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認為自己的信息傳達到位了,對方應該有很多話願意跟他聊的。
然而可惜,面前的退伍水兵根本就沒有想與維克託交換物品或者信息的打算。
他還是那句話:「我要怎樣才能離開這裡?」
維克托算是明白了,不管是成為先見者還是進入秘宿,對於眼前的年輕人來講,都是意外且被他所排斥的。
阿道夫每一次都渴望與維克託交換新的知識,艾比蓋爾也對神秘側的學問表現過極大的好奇,並且還喜歡聽維克托講故事,可這個人嘛……
真是無趣的傢伙。
維克托給出了評價,隨後無奈的向對方說道:「用特殊的辦法入夢,就能進入秘宿,如果你想離開,就得找到方法讓自己醒過來。」
「這樣啊……」
邁克深吸一口氣,然後回憶睡前自己做過些什麼,隨後他恍然大悟,身體逐漸變得透明。
趁著對方還在,維克托不想浪費這麼一個席位,於是抽出了長香遞到了對方手裡。
邁克略顯錯愣,在他身體消失前,易先生只留下了一句話:「如果哪天你想找我,就點燃這根香吧。」
……
新加入的人離開,維克托也沒有了繼續留在道觀的理由。
他走到案幾前,嘗試再度聯繫艾比蓋爾。
如之前那樣,依舊沒有回應,什麼也看不見。
他的神情黯然,把手從靈牌面前收回來。
「或許當初,我不應該放過鴉……」
之前的維克托,並不知道艾比蓋爾那邊的情況。
留鴉的性命,是他認為殺死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並不足以泄憤,第二就是對方先放過了自己……
站在鴉的立場,他造出這麼大的殺孽,其實是為了讓瓦倫丹人不再受到西大陸移民的壓迫,如果最後順手再把維克托給弄死也是非常合理的。
反正已經獻祭了十萬人,不多他一個,換做維克托自己,可能早就動手了。
然而,面對一個謀害自己族人近百年的貝恩人,他卻最終忍住了,並且還把維克托背出了洞窟,給了對方一個親自手刃自己的機會。
這或許也是在表明,鴉永遠不會和過去的賽國軍隊那般,以殺戮為樂,他只取走儀式必須的性命,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如他自己之前對維克托說的那般——放棄仇恨是很艱難的選擇,他深知那有多痛苦。
弄死這樣的傢伙,確實無法讓維克托泄憤……
「如果將來能度過長生者的威脅,我還會再來找你的,鴉……」
維克托重新坐回蒲團,準備使用青銅鑰匙的逆入夢,回歸現實。
「到那時,再決定你的命運……」
……
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管家房間的透光,是除了老爺的臥室外最好的了。
維克托被舒服的朝陽映照,精神百倍的去盥洗室整理衣冠。
要假裝一名管家,過去那種不修邊幅的造型就得改改了,維克托用木梳子播弄自己異變的紅髮,然後打上髮蠟。
然而,他還是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作為老爺的僕人,一般會提前一到兩個小時起床,為老爺安排好今日的一切。
砰砰砰!
急促的敲門聲傳來,維克托還沒打好蝴蝶領帶,就匆匆的跑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名年輕貌美的女性,是威爾雇來的女僕,好像是叫做……裴米斯·伍爾托瑞亞·佛洛狄特。
媽的名字真長,維克托都不知道怎麼念。
「啊……福迪特女士……」
「是佛洛狄特……」對方是威爾安排的招聘僱來的,一開始就不清楚維克托才是薰香公館的老爺,所以對眼前的執事沒有任何好臉色。
「很抱歉,我很難記住複雜的名字,以後就稱呼您女僕小姐怎樣?」
「叫我裴米斯女士,謝謝!」女僕很不愉悅的回答,然後還不忘質疑了維克托一句,「您如果連簡單的名字都記不住,如何能做好薰香公館的管家執事、拿到這麼高的薪水呢?」
這話讓維克托有點懵。
他知道,裴米斯女士的年收入只給她開了八十法卡,非常的低,等於一周才不到兩法卡,只有門口那位崗亭安保的一半。
這價格當時也是威爾報給維克托的,維克托也很詫異為什麼這麼低,威爾說的理由是:所有崗位的女性薪水都比男性要低,即便在電報局裡,需要技術性的女翻譯員,她們的收入也只有男性翻譯員的三分之二左右。
家政公司的女僕不是什麼技術工作,薪水開的低非常普遍。
裴米斯的語氣,隱隱的透露著對性別差異所帶來的收入鴻溝感到不滿。
「您已經晚起半個小時了,我還要收拾房間,而您的房間門卻一直都關著,馬上老爺就要起床了,我還得準備他的早餐,所以能麻煩您自己打掃一下嗎?」
維克托瞧見了裴米斯女士額頭上的汗滴,看來對方已經在早晨忙碌了有段時間了。
薰香公館的建築占地五百平米左右,還有兩層和閣樓,僅僅只靠裴米斯小姐一個人打掃,確實很難。除開做飯的時間,她一整天恐怕都得打掃各種各樣的房間。
要不然再雇兩人?
維克托在心裡盤算著,把那每年兩百法卡的保養費砍了,多雇幾個人算了,自己人保養。
負責公館養護的服務公司一年也就只來兩次,這錢在維克托看來花得並不值。
「沒問題,考慮到您的工作太過勞累,將來我的房間就換我自己打掃吧!」
維克托的管家房間裡放著一些不方便讓其他人知道的物品,比如那個罐子,所以他應當避免讓公館內的人進去。
裴米斯的臉色這才稍微好了點,不過她忽然又說道:「對了,我沒有找到那隻黑貓,您可能需要留意一下,它是不是跑進您房間裡了。」
公館附近住著一隻黑色的野貓,維克托搬進來後並沒有趕走它,前段時間都是交給了裴米斯在照料。
跑進我房間了麼?
維克托想起來昨晚自己沒有關窗,有這種可能性。
「好了,我得去準備蒸蛋和三明治,麻煩您處理一下……」
維克托從她手裡接過清潔掃帚,然後關上了房門,一邊打掃一邊留意房角里是不是藏著什么小生靈。
突然!
他聽見了類似玻璃打碎的聲音,隨後便是悽慘的貓叫聲。
維克托心裡一咯噔,他把目光投向了窗邊的柜子,那裡的門開了,放在最上層格子裡的玻璃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