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默契
在他周圍垂落的星辰不斷灑下輝芒，交織形成了一片有無數身影在晃動的光影，屬於「知識荒野」的氣息在周圍瀰漫開來。
文明與知識的光芒在這裡迸發，與周圍死亡、永眠、終點、深暗等事物交織在一起，一點一點的記錄著、解析著對方展現出來的氣息。
在激盪的河水邊緣，雷克頓抬頭仰望著那高大的巨鳥，聲音平靜的開口道：
「我需要一些『永暗之河』的河水。」
吱呀搖晃的虛幻大門沉浸了兩秒，才有聲音緩緩傳出：
「可以.」
得到對方的回應，雷克頓不再說話，右手在虛空中抓握了一下，很快凝聚出一顆青綠的種子。
這種子落地的一瞬間就就開始發芽，飛快的生長，長出一截有些虛幻的葫蘆藤，並依次結出了七種不同顏色的葫蘆。
在葫蘆成型之後，雷克頓伸手摘下了第五個青色的葫蘆，在個葫蘆在他手中凝實，剩下的葫蘆和藤蔓則迅速的枯萎消失。
雷克頓目光掃視著水波晃動的河面，同時將手上青色的葫蘆往前伸了伸。
在晃動中被濺到半空的河水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吸引，自發的往青色葫蘆中匯聚。
漸漸的，原本沒什麼重量的葫蘆變得沉重了起來，青色的外表也逐漸染上了一抹黑沉。
雷克頓適時的停止了收納河水，仰頭望著那身形巨大的「不死鳥始祖」格雷嘉莉的聲音說道：
「我會為你找一個合適的侵蝕對象，將『永永暗之河』的河水淋到他身上。」
說話的同時，他還抬了下右手拿著的染上一抹黑沉的青色葫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扇布滿神秘花紋的虛幻大門緩緩合攏，一點點關上，身形巨大的「不死鳥始祖」格雷嘉莉也再次沉入了漆黑無光的河水之中，激盪的河水迅速變得安靜、死寂。
就這一會的功夫，雷克頓就發現手上青色葫蘆表面的黑沉就又增加了一些。
得快點離開，去找一個合適的容器才行念頭浮動間，他的身體迅速虛化，分解成一股又一股龐雜的知識，往卡爾德隆城的外圍涌去。
轟隆！轟隆！
銀白誇張的電光從半空落下，電蛇在滿是衰亡和破敗感的怪異建築間亂竄，摧毀著這裡的建築，和隱藏在周圍的陰影中的狩獵者。
從卡爾德隆城深處湧出的信息洪流徑直穿過了閃電肆掠的區域，在身穿教皇長袍，頭戴三重冠冕，手持海神權杖的克萊恩身前停留了下來，並迅速重組出雷克頓的身體。
克萊恩停下手上的動作，詫異問道：「你怎麼從裡面出來的？」
「去裡面見了一位熟人，和對方達成了一些合作。」
雷克頓輕笑著抬了下手中那一般黑沉，一般青綠的葫蘆。
說話的同時，他深邃的目光在周圍掃過，輕鬆看見了被克萊恩包裹在靈體之內的那枚詭術邪怪的主眼。
也正是因為這份非凡材料的吸引，在補完自身的本能驅使下，靈界掠奪者才會在雷克頓已經驚擾了這座城市的情況下出沒，試圖獵殺克萊恩。
很快，雷克頓就看見了躲在地面幾十米以下的那個披著半透明白色長袍的「無形人」。
「它躲在地下。」
說話的同時，他輕輕搖晃著手上拿著的青綠葫蘆，甩出一滴沒有絲毫光澤，異常沉重和冰冷的水滴。
這水滴出現的瞬間，周圍屬於死亡、永眠和黑暗等領域的氣息瘋狂滋生。
它就如同一滴滴入水缸中的墨水，瘋狂的往外擴散，同化著周圍的事物。
深黯的潮水從虛無中滋生，快速的往下涌動，眨眼間就侵染到了地下深處，將躲藏在地底的那個披著半透明白色長袍的「無形人」包裹，無聲無息間將它拉入沉眠，在睡夢中一點點死去。
克萊恩看著周圍在一瞬間仿佛經歷了上千萬年時光的街道和建築，瞬間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他下意識的吞咽了下口水，然後問道：
「剛才那滴水是什麼東西？」
「剛才那一瞬間，我有種回到了灰霧之上，占卜『永恆烈陽』和『真實造物主』時的感覺，不，比占卜祂們還要危險！」
「『永暗之河』的一滴河水。」
說話的同時，雷克頓伸手往下面抓握了一下，一隻巨大的無形之手穿透了已經風化的地面，將那陷入沉眠的靈界掠奪者拉了出來。
打量了眼身上那半透明長袍已經變黑的靈界掠奪者一眼，雷克頓側頭看向克萊恩道：
「它被污染了，你記得將材料淨化一下再用。」
頓了一下，想到克萊恩對「源堡」的利用有限，他又補充道：
「用儀式魔法，撬動那片灰霧的力量，『源堡』的氣息可以驅散『永暗之河』的污染，而且對伱無害。」
「我明白了。」克萊恩輕輕點頭回應道。
眨眼的功夫，他面前雷克頓的身影就只剩了一道朝遠處奔涌的蒙蒙微光。
你還沒給我靈之蟲呢.克萊恩抬了抬手，又無奈的放下。
嘆了口氣，他看向腳下氣息正在快速衰弱的靈界掠奪者，伸出海神權杖，在對方的靈體上砸了一下。
滋啦！
水桶般粗壯的銀白電光憑空出現，直接劈在了陷入沉眠的靈界掠奪者身上，將染上一層漆黑的靈界掠奪者劈得粉碎，劈成了一個個略顯虛幻的泡沫。
似乎受到「永暗之河」污染的影響，靈界掠奪者的特性析出的很快，不到半分鐘，一個巴掌大小由一條條狀似蠕蟲的事物纏繞而成的，近似人形的事物就凝聚了出來。
在人形的內部，充填著深黑的液體，時不時的有氣泡冒出，帶著詭異、瘋狂、隱秘、變化、死亡、沉眠等氣息。
只是稍有打量，克萊恩就感覺到一陣眩暈感襲來，他沒有多做猶豫，用自己的靈體將靈界掠奪者的真實魂體和粉塵包容，然後結束了對儀式的響應。
他的靈體瞬間消失在這座古老邪異的城市之中，回到了灰霧之上那片空間。
靈界深處的那座圖書館中，無數黃銅色微光在浮動，在半空勾勒出一個個奇異的符號，將中間那片衰敗、腐朽的區域與周圍隔絕。
一身焦黃長袍的黃先生站在黃銅色微光浮動的區域之外，古井無波的眼神中難得帶了些憤怒的情緒，他語氣不是太好的說道：
「不要什麼東西都往我這裡帶，我這裡不是你隨便扔垃圾的地方。」
「抱歉，這只是個意外。」
雷克頓的聲音從那片衰敗、腐朽的區域之中傳出。
在他周圍，片片星光明滅不定的閃爍著，周圍的物理規則被修改，深黯的河水靜靜漂浮在半空，在星光下一點點收攏，被裝進一個鑲嵌黃金的深棕色玻璃瓶中。
收拾好「永暗之河」的河水，雷克頓長舒了口氣。
隨後他側頭看向周圍被死亡、衰敗、深黯等氣息侵蝕得不成樣子的圖書館，有些尷尬的輕笑了笑，然後半蹲下身體，將戴著機械手套的右手按在了一片灰白的地板上。
一道道不燦爛、不明淨、沒有任何色彩、仿佛由海量的虛幻事物組成的濛濛微光從他身周盪開，迅速改變著周圍的物質結構，清理著殘餘的死亡、衰敗、腐朽和深黯等氣息。
不到半分鐘，周圍被「永暗之河」河水侵蝕的區域就恢復了原樣。
黃先生的身影無聲無息間出現，他的聲音很是冷漠的說道：
「哼！不要再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來我這。」
「放心，不會了。」雷克頓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黃先生輕輕點頭，算是揭過了這話題，他的目光落到雷克頓手裡拿著的那個鑲嵌黃金的深棕色玻璃瓶上，語氣平靜道：
「你去了卡爾德隆城？和它達成了什麼協議？」
雷克頓喚出一個無形僕役，將手裡裝有「永暗之河」河水的玻璃瓶交給對方放好，然後才看向黃先生，輕笑著回答道：
「幫助他侵染一個目標。」
「你想對靈教團皇室派系的那些人動手？」
黃先生詫異的開口，頓了頓，他又推翻自己剛才的言論道：
「不，這並不合適，某種程度上，他們算是潛在的盟友，所以你打算支持黑夜？」
雷克頓輕輕點頭道：
「是的，『永暗之河』在西大陸的優勢太大了，而且，選擇黑夜可以讓我在後續的爭鬥中獲取更多的幫助。」
黃先生輕輕點頭，他目光平靜的在圖書館中張望了一陣，那些被放在書架上的一本本書冊自發的發動起來。
嘩啦啦的書頁翻動聲中，黃先生平靜問道：
「黑夜與巴德海爾的戰爭，也是亞當成神儀式，你有什麼打算？」
雷克頓看了眼面色平靜的黃先生，輕笑道：
「安格爾威德已經在干擾亞當對0-08的圖謀，不過如今的祂很難成功，不管是自身實力的衰退，還是盟友的缺乏。」
一本封面描繪著諸多巨龍圖紋的書冊從書架上飛到黃先生的手中，他一邊翻動著手裡的書冊，一邊感嘆道：
「祂並不缺乏盟友，在必要的時候，我們之間還是有些默契的.」
(本章完)