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殺人動機

  龍溪洞警察局。

  在大廳前台,一位身穿白色襯衫,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顯得溫文爾雅男子正在伏案填著一張表格。

  正當寫到一半時,男子抬起頭來,看向不住用餘光偷看自己的前台女警官。

  女警官連忙一個低頭,裝作在整理已經整理過好幾遍的文件。

  「那個您好!」男子臉帶溫和的笑意,禮貌出聲。

  「啊!您好!您好!」女子聽到呼喚後,有些急匆匆地抬起頭來,乘機瞥了瞥表格上申請人的名字一欄。

  莊燮。

  原來這個笑起來這麼好看的男孩,名字叫莊燮啊。

  女警官想道。

  「這支筆有些斷水了,能否幫我換一支呢?」

  莊燮拿著右手上的一支簽字筆,顯得有些無辜地說道。

  「哦!哦!這裡!給你!」女警官有些手忙腳亂地找到一支完好的筆遞了上去。

  「謝謝!」接過筆的莊燮再次微笑致謝,重新低頭填寫著申請表。

  莊燮這一借筆的舉動,給了女警官一個挑起話頭的機會。

  「你是來辦什麼事的呀?」女警官若無其事地問了起來。

  莊燮手中的筆沒有停下,依舊在申請表上奮筆疾書著。

  「一個關係很好的同事後輩前陣子去世了,他是家裡獨子,所以心裡一直記掛著什麼時候去他們家裡走一趟。誰知道前兩天得到消息,他的父親似乎也遭遇了意外,所以心裡有些過不去,想來了解一下詳情的。」

  莊燮低著頭寫著字,話語中滿帶著痛心和遺憾的味道,但眼鏡遮擋著的眼中,卻是毫無情緒波動。

  「啊!原來是這樣啊!」女警官此時看向莊燮的眼中卻是更添幾分欣賞。

  「就是不知道負責我同事父親的警官好不好說話,畢竟你們警官都這麼忙,我還給你們增加工作量。」

  莊燮把登記表填好後,笑著遞了給對面的女警官。

  女警官接過訪問登記表,好奇地看了兩眼。「哦!你說這個案子啊?」女警官似乎有所了解,但一開口就意識到不對,停了下來。

  畢竟工作性質的原因,保密意識早已深入觀念。

  但當她抬起頭看向莊燮時,看到莊燮似有期盼般看著自己時,心頭又不由地一動。

  「唉,按照規矩我是不能透露這些的!」

  女警官猶豫了一下,「這個案子是一位姓吳的警官負責的,按照案件現場的證據分析,應該是很常見的老人在家猝亡案件,一開始吳警官也是這麼判斷的,但就快結案的關口,他突然又說這老人是被殺害的,把局裡一陣好鬧,這不,連不是外勤的我都知道這事了。」

  看著莊燮一副驚訝不已的表情,女警官勸道,「這案件還在調查當中,現在吳警官那邊也忙著這事,案件到現在都還沒定性,你最好也別摻和進去了,不然按照吳警官那不對勁的狀態,說不定也會把你也當做嫌疑人帶走調查呢!」

  莊燮一副震驚莫名的模樣,似乎被女警官勸動了,猶豫了片刻,還是把申請表收了起來,向著女警官致謝一番後離去。

  在女警官看來,這其實也很正常,一般人聽到命案相關都會避之不及,這小哥的反應也是再正常不過。

  走出警察局門口,在不遠處的巷角拐彎後,莊燮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了看警察局。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剛才的溫和模樣,隱藏在眼鏡下的眼睛中,隱約透露出的冷冽與方才判若兩人。

  就在今天早上,他從未來的吳宇赫那裡了解到的情報得知,盒飯也是被群里那個殺人魔所殺害的,和自己的猜測不吻而合。

  另一個被害者居然就是真名叫做章光北的錘子。

  問題就在於,在對章光北的個人信息作了一番調查之後,莊燮終於找到了此前一直找的,昨晚搜索歸納了一整晚的詭異死亡的所有人的共同連接點。

  章光北的兒子,章家明。

  這個熟悉的名字映入莊燮的眼裡。

  章家明,在一年半以前,莊燮尚且還在網翼公司的遊戲部做總監的時候,曾經直屬於他的手下,是在編程上功力一流的一名員工。

  但在一次遊戲維護更新的時候,卻因為工作的疏忽,導致了遊戲更新後出現了一個十分嚴重的角色失衡以及BUG,嚴重地傷害了玩家的利益,讓眾多忠實玩家產生了很大的情緒,甚至還被短暫地頂上過微博熱搜。

  後續緊急補償,公關,總算把這一危機渡了過去,避免了退游熱潮,但依舊流失了不少的用戶。

  作為第一責任人,章家明毫無意外地被辭退。

  莊燮正是下達這一命令的人。

  據調查,被辭退後的章家明,並沒有一蹶不振,開始了創業之路,卻疑似被合伙人坑騙,極為詭異的神速破產失敗,多年積蓄賠了個底朝天,連租用的房子房租都無力支付,直接被房東帶人掃地出門。

  而看似和這一切都沒關係的盒飯朱朝陽,正是這個趕人出門的房東。

  章家明似乎終於承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然後在上個月的14號凌晨,投湖自盡。

  這樣,一切的拼圖都似乎拼接起來的了。

  房東朱朝陽,創業的合伙人,當初和章家明同一小組的成員,下達辭退命令的莊燮。

  有意無意地構成了章家明自殺的種種因素。

  但這套拼圖在最後,卻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張拼圖。

  那就是擁有完美殺人動機,作案能力的章光北,在沒有對自己下手之前,就已經死了。

  而另一個真正毫無相關的一個人,泥塑,卻被未來的吳宇赫定位最可能的犯罪嫌疑人。

  莊燮看向手中的手機,上面是一張星芒發過來的監控截圖。

  很不清晰,隱約能看見是一個女性和一個上了年紀的男性對峙的姿態。

  但完全看不清兩人的面目。

  聊天群的星芒吳宇赫說,這是章光北回家的必經之路。

  他極度懷疑,圖片上的監控截圖,就是錘子章光北,而他面前的女子,便是章光北最後見面的人,泥塑胡顏。

  殺人動機本來是星芒最不解的一點。

  兩人無冤無仇,關係網也完全沒有絲毫的交集。

  如果是激情殺人,那再其後的莊燮的死亡則顯得很不合理。

  但一切,在軟體更新後,星芒吳宇赫對莊燮說,他終於補全了動機。

  那就是,這個聊天群在更新過後,除了刷新了遊戲之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增加了一個積分體制。

  積分通過遊戲累積,群成員積分最高者,符合條件之後,就能晉升為群主,開放獨屬群主的管理權限。

  也就是說,這個神奇而又詭異的聊天群,從此就能完全地獨屬於一人所有。

  這是完全一份足以讓有野心之人,升出巨大貪念的一項動機。

  有人會遵守規則,努力通關遊戲賺取積分,自然也會有想著抄捷徑的人。

  畢竟與其在積分榜上較勁,有些人也許覺得,解決掉競爭對手來得更快一些。

  泥塑胡顏,在星芒吳宇赫眼中,不能排除就是這樣的人。

  殺人動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