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落
當觸手消失，之前的各種異象逐漸回歸正常。
當陽光漸漸地散去，幾近崩塌的飛艇無法支持自身的重量，帶著船上的所有人，迅速向著黑暗中墜去。
與此同時，一隻巨大的畸形蝙蝠從黑暗中掠過，迅速來到了面目全非的飛艇上。
本應該平整的半邊甲板出現扭曲的褶皺，就好像把飛艇變成紙的，用力揉搓了一下在重新鋪平一般。
船都是這樣了，人同樣如此，半邊身體滲著血的葛瑞絲倒在地上微微顫抖，她的肚子被撐破了，血糊糊的內臟從裡面掉到甲板上來。
然而查爾斯卻要找的不是她，查爾斯迅速在甲板上找了一圈，居然沒有找到莉莉跟教皇萊傑！
查爾斯把傷痕累累的葛瑞絲從甲板上抓起來，看著她那半邊血肉模糊的面孔問道：「莉莉呢？莉莉還有教皇都去哪了？」
葛瑞絲卻跟死了一樣，雙眼緊閉一動不動。
變形的飛艇還在驟降，查爾斯看了一眼甲板上幾乎變成肉糜的斯旺。
他雙翼一張，雙腳一隻抓住斯旺的半邊血肉，另外一隻抓住他的半邊機械，緊接著抱著葛瑞絲離開這裡。
當查爾斯離開不久，傷痕累累的飛艇逐漸開始解體，逐漸在黑暗之中形成黑暗深空中特有的「鯨落」。
兩個小時後，獨角鯨號的醫療室的外面，查爾斯迅速思索著，莉莉不見了，十有八九是教皇帶走了。
從葛瑞絲都沒死的情況來看，莉莉的能力陰差陽錯的保護的所有人。但是這不是什麼好事，該保護的不該保護的都活了下來。
「咔嚓」旁邊的門忽然打開了，查爾斯站起來向著裡面闖。
「這孩子的右邊身體看起來像先被撕裂，又重新拼接回去一樣，無論是骨頭內臟還有皮肉都是如此，我用了很多種禁藥，終於把她命保住了。」
看著面前的被白紗布纏住的少女，查爾斯的心微微一軟，但是又滿是堅硬起來，
「活著就好，現在能讓她醒過來嗎？我需要問一些話。」
琳達從旁邊拿起一根金屬注射器，迅速調試了一些藥劑，直接注入葛瑞絲的身體之內。
葛瑞絲悠悠地睜開的自己雙眼，但是本應該充滿天真純潔的右眼，卻如同玻璃一樣碎了。「船長.我幹得怎麼樣？完成任務了嗎？」
查爾斯點著頭，臉上露出勉強的笑容。「完成任務了，完成的很好。」
葛瑞絲眼睛微微彎起似乎在笑，但是現在包的跟木乃伊一樣的她，也看不到表情。
見她意識清晰，查爾斯急不可耐的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我問你，剛剛你在船上的時候，看到了莉莉還有那個帥氣的男童嗎？他們的結果怎麼樣？」
葛瑞絲想要搖頭，但是搖到一半就被琳達雙手固定住。「我不知道，我肚子好像炸了，我被疼暈過去了。」
查爾斯臉上露出一絲失望，從她這裡看來是弄不到什麼線索。
「斯旺那邊治療的怎麼樣？」查爾斯對著琳達問道。
琳達鬆開葛瑞絲的腦袋，拉開旁邊的白布。
「老實說，我並沒有對它進行過治療，人類的正常器官在它身上，我一件都沒見到，它身上更多的是一些.一些.抱歉，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船醫說完讓開身體，在一個大鐵盤中，血肉相互堆積成的一團爛肉正在向著一團廢鐵上攀爬著。要對這樣的東西進行治療，也確實有點為難她了。
「還活著嗎？」查爾斯抓起血肉中的一塊骨頭左右晃了晃。
血肉扭動，一個低沉含糊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滾……」
查爾斯轉身離開了醫療室，看起來歡宴者的神選者沒那麼容易死亡，具體情況看來要等他恢復一段時間再來問。
等他剛走出來後，查爾斯就看到其他船員都在外面站著。「船長，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回航。」查爾斯平靜地說道。
「船長，你沒事吧？莉莉不見了，我們總有一天會找到的。」迪普小心的問道。
查爾斯想了想微微搖了搖頭，「現在沒有線索，盲目的尋找莉莉只是在浪費時間，我們先回去在做打算。」
「嗯？」船員們頓時愣住了。
「教皇不會傷害莉莉，他明顯把莉莉當光明神了，用屁股想都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他會前往地海，在巨坑要塞設好陷阱就好了。」
查爾斯說完，轉身從人群穿過，回到了船長室內，他平靜的表情逐漸變得痛苦起來。
查爾斯從抽屜的最下方抽出一杯瓶酒，仰頭灌了一大口，腦中的消失的莉莉還有那殘破的葛瑞絲稍稍淡了一些。
「這值得嗎？如果我回到地海掌控大局，是不是這些就不會發生？現在有了基金會的合作，沒有我，其他探索者也許同樣可以乾的不錯，我為什麼要帶我的家人一同送死呢？」
黑暗之中的查爾斯，在審視自己之前做過的種種。
莉莉的消失讓他仿佛再一次回到了之前莉莉死亡的那段時間，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又變成了之前的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斯旺之前說過關於安娜的話重新在腦海中湧現出。
「咕咚~！」查爾斯仰頭又是一大口。
不知不覺中，一瓶酒逐漸空了，查爾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眼中布滿血絲的查爾斯重新來到醫療室，剛進去聽到咔噠咔噠齒輪轉動的聲音。
他看到昨天還是一團肉塊的斯旺已經變的稍微有點人樣了，半邊血肉的斯旺此時正在拿著扳手，維修著半邊機械斯旺。
就在這個時候，身穿白大褂的船醫走到他的面前說道：「船長，葛瑞絲的情況很差，哪怕她能治好，最對也就能維持正常行走的樣子，我提議她退役。」
似乎害怕查爾斯不同意，琳達在後面又加來一句，「而且她已經徹底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查爾斯看向旁邊的躺在船上的木乃伊。「好，讓她回地海，待遇就按陣亡探索船員的待遇來。」
聽到這話，琳達剛鬆一口氣，然而葛瑞絲自己卻說話，她的聲音雖然虛弱但是語氣堅定。
「船長，我不同意，我想要繼續呆在獨角鯨號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