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管好你自己,阿蒙

  布萊德並沒有發覺,這個世界當中的某些人已經發生『異變』。

  籠罩著寂靜嶺的神力已經逐漸衰退,隨著離最初太陽的神誕日越來越近,黑夜女神所設下的隱匿力量留存即將告罄。

  隨著黑夜女神力量的消失,這裡也將變得不再隱匿,外來者,想要分一杯羹的人,太陽教會,水銀之蛇……隨著不斷有人加入這一場博弈,這場博弈中的不穩定因素也會越來越強。

  沒有人能夠預測到最終的結局是什麼,但沒人能阻擋這場命運的洪流,而所有命運所饋贈的禮物,都已經暗中標註好了價格。

  ——

  午夜,十一點五十五分。

  布萊德拉上窗戶,看向桌面上的幾張人皮紙。

  利用這個世界人的人皮同樣能夠延展悼死書的厚度,在結束了塔羅會之後,布萊德找了幾個不學好的『小傢伙』,使用自己的非凡能力勸誡對方『改邪歸正』後,作為報酬,布萊德一點沒有心理負擔的收下了一些讓悼死書書頁增厚的皮。

  「如果寂靜嶺的怪物都只是這裡的人變成的話,那麼這個怪物的數量就是有限的。」

  想要殺死晚上的那些成群結隊的額怪物或許需要耗費不少的功夫,但是如果是白天作為『普通人』的這些人的話,只要進行一場針對整個寂靜嶺的人的詛咒儀式的話,這些人都得給他跪下。

  但是布萊德並不確定,寂靜嶺里的怪物是否都是由『人』產生的。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的路燈似乎也越發暗淡了下來,街道兩旁已經沒有了行人,萬籟俱靜之下,街道上行走著的一個人就顯得非常的突兀。

  那人帶著非常顯眼的單片眼鏡,布萊德沒有看清臉,但看他穿著的服飾只像個普通的上班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布萊德將燈關上,用悼死書的書頁製作而成的永暗之河的『符咒』貼在窗戶和門上。這個樣子的符咒類似於以前為保家宅平安的鎮宅符,不過這些『符咒』上並沒有那種詭異的鬼畫符一樣的線條,不注意的話甚至只會以為這些只是普通的紙罷了。

  咚——

  咚——

  咚——

  遠處傳來了悠揚的鐘聲。

  午夜十二點到來,如無意外,窗外開始泛起了微微的白霧。

  永暗之河作為源質,其非凡力量自然也包含了黑夜途徑的『隱匿』。在事先做好準備的情況下,這些貼在門上和窗戶上的符咒發出淡淡的黑色光芒,灰白色的霧氣從悼死書的書頁當中流出,虛虛實實,似乎周圍的一切都開始出現了朦朧之感,隔絕了內外。

  窗外的白霧並沒有飄入房間的徵兆,布萊德站在窗戶旁向外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大霧已經塞滿了窗外的街道,布萊德的視線也被遮擋,根本看不清窗外的情況,也沒辦法看清那個大半夜還在街上溜達的人怎麼樣了。

  和昨晚一樣。

  布萊德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又想到了剛剛看到的那個場景,不由得皺起了眉。

  「奇怪了,剛剛街道上的那個人是誰?」

  他看到街道上還有人的時候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了,這個時間點除了怪物之外,也不會有普通人還在外面遊蕩的吧?

  「所以那些我之前在街道上碰到的噴腐蝕性液體的怪物,就是這麼轉化過來的?」

  布萊德尋思了起來,他覺得不是這樣。

  不管是那個時代,半夜三更跑出來遊蕩的不是街溜子就是小偷之流,他白天也觀察過了,像是這樣的人有,但是並不足以支撐布萊德昨晚看到的那個數量。

  而且昨天晚上布萊德並沒有看到街道上有人,那些怪物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難不成是白霧裡自動生成的……」

  布萊德喃喃自語,忽的,他聽到了門外傳來了走路的聲音。

  永暗之河的符咒正有條不紊的將這裡『隱匿』,按照道理門外即使有怪物也會自動忽略這個地方,但是布萊德忽然覺得這個腳步聲的主人會敲響房間的門。

  想到這,布萊德心底噗嗤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呢,他對於他自己的符咒底蘊還是……

  頭頂的血色蝴蝶微微擺動著雙翅,無數黑紅色的血絲在布萊德的周圍若隱若現。

  「扣扣扣——」

  「請問有人嗎,客房服務。」

  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布萊德表情忽的一僵,像是見鬼了一樣看著面前的房間門。

  啥,啥情況?

  向後退了兩步,走到擺放著悼死書的書桌旁,手摸到了悼死書,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眼前的房門。

  客房服務?

  這麼晚了哪來的客房服務?

  還有你怎麼找到這間房間的??

  最後的那個問題是布萊德最想知道的。

  符咒失效了?不可能啊!

  他看向門上和窗戶上貼著的那幾張人皮紙,靈性給予的觸動表明,這幾張符咒正在安安穩穩的發揮著自己的作用。

  布萊德心底感覺不對,他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頭頂的血色蝴蝶,小聲問道:

  「筆仙,外面的人是寂靜嶺的怪物?」

  能說話的怪物?這是想讓他開門進來?

  「扣扣扣——」

  門外又傳來的敲門的聲音,筆仙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遍布在布萊德周圍的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黑紅色血絲越來越多了。

  「筆仙?」

  筆仙的情況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

  布萊德是打定主意不靠近房門了,有永暗之河的符咒,悼死書,筆仙,就算外邊是那條水銀之蛇布萊德覺得他也能拼一拼。

  ……好吧,就只是拼一拼而已。

  門內的人悶不做聲,門外的人持之以恆,似乎布萊德不開門,門外的人就會一直敲下去一樣。

  奇怪,真是奇怪……

  「是裡面沒有人嗎。」

  門外,連續敲了十分鐘的『怪物』似乎已經放棄,在發出這樣的喟嘆之後就不再敲門……他並沒有離開。

  布萊德的表情開始越來越古怪,正當他覺得對方無法進來所以才在這僵持,正打算不管的時候,一襲紅衣忽然出現在了布萊德的身邊。

  布萊德下意識的腦袋一抬,只見身披猩紅色血衣的筆仙,不知何時由蝴蝶幻化成人,出現在了布萊德的身前。

  「筆仙……」

  『從窗戶離開。』

  筆仙沒有開口,但這句淡淡的聲音響在了布萊德的耳中。

  筆仙好像是在忌憚門外的東西?

  外面的東西要進來?

  布萊德臉色就是一變,但是他也沒有問筆仙為什麼,抄起桌上的悼死書和自己的背包,然後直接揭開窗戶上的符咒,頭也不回的從窗戶跳了出去。

  「沒有人的話,那我就進來了。」

  就在布萊德跳窗時,那扇明明有符咒和布萊德的靈性和儀式進行封鎖的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了一道縫。

  門外是一個身披破舊燕尾服,右眼帶著一枚單片眼鏡的年輕男人。

  他手上帶著一塵不染的白色手套,推開房門的時候,嘴角上還帶著一絲如沐春風般的笑,似乎剛剛堅持不懈敲了十分鐘門的並人不是他,而他只是來參加一場寂靜無聲的傀儡戲。

  吱嘎——

  門上的符咒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掀了下來,不過那張人皮紙並沒有飄落在地,而是非常違反物理學定律的飄到了紅衣筆仙的手中。

  在這一瞬間,早已遍布在房間當中的血絲如同一根根利箭,向門上戳去。

  咔嚓——

  咔嚓咔嚓——

  咚——

  門在一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門外的青年卻已經消失不見。

  滿是皸裂,但並不掩蓋美貌的筆仙忽然抬頭,之間那消失不見的青年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前上方。

  血絲翻滾,黑紅色的海洋將窗外飄入的白霧都給污染,無數恐怖的囈語瘋狂在青年耳邊響起,數之不盡的黑紅色血絲也像是無邊無際的一般,將出現在筆仙面前的青年瞬間包裹。

  滋啦——

  血絲縮緊,但是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你還是這麼奉行武力。」筆仙身後,那個青年重新出現。

  他臉上帶笑,似乎筆仙的一系列攻擊沒有絲毫作用,但是如果仔細去看的話,青年右眼處所戴的那枚水晶所製成的單片眼鏡上此時隱隱有了破碎的徵兆。

  筆仙緩緩轉身,周圍的血絲再次涌動,但青年依舊不動如山。

  他好像和筆仙很熟,但是筆仙卻拒絕和他交流。

  紅衣飄蕩,血絲再次襲來,這次青年依舊躲開了,但是他所戴的那枚單片眼鏡卻止不住的開始崩潰。

  在這片由筆仙和她身後那位的力量所制定的縮小神國當中,青年的超凡力量被壓制的非常狠。

  而且這具身體說白了也只是一個分『』身,對上筆仙根本就沒有勝算。

  「讓我猜猜,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黑紅色血絲如浪潮般,街道上的白霧都不得不退避三分。

  「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和水銀之蛇聯手,這不僅能在和太陽教會的對峙中爭取上風,還能夠得到太陽教會後面那位的一絲力量,以滿足……」

  砰——

  整棟房屋都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筆仙站在原地,從她開始到現在連腳都沒有挪一下,在聽到青年的話,筆仙只是非常簡單的將自己的頭髮挽在耳後,而這樣一個動作,周圍漂浮的血絲也開始出現了變化。

  黑紅色的血絲開始褪色,絲線從最開始的黑紅色逐漸變成了紅色,白色,最後竟然變成了一條條透明的細細絲線。

  筆仙站在無數透明絲線當中,古無波瀾的望向臉上雖然帶笑,但明顯非常忌憚筆仙的青年。

  『阿蒙。』

  筆仙嘴巴微張,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響在了青年的腦中。

  『管好你自己。』

  隨後,這無數透明的絲線忽然爆發,青年臉色一變,還沒等他竊取距離避開,身體忽然不動了。

  不是……不能……動了……

  身……體……

  不……對……是……我的……思維……

  有……趣……

  青年僵在了半空中保持著剛剛的姿態,如同一個精心雕刻,最為逼真的人偶一樣。

  不僅是他的身體,他身上的衣物,右眼戴著的那枚水晶雕刻而成的,即將破碎的單片眼鏡,此刻都在半空中詭異的呈現出了靜止的狀態。

  如同照片,這裡所有的東西都保持在了快門被摁下的那一刻。

  筆仙默然看了眼前的青年一眼,隨後身影如泡影一般消散,周圍的還未消散的血霧也一併與筆仙一起消散。

  直到現在,窗外一直被壓制的白霧這才敢湧入房中,肆無忌憚的填充著這一片空白,當然這並不妨礙它們好奇這房間中這詭異的一幕。

  有些白霧靠近那位身體停在半空中的青年的身側,隨即也與青年一樣被定格在了那裡,周圍的白霧此刻也知道了那片空間的詭異,只得繞過那裡。

  不知過了多久,青年的身上終於出現了變化。

  他的身體開始一點點的消失,連同那枚單片眼鏡與周圍屬於寂靜嶺的白霧,一點點的,消散在了白霧當中,如同從未出現一般。

  滴答,滴答——

  懷表指針走動的聲音忽的從已經飄散起白霧的門外傳來。

  戴著單片眼鏡,身著永恆烈陽教會神職人員著裝的一個年輕女人停在了之前那個青年消散的地方,停駐良久。

  「奇怪了,之前這裡是發生了什麼嗎?」

  年輕女人自言自語般的嘀咕著,但她顯然並不在意,似乎來到這裡只是靈光一閃的衝動,在看到這裡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之後她便搖了搖腦袋,離開了這裡。

  ——布萊德在跳窗之後就已經有了會碰到那些怪物的準備。

  果不其然的,這些怪物非常捧場的出現在了布萊德的視線當中。

  布萊德:不,實際上你們不需要這麼捧場的,有些時候給自己放個假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說的對吧?

  除了以前在街道上遊蕩的那些吐酸怪之外,布萊德還看到了不少那些有簡單思維的,造型千奇百怪的怪物。

  布萊德對此不得不採用遊走躲閃的方法來規避這些,別說,平日裡明明並沒有如此密集出現的怪物現在就像是扎堆一樣的成片成片出現在了街道上,嚇得布萊德還以為是寂靜嶺想給他滅在這裡。

  話說剛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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