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過人?」羅伊娜聞言微微仰著鼻子嗅了一下,「好像確實有血腥味。」
她邁著步子迅速在四周轉了一圈,在激起一片灰塵時,也迅速定位了一塊地方。
「這裡,血的味道最濃郁。」羅伊娜往地上指了指。
格蘭丁將信將疑地走過來,但他沒在空氣中聞到任何味道,「你是怎麼聞出來的?」
『刺客』序列還加強嗅覺?
「我用的是直覺。有經驗了,自然能『嗅』出血液的味道。」羅伊娜的笑容帶著血腥。
曾經這裡躺著幾具支離破碎的人形,不過現在地上只有一層灰塵。
格蘭丁突然想到了什麼,「羅伊娜,把倉庫的窗簾打開!」
全封閉的倉庫只有在屋頂靠下的位置有一扇圓形百葉窗。
「嘩!」
羅伊娜聞言扯動窗簾拉繩,讓帘子向上捲起。下午的陽光馬上透過窗戶灑在地上,一瞬間,地面塵影浮動,空氣中那些微小的灰塵顆粒全都被照了出來。
曾經躺著屍體的那片地面被清理過,所以灰塵較少。而這片屍體前方,更靠近倉庫中央的位置,那裡的灰塵也不多!
「這裡本來應該放著什麼東西,也許是鋪過一層地毯?」格蘭丁觀察著地上那淺淺一層的灰塵輪廓,輪廓是很規整的長方形。
他努力回憶著愚者先生傳過來的畫面,但好像愚者先生當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變成巨人的科里亞身上,對周圍的環境缺少觀察。
格蘭丁也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測正不正確。
他的目光掃過倉庫,要說有什麼東西和地上的灰塵輪廓差不多的話,應該就是堆疊在倉庫角落的那一堆木板箱了。
「幫幫忙,把木板箱推過來。」格蘭丁開始壓榨自己的雇員。
「我要加錢!」
羅伊娜嘴上雖然抗議著,但還是幫助格蘭丁把木箱擺成了他希望的模樣。
「你發現了什麼?」羅伊娜雙手環胸,對這種偵探的活計不感興趣。
「我發現這裡的陽光更好一點?」
倉庫的窗戶並不大,陽光從外面照進來,全凝縮在木板箱上。
格蘭丁索性躍上箱子,這下他的感覺更明顯了。從窗戶中投下的陽光就像聚光燈一樣,全聚集在他周圍,他做出擁抱世界的姿勢問道:
「你看到了什麼?」
陽光在他身後為他鍍上了一層瑰麗夢幻的光彩。
崇高而偉大。
羅伊娜呼吸放緩,目露痴迷,她喃喃道,「神」
「我知道了!這簡直是一個最佳的舞台!不,演講台。」格蘭丁沒有等羅伊娜的答案,他在由木板箱搭建起來的舞台上轉著圈,「你瞧瞧這燈光效果,還是純天然的!連煤氣費都省了。」
格蘭丁簡直可以想像當時的場景,比傑或者其他人站在演講台上進行蠱惑性演說,關鍵時刻把窗簾拉開,演講者沐浴在一片光明中如聖子降臨!這大大提高了傳教的成功性。
這裡是他們秘密發展信徒的地方!
那這些死去的人是誰就很容易猜出來了,是不願意改變信仰的普通人。
嗯,簡單粗暴的傳教手法,只有信仰吾主才能走出倉庫,不願意就當場送他們去見自己的主。
「好了,我們的調查結束了。記得在空閒時去查一查郊外的蘋果園,羅伊娜女士。我接下來還要去警局,你就不用跟著我了,除非你想去自首。」
把線索釐清的格蘭丁已經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灰塵讓他的鼻子有點難受。
「難道你不邀請我吃一頓晚餐?」羅伊娜裝出了詫異的表情。
「你難道想吃豬排飯?」
貝克蘭德警察廳,東區分局。
「督察先生,最近一個月的失蹤記錄全在這裡了。」
「謝謝。」
格蘭丁的證件屬於總局的特別調查小組,這讓他有很高的權限。比如能隨意調閱分局的案件記錄。
在檔案室協助格蘭丁的是一位肩章上只有一個『V』的警員,他戴著一副圓框眼鏡。來回搬運文件讓他氣喘吁吁,在把最後一摞文件搬上桌子後,他就坐倒在椅子上,雙手垂下不動彈了。
「這麼大的一個檔案室里只有你一個人嗎?」格蘭丁翻看著卷宗。
因為檔案室並不通風,所以在他翻頁時,他聞到了一股陳腐的氣味。
「在之前,還有一位快退休的老警員一起幫忙,不過現在這裡就剩我一個人了,我們的人手太少。」
警員把滑落的眼鏡又推回鼻樑上。他說的是實話,幾乎沒有警員願意來這裡上班。因為黑幫統治著這裡的每一片街區,他們不帶槍都不敢出警局。
「之前西維拉斯場還讓我們統計東區的人口總數。這讓我們更忙了,而且這個活兒根本沒法完成。」
「督察先生,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需要我幫忙嗎?」年輕警員抱怨了一番後還是非常熱心地問道。
「我在找線索。」格蘭丁『嘩啦啦』地翻著失蹤記錄,這裡面大多數的案件都沒得到解決。
「這裡差不多有135萬人,每天都會失蹤好幾個,這已經是常態了。」年輕的警員自嘲道,「督察先生,我們常用的方法是每天坐著船去塔索克河裡撈一撈,這樣總能找到幾具漂浮的屍體。如果能和報案人的描述一致,那麼就可以迅速結案了。」
格蘭丁默然,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倉庫里死了好幾個人,也沒有人會注意到。
「那最近一個月你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案件嗎?或者有哪一天失蹤的人數特別多?」
他試著換個問法。
「要說哪一天比較奇怪的話」年輕警員托著眼鏡,想了一會兒,「好像上個月確實有一天警局裡很熱鬧,因為當時有好幾個工會的會長失蹤了。」
警員一邊說,一邊開始在桌上翻找當時的卷宗。
卷宗很快就被他找了出來。
「愛護工人工會、變革謀求勝利工會、熟練工人團結工會這些工會的會長都在同一天失蹤了?」
格蘭丁看完卷宗後,腦子裡突然多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大家都懷疑這幾個人觸動了某位大人物的利益,所以被但我們找不到證據,也沒找到屍體那些失蹤者的家屬倒是來警局鬧過一陣,但最後這件事情還是漸漸平息了。說到底,這些人和之前的失蹤者也沒有什麼不同。」
年輕的警員這麼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