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把房門鑰匙交給了格蘭丁,完成了房產交割的最後一步。
在最後,格蘭丁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巴德先生,投資時機很重要,有時候穩定才是最有利的選擇。」
巴德一愣,禮貌地附和了一聲。
「巴德先生不會放棄投資的,我父親就是這樣,最後……」
在巴德走後,維金斯臉色晦暗,情緒低落地說。
「在時代的浪潮中,能抓住機遇的永遠只有少數人。」格蘭丁總結了一句,然後向維金斯問道:
「你和你的家人們願意接受我的僱傭,為我收集消息嗎?」
維金斯重整精神,「先生需要什麼消息?」
格蘭丁想了想,「任何不正常的事件,各種小道消息,還有靈異傳說都行。」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維金斯先答應下來,然後才疑惑道,「但先生為什麼要收集這些消息呢?它們除了讓人笑一笑,一點用處都沒有。難道先生是記者?還是偵探,難不成,是間諜!」
他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幕幕間諜故事中的場景,秘密潛入、街頭喋血……
格蘭丁又頭疼了起來,如果說自己是金融經理的話,好像也很難解釋自己為什麼要收集靈異傳說。
「我是警察。」
維金斯根本不信,沒聽說過有警察為自己增加工作量的。
他只能道:「沒錯,我是偵探。」
「哦。」維金斯瞬間沒了興趣。
「至於報酬……」他思考著。
「先生!我們不需要報酬!但請允許我為您推薦一位女僕。」維金斯焦急道。
「你的家人?」
格蘭丁想到了上次在『維金斯美好一天』中看到的那位瘦骨嶙峋的小女孩。
「是的。」維金斯聲音苦澀,「珂賽特太瘦小了,她需要營養。我們可以住棚屋,但她不行。」
「其實你們可以一起……」他看著男孩倔強的雙眼,沒再開口邀請他們一起入住。
過度的善意是毒藥。
「我明白了,但外勤總得有補貼,我看就每周一金鎊好了。」
格蘭丁沒給更多,再多就是施捨。而每周一金鎊正好和一位工人的周工資相同。
維金斯同意了。
這天下午,他就帶來了一位怯生生的小姑娘,乾枯的栗色頭髮,灰撲撲的臉,唯有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格外秀麗。
其他孩子也趕來和珂賽特道別,順便認識一下僱傭他們的老闆。
總共六個孩子,最大的是維金斯,15歲。這讓格蘭丁很驚訝,他一直以為男孩的年齡要更小一些。最小的就是珂賽特,13歲。
他們以送報、擦鞋和跑腿為生,現在還要加上為格蘭丁收集消息。
整個下午格蘭丁和孩子們都在為房子忙碌,打掃衛生,購置日用品。
晚上他們一起吃了頓大餐,在孩子們離開前,維金斯笑嘻嘻地詢問他要不要訂一份報紙。格蘭丁乾脆把塔索克報、貝克蘭德早報和貝克蘭德郵報一起打包訂閱了。
期間「命理之樹」傳來了消息。隨著他和維金斯關係的加深,維金斯的命運受到了更大的影響。
那顆果實出現了新的變化,它變成了正四面體的形狀,果實效果也進一步增強了。
這是善意的回報,但我並不會專門為了回報而去做善事。
格蘭丁為自己訂下了規則。
珂賽特很自覺的換上了一套女僕裝,最小的號碼還是顯得很寬大。但格蘭丁卻不會把她當真正的傭人。他打算讓珂賽特先自學一段時間,等有了基礎,就送她去公學。
好在這群孩子都上過教會開辦的免費夜校,倒也不用他從識字開始教。
在正式入住前,他還需要做最後一件事。
下午看房子時,他就在二樓,被封起來的房間外,感受到一陣若有若無的陰風。現在是時候一探究竟了。
他預先開啟靈視,在房間門口站了好一會,靈性沒有作出預警。於是他把封條撕下,打開房門踏步而入。
整個房間都被搬空了,巴德先生清理得非常徹底。空蕩蕩的房間在夜晚顯得很陰森。而在格蘭丁的眼裡還有另一幅光景。
已死之人殘留的怨念在房間中徘徊。
那些人類死亡前最難以釋懷的情感,會造成靈性殘留。如果怨念不深,那麼它過幾天就會消散,而怨念深刻的,就會形成恐怖的凶靈。
作為虔誠的女神信徒,他這時候應該舉行儀式,祈求黑夜女神淨化這裡。
這種儀式他也並不陌生。
於是他拿來材料,很快就布設了靈性之牆,描繪儀式法陣更是一氣呵成。
當他準備去點燃儀式蠟燭時,手卻頓了頓。自身的靈性告訴他,這不是最好的選擇。
他想到了下午被巴德觸動的靈性而如今,這位死者的怨念又在人間徘徊不去。
至少我該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情已經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而非凡者總有方法和死者對話。
比如占卜家就可以用「夢境占卜」來和怨念溝通,而靈性更高的『怪物』則更簡單。
格蘭丁依靠本能,就勢往地上一躺,眼睛一閉,靈界就展現在眼前。他放開限制,自身的星靈體開始與怨念接觸。
靈魂的嗚咽與嘶吼逐漸變成了他能理解的句子。
「我不甘心!」
「我被騙了!」
聲音層層疊疊,但來來回回總是這麼兩句。
這是因為他和死者怨念之間的聯繫不深。
如果他在下午就選定了巴德先生的命運。就可以依靠巴德和死者的聯繫進行更深入的溝通。
但現在他也有別的辦法,他開始燃燒靈性。「命理之樹」的一段樹枝化為大手,從他身體裡伸出,向怨念抓去。
剛剛還在咆哮嘶吼的怨念瞬間沒了聲息,僵在原地。
他把怨念小心翼翼地抓在手裡,他靈性燃燒產生的火焰,差點把怨念蒸發殆盡。
「這不就有聯繫了嘛。」
格蘭丁嘀咕著,放開怨念。
這次他總算能看到更多的片段,他似乎附身到了一個男人身上。
這是一間辦公室,男人坐在椅子上,焦慮地抖著腿,有個人坐在他對面。因為視野問題,格蘭丁只能看到一雙不事勞作的手和一條鮮紅如血的領帶。
桌子上是一份抵押合同。畫面並不穩定,格蘭丁也只能勉強看清抵押內容:房子、土地和工廠。
「還等什麼呢,馬丁先生,現在的付出是為了將來的收穫。」身音如惡魔的低語。
男人顫抖著,拿出鋼筆。
畫面到這兒就斷了,但事情卻好像複雜了起來。
教唆別人賣房賣地進行投資,這可不是正經投資經理該做的事情。
怨念在和格蘭丁『溝通』後,只剩下一絲,哪怕不去管它,它也會很快消失。
但格蘭丁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還是動手把地上驅魂法陣中的三角倒畫,安魂草也改成了醒神花。
在法陣完成後,他甚至不需要向女神祈求幫助,非凡材料自身的特性就開始讓法陣發揮作用,馬上要消散的怨念穩定了下來。
也許等怨念完全穩定後,我就能知道到更多信息。
在把靈性之牆解開前,他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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