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海上
「或許。」
克萊恩敷衍地點了點頭，看著寬敞得足以坐下自己三人的雪橇車開口道：
「我們現在可以乘坐雪橇車離開這座小鎮，往其他地方探索了。」
「先留在小鎮上吧，我這身單薄的衣物在雪地里行走隨時可能會凍死在路上。」
倫納德拒絕了克萊恩的提議，如果不是有一位女士在身旁，需要顧及形象，他現在已經蹲地上縮成一團了。
都不用商議，三人迅速達成了一致，奧黛麗將雪橇車重新變回模型，然後三人回到了之前的餐廳，一邊享受壁爐的溫暖，一邊向店裡的客人和店員打聽起了之前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情況。
幾分鐘過去，奧黛麗和倫納德先後感覺到了一陣眩暈感，自身靈性消耗過大，身體傳來的反饋。
克萊恩閉眼感受了一番自己留在外界的身體的狀況，隨後說道：
「先離開吧，只要待在這裡，我們的身體就會一直消耗靈性，這應該就屬於我們支付給世界樹的費用。」
奧黛麗和倫納德點了點頭，然後按照之前舉行儀式時得到的方法，切斷了自己和世界的聯繫。
他們的身影忽然透明，然後分解成一道由純粹知識組成的「光芒」，沉入了這片信息世界的深處。
確認倫納德和奧黛麗安全離開，克萊恩也隨即切斷了自己和世界樹的聯繫，精神回過了現實的身體。
貝克蘭德伯克倫德街，克萊恩忽然從安樂椅上睜眼。
他側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又感受了一番自己體內的剩餘的靈性，嘴角輕輕扯動了一下：
「奸商啊，以我半神層次的靈性，最多也只能在那裡待半個小時，除了維持世界樹運轉所必要的消耗，我們消耗的靈性應該有一大半都被收集起來了。」
感嘆了一句，克萊恩開始閉目冥想起來，他需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為之後尋找「幽靈帝國」做準備。
迷霧海中段，靠近狂暴海的修格斯島上，一股又一股龐雜的信息組成的虛幻「光芒」憑空浮現，快速的匯聚，重組出雷克頓和羅塞爾的身體。
稍微等待了一段時間，化身格爾曼·斯帕羅的克萊恩帶著「月亮」埃姆林以靈界漫遊的方式來到了島上。
埃姆林稍微打量了眼雷克頓和羅塞爾，隨後將自己提著的手提箱放地上打開，拿出了放在裡面的一枚由黃金打造的胸針，和一個花紋繁複的古董花瓶。
他將兩件屬於特侖索斯特帝國的古董展示了一下，同時解釋道：
「這來自我們血族一位男爵的收藏，據說屬於曾經特侖索斯特帝國的一位親王。」
克萊恩點了點頭，順著埃姆林的話說道：
「血族有在上面做一定的標記，但已經被清除。」
「標記？」
埃姆林稍微愣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是我獻祭的時候「愚者」先生順便做了一定的檢查，並且還清理掉了隱患？
雷克頓的目光在那枚黃金打造的徽章上停留了一會，這屬於特侖索斯特帝國的徽章，代表著那位「夜皇」，這枚徽章原本應該是件神奇物品，只不過裡面的靈性早已流失殆盡。
羅塞爾雙手環抱在胸前，靜靜打量著埃姆林拿出來的兩件古董，思索片刻後說道：
「應該只要這枚徽章就可以了，那個花瓶只是附帶的，或者那位男爵想要從你們手裡賺一筆錢。」
埃姆林這才注意到現場還有第四個人的存在，鮮紅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驚愕和警惕，右腿下意識地往後撤退了一步。
這傢伙是誰？他一直在這裡？我竟然一直沒有注意到他，這不正常念頭浮動間，埃姆林發現自己無法在腦海中回憶出對方的具體樣貌，就好像糊了一團模糊粘稠的事物在身上一般。
有點像神父的心魘蠟燭，他是一位「觀眾」途徑的非凡者，或者持有相應的神奇物品？
思索間，他看見這位自己始終無法記住樣貌的人朝自己走了過來，遞給了自己一張紙牌。
他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低頭看了一眼，牌面上最突出的是一位穿漆黑全身盔甲，頭戴皇冠，身披黑色披風的身影，在紙牌的左上角，用古弗薩克語寫著一行小字：序列0：黑皇帝。
褻瀆之牌！黑皇帝牌，這就是「夜皇」特侖索斯特所在的途徑嗎？
心裡剛升起一個猜測，他就聽見了「世界」格爾曼·斯帕羅的聲音：
「他是血族，而且也不是從第四紀存活下來的古老血族，能夠代替特侖索斯特的後裔嗎？」
「騙一位精明的天使可能不容易，但騙一條船還是沒問題的。」
羅塞爾頗為自信的回答了一句，隨後側頭看向雷克頓道：
「帶我們去遠一點的海面上，萬一動靜太大，不至於太早被人發現。」
「現在迷霧海上不知道藏著多少因蒂斯的艦隊和被高額懸賞吸引來的海盜，想完全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雖然這麼說，但雷克頓還是往前兩步，伸手搭在了羅塞爾和克萊恩的肩膀上，克萊恩又伸手搭住埃姆林的肩膀。
在雷克頓的幫助下，幾人的身體瞬間虛幻，分解成一股又一股龐雜的知識，以信息洪流的姿態飛快的往海面上涌去。
等到徹底遠離了附近海域的殖民島嶼後，快速涌動的信息洪流才停下來，重組出幾人的身體。
羅塞爾眼眸中浮出一抹暗紅，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他們下落的趨勢被降到最低，幾乎是懸停在半空。
雷克頓鬆開了搭在羅塞爾和克萊恩肩膀上的手，垂眸看向下方的海面，眼眸中浮出一個又一個複雜而虛幻的符號。
在他的影響下，一股又一股的信息流憑空浮現，並活了過來，隨著吹拂的風和涌動的海水往四周擴散。
做完這一切，他輕輕打出個響指，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周圍的物理規則，讓他們不受到的重力的影響，直接浮在了半空。
見狀，羅塞爾收回了扭曲下落趨勢的力量，看向埃姆林道：
「小傢伙，拿好那枚徽章和黑皇帝牌，然後，仔細感受周圍的傳來的呼喚。」
說話的同時，羅塞爾已經一隻手搭在了埃姆林的肩膀上，依靠著「黑皇帝」的位格，和自己與褻瀆紙牌間的聯繫，他將自己的位格借給了埃姆林。
埃姆林只感覺視野忽然一暗，龐大的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從自己體內迸發，他的精髓被無限拔高，仿佛要觸碰到頭頂那虛幻縹緲的星界。
周圍的一切在他眼中都變得虛幻起來，好似被還原成了一個個最原始最基本的象徵符號，它們共同組成了一片虛幻又浩渺的星海。
這種狀態下，他的靈感變得極強，好似能直接從那虛幻的星海中感受到現實中存在的每一位血族，或者人造吸血鬼，朦朦朧朧間，他好像看見了好幾輪虛幻的紅月，有的沉靜、有的張揚、有的充滿生命力，每一輪紅月都讓他發自內心的想要靠近。
這些代表的都是掌握了部分「月亮」權柄的那些存在嗎，母神，始祖，黑夜女神，還有原始月亮，不知道哪一個代表著始祖？
念頭浮動間，他忽然感受到了虛幻的星海之中多出了一些不和諧的星辰，它們帶著股難以言喻的威嚴感，給人一種十分強勢的侵略感，仿佛嚴格規整的秩序和秩序的陰影。
「偉大.」「皇帝.」.
他的耳邊忽然有許多囈語般的聲音響起，既嘈雜紛亂又層迭整齊，像是不斷在混亂和秩序之間切換狀態。
在克萊恩和雷克頓幾人的眼中，埃姆林的表情先是沉靜，然後忽然變得興奮起來，有些狂熱和痴迷，隨後又變得的痛苦。
他的體表長出了許多細密的黑色絨毛，背部高高隆起，仿佛要長出一對巨大的覆膜翅膀，耳朵變得尖細，往上豎了起來，牙齒也在不斷地擺長長。
雷克頓朝前伸出右手，無數的信息浮動，凝成一團虛幻的光球，將埃姆林籠罩在內，將他與周圍產生的信息交互完全切斷，同時安撫他的狀態。
過了一會，虛幻光球中的身影逐漸恢復了正常，雷克頓這才解除對他的隔離。
「呼~呼~~」
埃姆林大口大口喘著氣，剛才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失控了，想到這裡，他有些憤怒的望向羅塞爾。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迷茫，然後愧疚，最後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喃喃道：
「抱歉。」
克萊恩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差點沒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可憐的「月亮」先生，這短短的兩秒鐘心裡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思維風暴和內心小劇場。
不過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黑皇帝」途徑的輔助能力真的很強大，能讓一位等同於序列五的血族子爵在兩秒內說服自己，忘記憤怒，還向對方道歉，即便是半神層次的觀眾，也幾乎做不到，羅塞爾卻能靠一件神奇物品，配合自身的能力輕易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