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血月
由於涉及邪惡教派,阿爾傑沒有魯莽地打開靈視尋找「怨魂」的蹤跡,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找到對方的辦法。
作為序列5的「海洋歌者」,他除了美妙動人的歌喉,還擁有對水、風、天氣領域的掌握能力,更能掌控讓人聞風喪膽的「雷霆」之力。
啪——
他握持彎刀的手舉起,天花板處出現一道閃亮的雷霆,猛地砸在客廳中央,散成無數蠕蟲般爬動的電火花,沿著地板、牆壁四處奔流,將已經被疾病折磨,卻無法立即死去的「玫瑰學派」成員電得渾身顫抖,讓還未從地上爬起的夏爾夫再次跌倒。
牆壁一角,一道透明的人影身體表面爬滿電光,立即出現在阿爾傑的視野之中。
抓到你了……「倒吊人」阿爾傑一聲怒吼,宛若雷鳴,讓那名「怨魂」試圖穿牆逃走的舉動失敗,砰的一聲撞在堅硬的牆上,無法保持怨魂的形態,恢復為身穿黑色襯衣,腳踩軟底布鞋的矮小男子形象。
果然,他看到同伴的慘狀,根本無心戀戰,只想逃命……阿爾傑抽出彎刀,雷霆附著其上,看似兇狠,實則謹慎地觀察著「怨魂」的狀態,見他恢復形體後也同其他人一樣咳嗽不止,眼角、鼻孔不斷流出暗紅的液體,內心才稍感放鬆,主動迎了上去。
他得證明自己在這場戰鬥中能起到作用,而非只是個情報提供者,以免稍後分戰利品時失去所有話語權。
剛從渾身電光的狀態中擺脫,染上了哪怕變成「怨魂」狀態也無法免疫的疾病,這位皮膚呈棕褐,有一副三角眼的矮小中年男子一邊咳嗽,一邊看向衝來的阿爾傑,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憤恨。
但下一秒,他就果斷直立起身體,藉助「鏡面跳躍」將自己的身影映照在旁邊的玻璃窗上。
阿爾傑沖勢不減,舉起彎刀,就要引來一道新的閃電劈向前方,卻發現玻璃窗中黑色上衣,雙眼深邃的男子如同被人扔出來一般,倒飛著離開了玻璃,摔回房間內。
應該是「皇后」小姐出手了……阿爾傑又是慶幸沒讓對方逃走,又是遺憾於自己幾乎沒做什麼貢獻,但還是謹慎地將閃電指向又想化為「怨魂」的男子。
啪啪——接連的清脆響聲出現,「怨魂」棕褐色的皮膚幾乎變為黑色,身體半虛幻半實質地來迴轉換了幾次,終於停留在不停抽搐的形體上,不再動彈。
但就算如此,他的皮膚也呈現出蠟油的外觀,逐漸融化、滴落,先前兩個已經染上疾病的「玫瑰學派」成員乾脆已經化成了一灘看不出形狀的稀泥,只能從飄在表面的衣物和某些表皮組織認出他們之前還是四肢健全、活蹦亂跳的人類。
感覺「皇后」小姐在刻意製造這種恐怖、絕望的氣氛……對了,她的序列是「絕望」魔女,這或許是一種扮演,好在她只對這些邪惡教派信徒這麼做……阿爾傑移開視線,看向顫抖不已,但「症狀」要比其他三人輕得多的夏爾夫。
後者臉色煞白,一手已經掏出了一副灰白邊框的眼鏡,但在阿爾傑眼神冰冷的注視中卻不敢戴在臉上。
片刻後,他發現自己身上的疾病沒有更深一步的傾向,暗暗鬆了口氣,將眼鏡放在桌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站在原地。
他能看出面前這位經常光顧自己生意的海盜船長並非偷襲的主力,只是明面上的攻擊者,而自己並沒有把握藉助手頭的神奇物品逃脫多人追捕。
再說,他身為「工匠」,有較高的利用價值,這從隱藏在幕後的人並未將致命的疾病散播給自己就能看出,因此沒有拼命逃走的動力。
很快,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門邊的窗戶旁,一位身形纖細,但腰臀曲線美好,每一縷淡金色長髮都散發著無盡魅力的女性緩緩現身。她緩步走來,在死在活板門旁的兩個「玫瑰學派」成員身上停留一瞬,露出一絲不忍,隨後目光從夏爾夫逐漸呆滯的臉上掃過,瞧向趴在地上,就快變成一團爛泥的「怨魂」。
要是被她抓走……感覺也不錯?
夏爾夫腦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念頭,放棄了最後一絲抵抗的想法。
……
哪怕是邪教成員,死成這樣也過於悽慘了……安吉爾瞥了一眼被她的「疾病」殺死的兩人,暗暗為這點魔藥的消化程度感到不值。
隨後,她忽略了夏爾夫意料之中的痴迷眼神,雙眼閃過不同色澤的光芒,利用「鏡中世界」隔絕,通過靈視觀察著「怨魂」的情況。
靈視之中,灰暗的房間內,「怨魂」發亮的輪廓下方飄散出一縷她熟悉的深紅色氣息。
難道是「欲望母樹」……
安吉爾心口一緊,右手中指與無名指彎曲,按向手心的安妮印記,就要向這位早已通過尊名祈求進行過溝通的「平衡者」求援。
但很快她就停下了過激的動作,皺著眉頭看向那縷沒飄出多遠就自行消散的氣息。
它並不像安吉爾上次與「神孽」斯厄阿接觸後被染上的力量,而是如同新生的幼兒一般無力,甚至能用靈視直接發現,而不需要藉助「愚者」先生的威能,且並沒有多少攻擊周圍目標、附身他們的欲望,只是很快逸散到不可見的狀態。
她利用絲線翻開「怨魂」,發現他身下壓著一個巴掌大小的人偶,那股肉眼不可見的深紅色正是從人偶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
某件神奇物品?但他在臨死前都沒捨得用,顯然不是……
又或者是一件用於召喚「玫瑰學派」半神的道具,因為某些原因尚未生效,就被我和「倒吊人」偷襲,導致成了一件無用的廢品?
思索著,安吉爾用絲線吊起這個眼睛、嘴巴位置是三道彎月,四肢由木棍絞成,身體如同稻草包的詭異人偶,隔空扔給「倒吊人」阿爾傑,後者小心翼翼地用彎刀刀身接住,沒敢直接用手接觸,將它放在了一旁。
「稍後將它獻祭。」
她沒說獻祭給誰,相信「倒吊人」一定能夠理解。
至於通靈或占卜一位有可能信仰「欲望母樹」的非凡者,安吉爾可沒這個膽子。
再說,這裡不是還有個活人麼?
安吉爾看向站在一旁,姿勢挺拔,如同忠貞的侍衛的「工匠」夏爾夫,露出一絲和善的微笑。
————
「……這麼說,你確實是主動與這些『原始月亮』信徒合作的?」
在阿爾傑主動用空氣墊子把三具屍體堆放在角落的同時,安吉爾與夏爾夫在房間另一側開始了「審訊」。
說是審訊也不太恰當,因為被審訊者此時無比配合,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諂媚的微笑。
對,諂媚,這讓安吉爾想起阿羅德斯回答問題時的表現。
看來阿爾傑所說的,這位工匠「沉迷美色」的傳聞是真的……看著眼神迷離,有問必答的夏爾夫,安吉爾暗暗笑道。
「是的,他們不知通過什麼辦法知道了我的位置,找了上來,先用某種疾病讓我失去抵抗力,然後出現治好了我,還說只要信仰他們的『原始月亮』,就能治好我的頑疾,我本來不太信,但試了一下,真的找回了年輕時做男人的感覺……」
說到這裡,夏爾夫突然住口,偷偷移開了視線。
真是術業有專攻,用金錢未必能收買能隨時通過神奇物品賺錢的工匠,但治好他因為放縱而失去的能力,卻有致命的誘惑……一旁把屍體清理乾淨的阿爾傑聞言,在心裡嗤笑了一聲,但沒表現出來。
安吉爾同樣只在心中笑了笑,畢竟面前這位工匠以後也許還有利用價值。
當然,聽夏爾夫的說法,他已經信仰了「原始月亮」,而安吉爾一直懷疑所謂的「原始月亮」與「欲望母樹」關係匪淺,在心裡默默地將他劃入了等待死亡的那類人之中。
信仰邪神,除非一直信下去,越來越瘋狂,否則哪怕被官方非凡者保護起來,也可能在幾年後死在某個深夜之中,而且死狀悽慘!
「他們讓你關注『木偶』非凡特性的事?」
她繼續問道。
「其實是我主動提起的,當時我聽到他……」夏爾夫看向一旁的阿爾傑,又快速移回視線,偷偷望向安吉爾,「……說有這件非凡特性,就告訴了夏爾馬,就是那個『怨魂』,然後他就讓我繼續留在這,試著把特性騙過來。」
「所以你們原本計劃離開這裡?」
「他們讓我離開拜亞姆,去南大陸,幫著他們製作神奇物品……另外,另外……」
猶豫著,夏爾夫看向安吉爾那雙如同寶石般的紫色眼眸,仿佛陷入其中,片刻後討好地笑了笑,繼續道:
「另外他們還說有個重要的計劃需要『工匠』協助,所以我不可或缺,但這件事還沒開始,我並不清楚具體是什麼。」
「極光會」、「魔女教派」,甚至「鏡中人」都有自己的「大計劃」,現在又多了個「玫瑰學派」,每個邪惡組織都這麼忙碌啊……安吉爾嘀咕著,確認似地問道:
「那麼,你知道南大陸的『原始月亮』的信徒大多屬於『玫瑰學派』嗎?他們可是正宗的邪惡組織,信奉『欲望母樹』這位邪神。」
「我,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夏爾夫臉上的笑容消失,表情有些無奈,「我有好幾次夢到了看起來沾滿鮮血,但卻無比誘人的月亮,就像血月,外面的血月……」
他看向窗外,原本如輕紗般的緋紅月色此刻鮮潤如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