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特里爾
查拉圖眼眸中閃過一抹愕然，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去，保持著平淡的姿態，看著對面沙發上漸漸清晰的身影。
他有一張長方臉，頭上戴著白色的發套，嘴邊留著兩撇在盡頭略微上翹的鬍鬚，眉毛濃密，眼睛較大，與撲克牌上的人物形象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穿著禮服，披著大氅，鞋尖極長，打扮完全與當前時代脫節，像是活在上個百年前的老古董。
「魯恩王國的蘇尼亞親王，格羅夫·奧古斯都。」
雷克頓低聲說出了對方的身份，隨後眼眸中流淌的輝芒收斂，那在星光中映照出來的身影也迅速消散。
雷克頓收回視線，看向查拉圖感嘆道：
「沒想到查拉圖先生的朋友是一位親王。」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
「下次不用把自己家門口的路繞那麼遠，這樣進出的時候很浪費時間。」
話音落下，他的身體驟然崩解成一股股無形的信息洪流，涌動著鑽入靈界，奔湧向遠方。
望著雷克頓身影消失的地方，查拉圖輕嘆了一聲：
「這有點像是『白塔』途徑的『洞悉』，但能輕易看破我施加的『隱秘』，就算完全解析了一位『洞悉者』的非凡能力也辦不到，除非，得到了某位天使的支持。」
「他的命運似乎和我沒有太多交集，為什麼我總是會感覺不安？」
低聲自語了兩句，查拉圖從沙發上起身，邁步間，他的身影悄然消失在了房間內。
時間很快來到中午，雷克頓再次來到倫納德的家中。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的是一位有著明顯因蒂斯血統的中年人，他五官深刻，眉毛焦黃，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顯得很是隨意。
雷克頓挑了下眉頭，眼眸中浮過一抹深邃的淡紫色彩，他視野中那位懶散靠坐在沙發上的因蒂斯人形象淡去，變回了黑髮綠眸，穿著白色襯衫，黑色馬甲與黑色長褲的倫納德。
他朝倫納德點了點頭，嗓音平靜道：
「看來你準備好了，我們出發吧。」
呼~長出口氣，倫納德從沙發上起身，兩步靠近了雷克頓，隨口問了句：
「我們靈界漫遊過去？」
「對。」雷克頓伸出左手，搭在倫納德的肩膀上，兩人的身影迅速淡化透明，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客廳中。
西區，國王大道上，一位騎著腳踏車在道路上穿行的年輕郵差忽然放緩了動作，他抬手按了下戴在右眼位置的單片眼鏡，幽幽地嘆息道：
「帕列斯竟然沒有更換寄生對象，是想和我玩心理博弈，還是那個黑夜的值夜者身上有什麼特殊，讓他認為能夠藉助對方的身份獲得一些支持，以此增加和我對抗的籌碼？」
「貝克蘭德的命運積蓄了太多混亂，很快就會爆發，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我在這裡，查拉圖在這裡，如果帕列斯不更換寄生對象，祂依然會回到這裡，那麼，那位『愚者』是不是也會被吸引到這裡？」
「或許我需要去繼承一下那位偏執狂的遺物，這樣本體就能偷渡到貝克蘭德來，等帕列斯收穫滿滿的回到貝克蘭德的時候，給祂一點驚喜。」
勾了勾唇角，這位年輕的郵差再次踩踏起踏板，坐在腳踏車上快速的在人群中穿行而去。
因蒂斯共和國首都特里爾，位於塞倫佐河北岸的廣場區，雷克頓和倫納德的身影在一處無人的小巷中勾勒出來。
雷克頓目光在周圍環顧了一圈，一邊往小巷外的街道走去，一邊輕笑道：
「我還是第一來充滿陽光、繁華開放的特里爾，這裡的風氣果然不同。」
「才剛到這裡你就能看出這裡的風氣？」
倫納德質疑了一句，隨後跟在雷克頓身後走出小巷，好奇的打量起這座不同於貝克蘭德的大都市。
與常年被霧霾籠罩的貝克蘭德不同，特里爾的天氣很好，風光明媚，街道兩側種著許多不同顏色的玫瑰，空氣中都帶著淡淡的花香，仿佛能掃除內心的陰霾，讓人心情愉悅。
深深吸了口特里爾沒有霧霾的空氣，倫納德好奇張望著四周道：
「聽說這裡人文藝術發達，是畫家、音樂家、小說家的聖地，看起來確實有一點，但似乎並不那麼繁華？」
雷克頓步伐不緊不慢的往前，眼眸中深藍近紫的輝芒不斷流淌，周圍浮動的各式各樣的信息被他映入眼帘，快速的消化吸收。
片刻之後，他像是在讀一篇寫好的宣傳報告一樣說道：：
「這裡是廣場區，屬於小鎮類型，以羅塞爾大帝建立的凱旋廣場為名，擁有大片郊區森林，是很好的葡萄酒產地之一，夏約酒在整個世界的知名度僅次於奧爾米爾紅葡萄酒。」
「如果你想看高樓林立，應該去二區和三區，那是特里爾的藝術區、金融區和行政區，在那裡伱可以看見和貝克蘭德希爾斯頓區相似的繁華。」
「你不是第一次來嗎？怎麼知道這多信息？」倫納德詫異的側頭看向雷克頓。
他的耳畔，帕列斯蒼老的聲音迴蕩開來：
「在和你說話的功夫，他已經依靠自身的特殊接收了這裡大部分的信息，他對這座城市的了解甚至已經超過了大部分的特里爾人。」
還能這樣倫納德在心裡感嘆了一句。
遠離了貝克蘭德，讓帕列斯的心情頗為不錯，他的聲音繼續迴蕩在倫納德的耳畔解釋道：
「這是屬於『窺秘人』途徑的特殊，到了天使層次，他們可以將自身轉化成信息生物，自然也能輕易的讀取和接受周圍存在的信息。」
「你以為為什麼摩斯苦修會的人會提出『萬物皆數，知識至上』的理念？在他們眼中，世界就是由無數繁複沉雜的信息交織而成的產物，而那位『隱匿賢者』就是靈數的化身，就是知識本身。」
倫納德咂了咂舌道：「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
帕列斯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每個隱秘組織的理念都有各自的可取之處，不然他們怎麼能吸引到人加入？」
將周圍的信息讀取完畢，雷克頓眼眸中的輝芒漸漸黯淡了下去，他聆聽了一會倫納德和帕列斯的對話，隨後插話道：
「『萬物皆數，知識至上』的理念只部分詮釋了這個世界，並不完善，也不完整，不然也不會存在那麼多『窺秘人』和『通識者』之外的序列了，不是嗎？」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
「無論是正神教會還是隱秘組織，他們的理念都是從某一個側面去看待整個世界，這種方式得出的結論必然是不完整的。」
「但也正是因為不完整，所以才更加安全，更方便理解，就像普通人無法直視神話生物一樣，你們也無法直視這個世界的真實。」
「為什麼是我們？」倫納德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因為我不在這個行列。」雷克頓輕笑著解釋了一句，隨後加快步伐往凱旋廣場的方向走去。
落後一段距離的倫納德低頭自語了一句：
「老頭」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帕列斯打斷道：
「我說過了，至少要等你達到序列四，獲得了神性，才有資格去了解更多，想要真正了解這個是世界，至少要成為天使。」
「可惜，『黑夜』這條途徑別說天使，就連成為半神都很艱難，你的競爭者實在太多。」
「除非大範圍的戰爭爆發，教會迫於壓力，不得不大範圍的培養新人，不然你想依靠教會的途徑晉升半神，沒有個幾十年的等待是不可能的。」
「如果實在沒有晉升『守夜人』的機會，我大不了想辦法獵殺一位靈教團的半神，跳轉到『收屍人』那條途徑。」
倫納德低聲呢喃一句，隨後加快步伐，趕上了走在前方的雷克頓。
凱旋廣場上，人流很是密集，有不少外地來的遊客，也有本地的商販、行人、郵差，在廣場四周有沉迷創作的畫家，也有在街頭演奏音樂的流浪詩人，人群中還穿插著幾位治安官，維持著這裡的秩序。
在收到第不知道多少位女士甚至男士的熱情邀約後，倫納德有些不適應的感嘆道：
「這裡的人還真是奔放啊，和貝克蘭德，不應該是和魯恩截然不同的風氣。」
雷克頓看眼保持著偽裝的倫納德，語氣沒什麼起伏的說道：
「這說明你的魅力得到了充分的認可，流浪詩人先生，或者，你可以讓老爺爺重新為你挑選一個長相和氣質都較為普通的人作為偽裝，或是直接偷掉你的存在感。」
「可以嗎，老頭？」倫納德低聲向體內的老爺爺詢問道。
帕列斯冷哼了一聲，語氣不滿道：
「你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
「可以，但沒必要，這是屬於因蒂斯的熱情，只要不是丑到離譜，總會有人喜歡並且上來搭訕的，這裡的人都很喜歡肉體上的享受，當然，她們更多是看上你了口袋裡的費爾金，隨便再和你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老爺爺對因蒂斯很了解啊。」雷克頓稍稍側頭，看向倫納德輕笑出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