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現在有些生無可戀,更有些想死。
被抓到了啊。
嘖,該怎麼讓這兩個人放開他呢。
布萊德收回羽毛筆之後看著羽毛筆筆尖上剮蹭出的些許眼鏡碎片,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把青年的存在丟在了腦後,開始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你們進來是為了什麼。」
筆仙蹲在青年的身側,周圍飄動那些的血紅色絲線則是明晃晃的威脅。
不說?不說就把你抽到說為止。
沒事的哦,我一定會很溫柔的哦。
阿蒙呼吸一頓,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隨後又緊接著笑了:
「紅夫人,我想你應該知道答案,有需要那麼大費周章的再問我一遍了吧?」
筆仙抬了抬手,周圍的血絲有些興奮了,威脅似的在青年面前做出了一個抽人的動作,讓青年看的很是無語。
她也沒管後邊扭成什麼樣都有的血絲,只是平靜地,淡漠地問道:「現在是我問,你答。」
沒給你瞎巴巴的權利!
青年嘴角又是抽了抽,心裡嘀咕了一句:落在這人的手上他怕是已經廢了。
他和本體之間那若有若無的聯繫已經切斷,不是因為黑夜女神隱匿的力量就是因為眼前紅夫人的力量。
「這裡是哪裡?印加太陽門的所在地?」
青年顧左右而言他的姿態讓筆仙眯了眯眼,隨後就見一條血絲猛的扎入了他的左肩,讓青年疼的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筆仙淡淡地道。
青年咧嘴笑,即時臉色已經變得蒼白,他依舊笑的開心,好像碰到了從未得到過得玩具那般的開心:「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何必這樣多此一舉呢。」
「你不確定什麼?我只是一道本體的分-3身罷了,問再多的我也回答不出多少。」
本體向來是神神秘秘的,像他這種只是時之蟲製作出來的化身所知道的事情誰知道是不是本體刻意放出來的?
阿蒙可是狠起來連自己都騙的人啊!
血絲紮根在青年的肩膀上,一點一點的沒入他的身體當中。
五臟六腑的抽疼此刻就像是放大了無數遍,萬蟻噬骨,生不如死。
偏就在筆仙的力量影響下,阿蒙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但任憑他體內如何苦痛,青年的臉上依舊是帶著笑的。
「紅夫人,一百四十年前這裡,你不是也有來過嗎。」
「既然是這樣,有些東西你比我要知道的多吧?你認為我能做什麼?水銀之蛇也並非我所需要的魔藥,你們斗得再怎麼你死我活也都與我無關。」
他的身體因為血絲的湧入而顫抖不止,戴著的那枚單片眼睛竟隱隱有了崩潰的徵兆。
周圍的血絲又開始褪色了。
青年忽然抬頭,仰頭看著筆仙,以及她周圍正在褪色的血絲:
「紅夫人,和那樣的存在牽扯到一起。」他笑的溫和,「你的下場一定不會好的。」
「不勞費心。」
筆仙垂眸,好像已經放棄了和青年交流。
血絲傾軋,無數血肉被吞噬的一乾二淨,那枚單片眼鏡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隨後開始消失。
等到布萊德回來的時候,除了少了一個人之外就沒什麼特別的變化了。
「周圍的情況怎樣?」
筆仙問道。
布萊德沉悶地聲音道:「沒看到太陽門,我去邊緣地帶看過,這地方似乎是因為特別強烈的地質運動這才跑到地下的。」
石柱,石房,還有那精緻的浮雕和一些已經風化看不清原本樣貌的文字,這裡應該屬於一個文明,而且這個文明的古老程度超出想像。
他歷史可不好,能看出這麼多就已經很不錯了。
「外面的天大概已經亮了吧。」
布萊德抬頭看了看黑不拉幾的天穹,默了。
也不知道這裡距離地表有多遠,如果這裡塌了的話他能有幾分能夠跑路的把握?
好像……也沒幾成。
布萊德默了,也不知道自己這腦袋怎麼老是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走吧。」
筆仙卻是道。
「不在這裡再看看嗎?」
「晚上再來。」
白天的時間就交給外面的那些人吧,阿蕾莎·吉雷斯比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
再說,這具身體終歸有些限制。
褪色的透明絲線亮起瑩白色的微光,緊隨其後,之前那個已經消失的通道就再次出現在了布萊德和筆仙的面前。
布萊德想,我現在越來越好奇這些透明絲線是什麼東西了。
「在離開地下之後,將身體收進塢·德古斯之珠內。」
「……好。」
布萊德點頭。
晚上再把這具能被筆仙附身的身體放出來,白天的寂靜嶺還是相對安全的,小心謹慎一些總歸不會有什麼大錯。
從地道里走出來的時候,布萊德就激發了自己身上斗篷的非凡力量,將他從頭到腳的隱藏了起來。
教堂外的天早就大亮了,布萊德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手裡的淡金色微光一閃而逝,一個肉厚皮薄的大肉包就出現在了布萊德的手中。
一邊吃著食物,布萊德一邊向教堂外走去。
昨夜的那些人已經走的走,散的散,不知道離開了這裡又會去哪。
「那個序列2已經被筆仙幹掉了,那麼這裡的太陽教會便只是一盤散沙,構不成威脅。」
布萊德沉吟片刻,隨後瞄準了學校的方向,朝前走去。
「阿蕾莎·吉雷斯比,阿蕾莎,這個名字我之前聽過,似乎是……」
『阿蕾莎就是個怪物,我今天早上上學的時候還看到她在和一個鞦韆說話呢。『
身為一名占卜家,忘事是不可能忘事的。
就算這裡的靈界看起來不是那麼的靠譜,通過占卜的方式與自身靈性進行交流找找靈感還是沒有問題。
「阿蕾莎·吉雷斯比在重啟的空間當中被稱為怪物,也就是說阿蕾莎·吉雷斯比在這段時間裡已經被那些狂信徒們給盯上了。」
所謂的惡魔,到底是什麼?
不過是,人性的惡罷了。
布萊德眼中露出一抹嘲弄,隨後手指指尖對準了自己手上的大肉包,小聲嘀咕了一句「這味道不錯倒是不錯,就是吃的有些膩了」。
他的能力很特殊,製造出食物來並不需要耗費多少靈性就能夠辦到。非凡者終歸還只是非凡者,在沒有到達序列4發生質變之前,一日三餐還是必不可少的東西。
「下次可以嘗試一下其他東西。」
老是吃一種食物終歸是會膩的。
不過,既然可以用自己的這個非凡力量來製造食物,那麼是否可以用這種力量來製造靈性材料,非凡物品,甚至是……魔藥?
「之後再做嘗試吧,現在重要的是先把阿蕾莎·吉雷斯比找出來。」
至於找出來之後要怎麼做,那選擇可就多了。
筆仙和阿蕾莎·吉雷斯比合作,合作的內容無非就是筆仙幫助水銀之蛇壓制和掌控太陽門,殺死或者是俘獲克塔斯·韋恩。
而那條水銀之蛇則是要幫助筆仙在重啟空間裡掌握更大的優勢,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消除太陽門的影響,以及作為主力去對抗太陽教會的克塔斯·韋恩。
布萊德和筆仙總歸只是外人,這件事情歸根到底是序列2和序列1在搶該途徑的源質和成神的機會罷了,總不能他們在這喊打喊殺的,人家水銀之蛇在背後跟著撿屍撿漏吧?
如果阿蕾莎·吉雷斯比真是這個打算的話,估計筆仙會好好教教對方合作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反手就去幫著克塔斯·韋恩來對付水銀之蛇,先把水銀之蛇搞死然後自己再去弄死克塔斯·韋恩,直接成為人生贏家。
天空的太陽和前兩天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的不同。
布萊德身上的斗篷上散發著永暗之河的氣息,和黑夜女神同源的權柄力量將布萊德徹底隱匿在了人群當中,就算和什麼人面對面的撞在一起,另一個人也只會撓撓頭懷疑自己是不是中邪了。
「那麼,先找找阿蕾莎·吉雷斯比在哪吧。」
而布萊德的第一站就是他來到寂靜嶺里睜開眼後所在的第一個地方。
——
學校此時正在上課,朗朗的讀書聲和老師上課的聲音交雜在一起。雖然看上去沒什麼人,但沒人會覺得這裡的人少。
文法課和通識課是學校教學當中必備的課程之一,此外還有國語,數學,外語,自然科學,社會人文等一系列的科目,即使是一百四十多年前的小鎮,學生依舊是一個不怎麼容易的群體。
一百四十年前和一百四十年後,好像某種奇怪的傳統依舊在持續。
布萊德走在這個陌生的學校里,他先是去了之前感覺很奇怪的校長畫廊,在畫廊里搗鼓了一陣,把裡面的那些畫像全部消除掉之後這才滿意的收回了手。
不管這裡有什麼牛鬼蛇神,白天應該都不會發作。
既然不會發作,那就搞起來搞起來,能弄掉幾個是幾個。
於是,等到布萊德心滿意足的離開校長畫廊的時候,留下了一個美麗的傳說。
畫廊鬧鬼啊!畫像里的人頭都不見了!
「哦對了。」
布萊德左手握拳敲在了右手手掌上。
「這具身體的家裡好像還有個棺材來著。」
棺材裡有啥布萊德不太清楚,他心裡想趁著白天,在找到阿蕾莎·吉雷斯比之後有時間就回家一趟。
叫那個棺材嚇他,不把棺材板掀了還真對不起他自己。
布萊德拖著已經落在地上的斗篷尾擺,走在學校的走廊當中,一個一個的找過去。
教室里學生聽的積極,老師教的唾沫橫飛,頗有他以前聽自己教授說話被噴的滿臉口水的樣子。
阿蕾莎·吉雷斯比既然是水銀之蛇,那麼對方肯定是有特別的地方。
再者,對方和祖蒂·弗蘭之間也有著特別的關係,面容相似,讓布萊德能減少很多時間去一個一個找人。
一路走過,布萊德的目光飛快的在一個個教室里飛掃而過。
這些人沒有面熟的,昨晚教堂里人應該沒有他們。
也就是說,這些人在午夜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之後都會變成怪物。
沒有……
沒有……
從頭走到尾,爬了好幾層樓,又從尾跑到頭,往下走了好幾層,一個一個的看過去,裡邊的學生老師都沒法發現自己的命差點就沒了。
他們也很無辜的好吧。
「不在學校。」
教職工辦公室和檔案室,校長室他都去了,就連女廁所他都咬牙進了一回,沒道理人在學校他還找不到人。
走出學校之後,布萊德打算在街上走走碰碰運氣。
街上的人有說有笑,氛圍極為融洽,一點都看不出晚上午夜降臨之後的恐怖。
目光匆匆在這些人身上掃過,左眼的世界裡這些人的數值簡直穩如老狗,一點都沒有因為經過兩個晚上發生什麼特殊的變化。
嗯,現在的情況是沒有變化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雖然水銀之蛇同他們合作,但這並不代表寂靜嶺於他們就是沒有危險的了。
怪物該攻擊的還是會攻擊,該動手的還是得動手,沒準阿蕾莎·吉雷斯比還會感謝他。
這裡是重啟空間,這些怪物可能就是阿蕾莎·吉雷斯比內心瘋狂的外在提現,殺得越多可能洗去的瘋狂也就越多。
九月二十一日那天整個寂靜嶺都被毀了,所有的怪物也都會被阿蕾莎·吉雷斯比消滅,重啟結束,瘋狂也會隨之洗去。
這應該就是重啟,洗去瘋狂的方式。
在靠近永恆烈陽教會教堂的街區,布萊德看見了之前的那對年輕的夫婦。
夫婦兩人非常小心謹慎的在購買物資,年輕女人眉間有著一絲無法散去的擔憂,年輕男人則是白著一張臉,像是失血過多。
布萊德停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我們撐不了多久了。」年輕女人低低的說道,「教堂那邊絕不能去,我能感覺得出來,教堂里藏著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那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起的。」
「嗯。」年輕男人點了點頭,即使陽光照在男人的面龐,也依舊遮擋不住他慘白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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