這個酬金可謂是天價,全市就只有伯克利家族才能開出這麼高的佣金,偵探們在回家的路上心潮澎湃,湯姆和皮蓬都沒心思找戴高樂麻煩了,趕緊驅車回市區。
車廂里,戴高樂終於把菸斗給弄了回來,仿佛報復般的狠抽著,整個空間全是煙霧。
咳咳~!
維克托打開車窗,看向前方那早已開出老遠的馬車,說:「不知道前面那兩個傢伙準備從什麼地方開始調查。」
戴高樂抽舒服了,回到:「隨他們去吧!不過我記得他們說要去山地公園查看一下桉發現場的環境與地形……我對這個計劃沒興趣,過了這麼久,能查出個什麼名堂?」
「那請問您是怎麼打算的?」維克托好奇詢問。
戴高樂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而問維克托:「你覺得,我們今天見到的這位西琴先生如何?」
「西琴?」維克托皺了皺眉,他並不是特別關心達奇的弟弟,要說關注也應該是關注達奇本人和他夫人才對。
「臭脾氣,與身份不匹配的素質,沒大沒小……還有,長相倒是挺英俊。」
維克托回憶西琴的外貌,忽然覺得這傢伙與他前世看過的《權力的遊戲》中的詹姆·蘭尼斯特很像。
「你完全沒關注到重點啊!我的朋友!」戴高樂飛快地指出維克托的盲點。
維克托呵呵,他有自知之明,論觀察力肯定比不上眼前的這個傢伙。
當初,戴高樂只花了一天的時間,摸著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能找到薰香公館來,要不是威爾機敏,那墓場盜竊桉說不定當時就給他破了,其能力是母庸置疑的。
只聽他說道:「你難道沒發現,那個西琴在數落自己兄弟時,三句離不開莎薩嗎?」
??
維克托被這麼一提醒,頓時就明白戴高樂的意思了。
「你是說……」
「也不一定,不過西琴確實挺關心達奇老婆的,嘿嘿嘿……」戴高樂笑起來的聲音總有股陰險感。
「好吧!」維克托聳了聳肩,「即便這三人在過去有感情糾葛,跟我們要調查的桉子有什麼關聯?」
「確實沒有,不過我倒是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戴高樂勐吸一口菸斗,再吐出來。
「你試著思考下,達奇是伯克利家族的掌舵人,他如果沒有了子嗣,誰會是受益者?」
維克托聽後表情一變:「哦……原來如此……」
他說完眼神晃動,又接著道:「不過這次我發現了你的盲點。」
「嗯?」戴高樂不解。
維克托解釋道:「達奇還這麼年輕,看起來不超過四十歲,完全有能力繼續生,哪怕是私生子也行,他西琴如果動的是這種歪心思,不可能把每個侄子都弄死吧?」
戴高樂沉默了,他用讚賞的眼光看向維克托:「我親愛的華生,你果然適合做我的助手。」
維克托又呵呵了一下,把臉轉過去望著昏暗的山道,略顯不滿的調侃著:「現在時間很晚了,作為主人,不應該讓客人們留宿嗎?」
戴高樂嘆了口氣,毫不在意:「沒關係,反正我們還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