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夜之國
眾人依次分享了一些各自的見聞後，很快就輪到「星星」倫納德發言。
他先是長長吐出口氣，然後抵靠住椅背，望了下最下首的「世界」，語調深沉地說道：
「阿蒙成為了『錯誤』。」
「錯誤？」「正義」奧黛麗問出了大部分人共有的疑惑。
「這是『偷盜者』途徑序列0的名稱，除了『錯誤』，阿蒙或許還掌握了『門』途徑的權柄，祂將成為占據兩條途徑的真神。」
「世界」格爾曼·斯帕羅出聲解答起了眾人的疑惑。
塔羅會上再次安靜下來，安靜的連旁邊吞咽口水的聲音都能聽的見。
無言的沉默之後，克萊恩操縱著小號「世界」繼續開口道：
「你們不用太過擔心，在祂達成目的前，基本不會做出太惹眼的事情，不會波及到你們的生活，就像曾經的七神，只是存在而已。」
意思是達成自己目的後的阿蒙就可能會做一些波及到我們生活的事情？
塔羅會上的眾位成員面面相覷的一會，努力的消化著阿蒙將會成為雙途徑真神的消息。
一陣沉默之後，「戰車」安德森最先發聲，以開玩笑的語氣感嘆道：
「過去的一周真是精彩啊，可惜，我們絕大多數人連觀眾席都進入不了。」
「世界」格爾曼·斯帕羅有所感慨的回答了一句：「這並不是什麼壞事，知道的越多，承擔的越多，危險越多。」
「戰車」安德森搖頭道：
「但至少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為什麼而死，而不是倒在突然爆發的戰爭中，倒在不知為何爆發的災難中。」
「自從成為『鐵血騎士』，我突然就有了許多從未有過的感慨，我發現，我似乎總是在或主動或被動參與進紛亂與爭鬥之中，也因此見到了許多倒在禍亂中的無辜者。」
雷克頓側頭看了眼安德森，發現他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感嘆和疑惑。
思索了一下，他接話道：
「這是不可避免的，『紅祭司』這條途徑代表的就是紛亂、災禍和戰爭，隨著序列的提升，你自身會不可避免往這個方向靠近，吸引災禍的同時被災禍吸引。」
「頻繁接觸戰爭和各種災禍，很容易讓人留下一些後遺症，或許伱需要心理醫生的開導。」
「正義」奧黛麗接著雷克頓的話說道：
「『白塔』先生說的沒錯，尤其這還是具有各種非凡力量的世界，戰場是醞釀『精神瘟疫』的絕佳場地，」
作為一名「操縱師」，她自然也能察覺到「戰車」安德森身上出現的問題，同為塔羅會成員，她還是希望對方能夠重視，儘早找一名合格的心理醫生解決潛藏的心理問題。
安德森輕輕點頭，有些嘆息的開口道：「我明白，等我把房間裡的書看完，我會去找我認識的那位大主教幫我做一些心理疏導。」
奧黛麗稍微有些疑惑，不明白看書和去找人幫忙解決心理問題有什麼關聯，不過看「戰車」安德森那一副無奈但鎮定的表情，她便沒有提出自己的疑問。
一陣交流之後，這周的塔羅會步入尾聲，眾人起身行禮之後，一道道深紅光芒騰起，消融了宮殿內的一道道模糊身影，只剩下克萊恩，和他從歷史孔隙中拉出來的投影。
這個時候，克萊恩的身影忽然變化，身體周圍再次籠罩上了一層淡薄的灰霧，身上仿佛披上了一件漆黑的古典長袍，顯得神秘而詭異。
一根根透明的，滑膩的觸手從長袍之下伸出，肆意地拍打著周圍。
雷克頓和羅塞爾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體莫名虛化，仿佛不存在一般，無法被那些觸手觸碰到。
十來秒之後，一切異象消失，克萊恩身上籠罩的灰霧和那件從體內延伸出來的黑色古典長袍消失，一根根胡亂拍動的滑膩觸手化作靈之蟲，重新回歸了他的身體。
長長吐出口氣，克萊恩看向雷克頓和羅塞爾道：
「那份被『源堡』聚合的『詭秘侍者』特性有些問題，裡面屬於天尊的精神烙印格外活躍。」
「如果不是我早有準備，在成為『詭秘侍者』的第一時間就回收了查拉圖身上的特性，並且保留了祂的精神烙印，而且「世界」格爾曼·斯帕羅這個身份也一直扮演著『詭秘侍者』的這個角色，我在晉升的同時就失控了。」
頓了頓，他有些好奇地詢問道：「你們應該也會有難以控制的瘋狂的時候，你們一般是怎麼度過的？」
雷克頓虛化的身影重新凝實，隨口回答道：
「作為信息生物，我可以和這個世界的信息融為一體，就算發瘋，也沒人注意到，而且我有足夠多的數據備份，能在第一時間調整過來自己的狀態。」
「不過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隨時都在發瘋，只不過瘋狂的那部分信息被我壓制著，難以顯露出來。」
「這屬於信息生物的特殊，這樣做的副作用就是我的狀態一直維持在一個不上不下的水準。」
羅塞爾聳了聳肩，隨後說道：「把自己關在神國里發瘋，反正不會像你這樣當著別人的面發瘋，這會讓我感覺社死。」
「.」克萊恩用自己的表情表達了此刻的無語。
無言的沉默兩秒，他隨便找了個話題向羅塞爾問道：「參加塔羅會好玩嗎？」
後者後靠著椅背，一隻手摩擦著下巴道：
「嗯，和亞當的黃昏隱士會有些相似，但氛圍更加輕鬆一些。」
你還點評上了吐槽了一句，克萊恩輕咳一聲，將話題拉了回來：
「對於尋找安提哥努斯的蹤跡，你們有什麼辦法？」
「沒有辦法。」雷克頓搖了搖頭，隨後又補充道：
「如果祂是其祂途徑的天使，或者祂還沒有掌握唯一性，我可以通過篩查全世界的信息將祂找出來，但已經掌握了『愚者』唯一性的『詭秘侍者』，我也無法依靠對信息的篩查將祂找出。」
羅塞爾贊同地點了點頭道：
「同樣，祂可以愚弄規則，可以穿行在各種或真實或概念的縫隙，我無法通過對規則的扭曲和利用將祂找出來，除非我可以掌握『失序之國』，成為一切秩序的化身。」
克萊恩嘆了口氣，雖然這些回答在他的預料之中，但聽到的時候還是有些無奈。
「我依靠『源堡』對這條途徑的聚合效應試圖尋找過祂，同樣沒有任何線索。」
思考片刻，雷克頓出聲提醒道：
「或許，你可以嘗試去歷史迷霧中看看，第四紀甚至第三紀的夜之國，第二紀古神活躍的那個年代。」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了祂所眷戀的人和物，也沒有了錨，身為『古代學者』，去歷史中回顧曾經的美好記憶也是一種強化自身人性的方式。」
克萊恩眼前一亮，以己度人，他覺得這個非常有可能，就像他在成為「古代學者」，有了充沛的靈性後，第一時間就去了第一紀之前的舊日時代。
貝克蘭德西區，聖賽繆爾教堂的地底，倫納德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和寄生在自己體內的帕列斯講述著自己在塔羅會上聽聞的消息。
直到他停下了好一會，帕列斯才感嘆出聲：
「我大概知道了，應該是之前那位『愚者』恢復到接近真神層次的力量後，直接就找上了查拉圖，拿走了祂身上的特性。」
「但在同時，阿蒙搶先祂一步去霍納奇斯山脈喚醒或者直接擊殺了安提哥努斯，而安提哥努斯也依靠著死而復生的能力，擺脫了瘋狂的現狀，脫離了被『黑夜』封印的夜之國。」
「這個時代已經沒有屬於安提哥努斯的錨，只依靠秘偶終究是會出問題的，或許要不了多久安提哥努斯就會再次瘋狂，然後暴露出來。」
「到那時候，『愚者』和阿蒙之間也將爆發最激烈的衝突。」
倫納德表情內有茫然，在老頭解釋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這麼多事情。
沉默片刻，他呢喃著開口道：「阿蒙幫助安提哥努斯是為了阻止『愚者』先生收回特性和權柄？那祂現在和『愚者』先生之間的爭鬥你覺得誰會贏？」
帕列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
「不然呢？祂已經拿到了『門』的權柄，再冒險兼容『愚者』的權柄，只會在成功的一瞬間失控。」
「至於祂們誰會成為最終的勝利者，在結果出來前是沒有人知道，這不光是祂們之間的爭鬥，或許也是星界諸神和『真實造物主』之間的爭鬥。」
第三紀的某段歷史碎片，克萊恩靠著從「黑夜女神」那裡得到的真實歷史，終於點亮了這片區域，穿過厚重的歷史迷霧，來到了第三季的夜之國。
剛一進入這裡，他就看見了那位「毀滅魔狼」的幼子，如今的半個愚者，安提哥努斯。
祂安靜的坐在一塊巨石上，如同一個過客，一個旁觀者，沉默地看著這段歷史光斑中靜止的點點滴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