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見面
拿著「鐵血騎士」的特性回到自己房間，安德森表情放鬆了不少，但很快又凝重起來：
「我沒有『鐵血騎士』的魔藥配方，就算拿著這份特性，也沒法用啊」
「而且晉升半神的儀式並不容易，我身上還頂著個針對高序列『獵人』的誘餌，隨時可能吸引來未知的半神。」
長嘆口氣，安德森癱倒在陽台位置的安樂椅上，一副不願思考的模樣。
待客廳中，黑夜教會的高級執事伊麗婭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感謝您在擊殺因斯·贊格威爾這件事上提供的幫助，因為他殘餘的靈遭受到了較為嚴重的毀壞，我能通過通靈得到的線索並不太多，所以前來向您了解更多的細節。」
「除了因斯·贊格威爾這件事，我還代表著黑夜教會對南大陸政權獨立的支持，並以此向您提出合作。」
雷克頓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你為什麼不直接去找盧克主教？」，話到嘴邊，他忽然想起對方在準備「織夢人」的晉升，現在是自己在暫代他的事務。
分身也在準備「洞悉者」的晉升，連個能幫我分擔工作的人都找不到。
在心裡感嘆了一句，雷克頓正了正臉色，開始和代表著黑夜教會前來的伊麗婭較為正式的談判。
帕斯河谷南岸，印斯尼斯的紅薔薇教堂中，貝爾納黛緩步走到坐在神像前祈禱的薩斯利爾側方坐下，在她身旁，一隻黑白配色的企鵝身體快速拉伸，從一隻成年人小腿高的呆萌企鵝變成了穿著鏽金線的暗紅外套的羅塞爾。
羅塞爾平靜張望著面前倒吊人形象的神像，語氣頗為感慨的說道：
「真是讓人意外啊，亞當竟然會是『遠古太陽神』的另一個身份，不得不說，到了高序列以後的『觀眾』是真的可怕，讓人防不勝防。」
「你騙過了所有人，也騙過了所有神。」
「並不是所有。」薩斯利爾緩緩搖頭，語氣平淡的說道：
「『黑夜』應該早就有所猜測了，赫拉伯根曾是『智慧之龍』，祂對『空想家』的能力也並不陌生，能在一定層度上代表知識的那位『賢者』也同樣知曉。」
沒有等羅塞爾追問，薩斯利爾就繼續說道：
「我和『黑夜』都有關注過你，可惜，伱沒有選擇『占卜家』途徑，並且還在眾神的注視之外偷偷去了月亮上，以至於遭受污染。」
「關注過我.」羅塞爾怔了一秒，眼神從茫然到震驚，他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薩斯利爾，喃喃道：
「你們也」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從來沒有接觸過我？我一度以為自己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薩斯利爾緩緩起身，語氣平和的說道：
「當我注意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是『蒸汽之子』，一位瘋狂的邪神，和七位正神之一的『蒸汽』，該怎麼選擇顯而易見。」
「至於『黑夜』，她或許一開始就有所察覺，但不屬於那三條途徑的她也無法太過精準的把握到細節，至於後續，或許她覺得你的作風不太適合成為可靠的盟友。」
羅塞爾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他甚至不太敢側頭看站在一旁的貝爾納黛，語氣不太強烈的為自己辯解了一句：
「這是因蒂斯的風氣，我只是入鄉隨俗。」
祈禱大廳內安靜了兩秒，羅塞爾嘆息著結束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
「博諾瓦的情況怎麼樣？」
薩斯利爾緩緩往鑲嵌在牆壁的彩色玻璃窗前踱步，同時低沉著嗓音道：
「我在他身上種下了『墮落』的種子，祂身上屬於人的一面的情緒和欲望會慢慢浮現出來，但這更多是負面的那種。」
「想要真正解決神性壓制人性的問題，只有等我的本體從沉睡中甦醒。」
「在這之前，他需要更多的，具有強烈感情和意志的錨，用來對抗神性的壓迫。」
羅塞爾嘆息著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沉默兩秒，他側頭看向一旁的貝爾納黛，朝對方微微點頭，示意可以離去了。
層層迭迭的青綠藤蔓從半空垂下，飛快的淹沒了羅塞爾和貝爾納黛的身體，一輛南瓜馬車叮叮噹噹的從虛無中奔走出來，停在他們面前。
南瓜馬車上，羅塞爾後靠著車廂，看著車廂對面貝爾納黛微蹙著眉頭，一副想要詢問又有些猶豫的表情，呵呵笑了兩聲，隨後說道：
「等我真正復活，我會把這些隱藏了很久的秘密告訴你，現在，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弄清楚。」
頓了頓，他又說道：
「你知道那位『愚者』的尊名嗎？我想和這位收集我日記的傢伙好好聊一聊。」
貝爾納黛遲疑著點了點頭，直接用古赫密斯語將自己知道的「愚者」尊名讀了一遍：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愚者，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灰霧之上，剛結束心理治療不久，正在莊園的房間裡冥想恢復狀態的克萊恩耳邊突然迴蕩起了層層迭迭的虛幻祈禱聲。
陌生的聲音，還是位女性，不會是戴莉女士吧念頭浮動間，克萊恩快速從床上起身，將房間的大門反鎖，窗戶關上，窗簾拉好，又布置了一層靈性之牆。
做完這一切，他才開始逆走四步，進入灰霧之上。
恢弘古老的宮殿內，克萊恩看著大廳之外，無垠的灰霧中升起的一顆新的深紅星辰，他蔓延出靈性觸碰過去。
深紅的光芒瞬間迸發出來，淹沒了大半個大廳，並迅速凝聚出一副畫面。
「『神秘女王』？她旁邊的是.羅塞爾大帝？」
克萊恩怔了一下，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看那件羅塞爾大帝的真人形象。
這是一比一還原的手辦？
念頭浮動間，他看見那坐在貝爾納黛對面的羅塞爾大帝抬頭和自己對視了一眼，對方似乎能隔著灰霧看見自己。
「就是你在收集我的日記？不請我見一面嗎？」
羅塞爾的聲音迴蕩在耳邊，讓克萊恩怔了怔.不是人偶？
他深吸口氣，又長長吐出，隨手具現出自己慣用的那條黃水晶吊墜，做起了占卜。
簡單的占卜之後，他看著自己手上一動不動的吊墜，微微皺眉：
「占卜失敗.某種程度上這也能說明問題了，能夠屏蔽我在灰霧之上的占卜，絕對有真神層次的遮掩。」
自言自語兩句，他再次蔓延出靈性，觸及了代表著雷克頓的那顆深紅星辰，就剛才的信息丟了進去。
很快，那顆與雷克頓有聯繫的深紅星辰震盪了起來，一道信息順著剛才建立起來的聯繫傳遞到了灰霧之上，化作一串深紅的字符：
「某種意義上，他確實是羅塞爾，具體的情況你可以自己問他。」
「如果他要求你毀掉，或者在塔羅會上發布毀掉日記的需求，記得拒絕。」
毀掉日記克萊恩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大帝前期寫的那些日記真的很社死啊，既然本人還沒有死透，想把這種屬於自身黑歷史的東西毀掉倒也正常。
念頭翻湧的同時，他依靠自身半神的位格撬動這片灰霧的力量，灌注到隨手從雜物堆里招來一張紙人上，將紙人通過與貝爾納黛建立聯繫的深紅星辰扔向了坐在她對面的羅塞爾身上。
南瓜馬車中，羅塞爾詫異的抬頭，他的目光穿透了虛空，看那見一個從無盡灰霧中湧出的高大天使，他從這個天使身影的身上感受到了屬於『黑皇帝』的氣息。
「有意思，是那張黑皇帝牌嗎？」
羅塞爾挑了下眉頭，很快就聯想到貝爾納黛和自己說過的一件事，那位『愚者』的眷屬通過自己的日記找到了偽裝成書籤黑皇帝牌。
任由那身穿黑色全身盔甲，背負十二對漆黑羽翼的天使落到自己身前，用層迭的羽翼將自己包裹。
深紅的光芒潮水般涌動，飛快淹沒了他所有的視線。
依靠著「黑皇帝」的位格，和剛才紙人天使身上的氣息，羅塞爾放大並利用了那微妙的聯繫，讓克萊恩輕易將他拉到了灰霧之上。
恢弘古老的宮殿內，深紅的光芒快速的浮動，並凝聚出羅塞爾的身影，坐在斑駁長左側最下首的那張高背椅上。
羅塞爾目光好奇的往四周張望了好一會，最後落在斑駁長桌最上首那道籠罩在灰霧中的身影上，聲音頗為感嘆的說道：
「我曾經一直有想辦法和這裡建立聯繫，但所有的嘗試都失敗了，沒想到在我死了之後竟然還有機會進入這裡，真是世事無常啊！」
克萊恩輕輕頷首，語氣沒太大起伏的問道：「你現在是什麼情況？」
剛才在灰霧之上注視對方的時候他已經差不多看清了對方的底細，只是一具機械人偶，覺醒了自我認知的機械人偶，所以他一開始才沒有認為對方真的是羅塞爾。
羅塞爾嘆了口氣，苦笑道：
「我修建的最後一座陵寢的位置有問題，那裡早已經被『原始月亮』污染了，導致我的復活出現了問題，沒能真正擺脫污染，只能強行中斷這個過程，等待機會。」
「現在這個我只是一具機械人偶，依靠著我侵染的一份『墮落伯爵』特性產生了獨立的自我，和錯誤的認知，我依靠自身序列0的位格扭曲了這種錯誤，讓這具機械人偶某種程度上能夠等同於我，相當於我用來觀測外界的眼睛。」
「雖然慘了點，但至少比之前那種要死不死，要活又活不了的狀態好了很多。」
「只要我真正復活，甚至不需要完全復活，就能讓這個機械人偶變成真的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